周楚暮难得有幼稚的一面。
他是抬起手刮了刮赵珊珊的鼻头。
“不信我?那我偏要让你好好地见识见识!”
说着,周楚暮是专注手上的事务,开始用随手能够拿来的麦秆开始编织起来。
然而他哪里想到,只是随手拿起来的麦秆,竟然底部沾满了浓稠的,昏黑的颜色。
熟知的周楚暮一下子便能够看出来,这是已经干涸的,凝固的血液。
竟然会滴落到如此的境地,看来已经是渗入其中。
光是凭借如此,便是足以想象到,当时的残酷景象。
周楚暮是偷偷看向了赵珊珊。
不曾想,赵珊珊仍然在痴迷地看着面前的麦秆,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没有看见,便是不知道,这是一个好兆头。
周楚暮掐去了麦秆的尾部,是加快了速度,给赵珊珊编织好蛐蛐罐子。
一个崭新的蛐蛐罐子放置在赵珊珊的面前,阻拦了赵珊珊的思索。
她是惊讶地望着,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的欢呼声音。
“哇!这么好看!”
周楚暮还在其中潜藏了属于他自己的小心思。
他只是余光看见,那一束从石缝中生长出来的花朵。
也许是因为血液的滋养,竟然是让花的颜色相比于其他的花朵,更加的鲜艳。
周楚暮轻轻的将花采集下来,像是对待珍宝一样,轻轻的将花编织进了蛐蛐罐子里。
他同样的希望,赵珊珊能够像这朵小花一样。
即使见证了再丑恶的黑暗,都能够拥有一根强壮的根茎,是茁壮的,向阳生长。
而赵珊珊,像是和这朵小花有缘一样,是对此喜爱极了。
她捧在手心里面,是用脸颊蹭来蹭去,唯有用这种方式表示着她的喜爱。
周楚暮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是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好了,闲话少叙,我们还是专注于我们没有完成的任务吧!”
周楚暮说着,是主动拉起赵珊珊,寻找一处草丛。
同时,他的神色都变得非常认真起来。
“首先捉蛐蛐,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草丛。”
“我们当然是需要事先了解,蛐蛐的生活习性,这样才能知道,它们喜欢哪一片草丛。”
周楚暮拨开了其中一个草丛,是静静地听闻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又是换了另一片的草地。
当听到满意的叫声时,他点点头,是撸起袖子,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草丛中的动向。
“第一步的布局我们已经完成,那么是该实施第二步,静观其变!”
当一处草在耸动的时候,立马吸引了周楚暮的注意。
他是如一只迅猛的老虎一样,身影飞快地蹿了出去。
在赵珊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楚暮已经到达了那个地方,并且用双手在上面扣拢住。
周楚暮感受到了掌心里面的跳动,他是露出来强者一样的笑容,对着赵珊珊挑起了眉头。
“过来。”
赵珊珊也真是听话地靠近。
她看见周楚暮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一只蛐蛐正在手掌心里面叫唤着。
她连忙把罐子递到了周楚暮的面前,同时,她看周楚暮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崇拜了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用兵法!这每一步都被你布置得巧妙,若是干爹听到了,一定会夸赞你是旷世奇才!”
“哎!嘘,其实也只是纸上谈兵的功夫,我哪里能和赵大人相比。”
周楚暮是连忙摇头,在赵珊珊的面前表现得非常谦虚。
实际上,他确实不会多少,只是会扯皮了一些,把话说得高大上了一些。
毕竟,捉蛐蛐,不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必会的一项技能。
周楚暮也不会让赵珊珊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呆着。
他是直接把赵珊珊拉拢过来。让赵珊珊和他一起捉蛐蛐。
赵珊珊从刚开始的不熟练,到后来能在周楚暮的身后,为他指明蛐蛐的方向。
甚至在周楚暮捉到蛐蛐后,她故意放走的玩乐。
一时之间,这本是经历颇多,被悲伤溢满的地方,充斥着欢声笑语。
等到两个人闹够了,赵珊珊抬头一瞧,是暗自叫了一声的不好。
“月亮都已经爬上来了,已经这么晚了吗?”
“我再不回去,干爹要等着急了!”
周楚暮一想,这可是接近赵乾冶的大好时机,他怎么能白白地浪费。
于是,他也是一同站起来,说道。
“太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回去也不安全。”
赵珊珊自然没有排斥周楚暮的意思,反而还是昂扬起来笑脸,抱着蛐蛐罐子主动在前面带路。
伴随着夜色的加深,行走的路线越是曲折。
仿佛连夜空中的明月也注意到了这样的光景,悄悄地躲藏在乌云背后,不敢探出来一个脑袋。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楚暮看到在朦胧之下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等到他凑近过去才发现,这是根本不成模样的茅草屋,像是随随便便搭建的,用来给牲口住的地方。
挡不住日晒,也遮不住雨淋。
而这样的茅草屋,还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是里面的烛火在燃烧,那唯一的,夜晚的期望。
“这是赵大人住的地方?”
环顾四周,好像没有能够再居住人的地方。
内心的揣摩泛起,是连周楚暮都忍不住问出声来。
“嗯。”
而赵珊珊并没在意到周楚暮的异常。
她是敷衍一般地点点头,兴致勃勃地抱着蛐蛐罐子往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干爹!干爹!我回来啦!”
伴随着她的声音,茅草屋的门被打开。
周楚暮得以见到赵乾冶的模样。
和传统他所想的武将非常的不同,赵乾冶的身材偏是瘦削,像是营养不良的纸片人一样,只要轻轻的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了。
可是,他又和传统的武将非常的一样,因为他的脊梁永远是那样的笔直,是永远都不会弯曲的存在。
当赵乾冶从阴影深处走出来时,周楚暮一眼便看见了他那双浑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是他全身唯一一抹的鲜艳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