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六姓终成十哲位 兄弟始埋祸国根
作者:狂睡之人   蛮触最新章节     
    众人也不再继续说这些,桌上刚安静了,几个白民便上来上菜,虽然只是时蔬,但相国府中烹调而成,也显得精致。南不闻笑道:“知道赤牛城城主只吃素,想着国事艰难,这一顿我也跟着赤牛城城主一并吃素吧。”赤牛城城主合十对南不闻行礼道:“慈悲,慈悲,相国大人折煞在下了,在下虽然吃素,但就算在赤牛城,客人要吃荤,也是另摆荤席的规矩,哪有我一个人吃素,众位大人陪着的道理,承蒙相国大人瞧得起在下,有几道全素的菜便是。”

    “他们难道一顿吃不得?”南不闻看了赤牛城城主一眼,赤牛城城主便不再说话。大家吃了几口,南以先便说头疼要回去休息,先行离去了。

    抱石打量了南不闻良久,说道:“相国大人,您的境界又精进了。”南不闻笑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闭关了这么久,总算有点小成而已。”桐魁趁机说道:“刚才相国大人来时,我便觉得眼前迎来一座山,触国除了王,还没有人给我这么一种感觉,要我说,触国里面要论个高低,除了王就是老相国了。”南不闻笑道:“不可妄言,不说别人,王都不远平津渡的黎翁就不在老朽之下。”桐魁又说道:“黎翁不讨王喜欢,连王都都呆不下去了,听说在平津渡养老呢,境界这东西,进如攀,退如流,现在的实力,恐怕早就不值一提了。”

    “放肆!”公昭大喝一声,“王的意思也是你能揣测的?”桐魁心中不悦,却也不敢顶撞公昭,只得沉默以对。抱石见桐魁不说了,继续说道:“明天大议事,要商议亏空上的事,虽然开源节流能有所缓解,但恐怕也要依赖那个术,还要靠王和老相国坐镇阵眼。出力也要靠大家,这时候大家互相闹得不愉快,恐怕到时候发动那个术的时候事倍功半,大家的境界恐怕都要受连累。”赤牛城城主正色问道:“老相国,今年还需要靠发动那个术吗?”南不闻面色凝重起来,缓缓说道:“这些日子我几日没睡,翻看核对一年账目,不论是开源还是节流,都填补不了,明天大议事,老朽请罪的事情,和请王与大家发动生生大阵的事,老朽会一起报告王。”

    赤牛城城主忙说:“生生大阵的事,我们自当尽力,只是老相国一年辛苦,大家都有目共睹,一年落下的亏空,有天灾有人祸,岂是老相国一力可以解决的?老相国都要请罪,那我等何以自处?”桐魁等人纷纷附和道:“我等也是这个意思,请罪的事,万万不可。”这时忽然一人开口说道:“恩师该不该请罪可以再议,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各位现在至少要定个调子。”

    说话者是南不闻的学生,管着触国一国粮米的步吉,步吉说道:“按照惯例,白民的口粮都是触王都统一向各地贵族发放,按照定制,一个白民一日的口粮要有八两,但是今年几个地方大旱,贵族们又把大批田地改种其他不是粮食的东西,还有贵族干脆改了盖院落,能收上的粮食本就不多,四公子又收复一批塌陷之地,统共划入触国版图的有四百里,按惯例封赏有功之臣,其中粮食就是一大笔支出,而这四百里本就没有多少可以耕种之地,如果按照惯例分封一只贵族,每年供养这只贵族何其下白民,又要多支出一笔粮食。今年粮米十分告急。如果要动用生生大阵,请各位大人多关照触国粮米之事。”

    桐魁听了,接话说道:“本不知道该怎么对相国大人说,步吉大人既然先开口了,那么我这边也好说了,往年触国靠着盐业矿业折合钱用来补其他亏空,这本没什么说的,只是前几年收入都用来补亏空,我们这里并没有多少留存,几个矿年久失修,今年煤矿连着塌了好几座,我是紧赶慢赶,刀都架在属下脖子上了,但刀子不是铲子,杀了他们也弄不来煤,今年所需要的数目,恐怕我这里凑不齐了,生生大阵的时候,也请大家多关照关照我这里吧。”

    十哲宴上,桐魁开了口,一时众人沉默了,良久军神殿副首桐马开口了:“这些事情总要拿个主意,如果我说,多加征一些白民如何?”话一开口,宴上气氛变更加诡异了,虽然与之前一样都是众人沉默,这时的沉默却多了一些恐怖的味道。桐马见无人回应,便继续说道:“一个白民只要八两米一撮盐就足以打发了,但白民成贵族,就要吃肉吃菜,多穿衣服,细细算来不知道多了多少支出,要我看,以往每年为了多些精细的工匠庸人解除大魔法的白民今年就不要增加了,我再找些由头多处罚一些贵族,这两项剩下来的开支,总该能缓解不少亏空吧。”

    又是良久无人搭话,步吉忽然开口道:“这件事......明天大议事上桐马大人可以提出来。”“这......”桐马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说“这还得各位一起商量商量,讨论好了定个调子才好在大议事上说话。”掌管典籍的那娑罗问道:“那岂不是把谁废为白民全由铜马大人做主了?”桐马一惊,忙说道:“大魔法由王上执掌,那轮得到我做主,我桐马也不是个不顾脸面的人,对王上忠心的,各位大人中意的贵族,桐马自然不会妄动,那些国家的蠹虫,混吃等死不愿意为触国出力的,桐马指的是这些人。”

    那娑罗笑道:“这事情一旦成了,不光下面的小贵族要争相依附,闹出这么大的民怨,日后触国还要多仰仗军神殿主持局面,桐马大人打得好算盘。”“老子为触国披肝沥胆你居然敢构陷我!”说着桐马站起来一拍桌子,本来桐马的力道,足够把桌子拍得粉碎,然而南不闻先一步,功法外放把桌子护住,这一下不但桌子完好无损,连声音都不甚大。桐马一时愣住,但也马上明白了原由,只得坐下。那娑罗笑道:“桐马大人的确能打,我承认,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承认,但老相国在场的时候还是劝桐马大人不要这么目中无人。我先表个态,桐马大人的提议,我可不同意。”桐魁接着说道:“大家都是为触国尽忠的人,那娑罗大人不同意桐马大人的提议我没意见,但那娑罗大人总该拿个主意。”那娑罗笑道:“我一个管典籍的,常年守着一座楼的书,大家捧我把我捧成十哲,我哪会治国?各位大人尽管定调子,只要不是损公肥私的主意,我跟着署名便是。”“那娑罗,你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白吗?多少亏空是军神殿落下的,桐马大人不想着怎么为国家减少亏空还想着趁此机会多捞一笔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敢削减军粮?”桐马这次没有站起来,语气却比刚才更加愤怒。“老相国款待的太好了,让你忘乎所以了吧?相国府虽然不是决斗的地方,但触国有的是决斗的地方,有能耐的话就不要只耍嘴上功夫。”“别的不提,如果桐马大人要因为削减军神殿开支而决斗,我会替那娑罗大人出手。”一边的抱石说道。

    “抱石,你什么意思?”桐马大叫道。“今天上午大议事的时候我看过今年的账目,军神殿的花销的确触目惊心,不知道桐马大人,这些钱是不是花在了得当的地方,但无论怎样军神殿如果今年还想这么花钱,触国是供不起了。”桐马环顾四周,见除了桐魁,其他十哲面带赞同的意思,大叫道:“好啊,你们定了调子来吃我的是吧。”赤牛城城主笑道:“慈悲,慈悲。桐马大人,触国上下谁本事最大,大家都没得说的,触王是天,老相国是地,再就是抱石大人和桐马桐魁兄弟了,三位要是为此闹得不愉快,触国损失可就大了,今年的开支大家都要有所缩减,桐马大人作为十哲典范,也该带个头。桐马大人起头了,其他各部才好议自己缩减的开支。”桐马知道自己拧不过众人,只得说:“那缩减多少各位现在就议,议完了军神殿照办便是。”

    南不闻带着十哲议到半夜,军神殿开支减去三成,其他地方开支减去两成,触王宫开支不变,中间诉苦的,大叫的比比皆是,然而为了最后的生生大阵少出些力气,最终也都依了这个方案,虽然宴席中没人提及六姓之事,但如今这幅形式,也不得不让六姓加入十哲让生生大阵多个助力。只等第二天把定好的方案给触王看了,大议事主要的工作也就完了。南不闻送走了十哲,把南以常、南以先叫到房里来。南不闻沉默了一会,开口先对南以先说道:“以先,在后厨吃肉吃饱了吗?”南以先不快的说道:“干嘛给外人这么大的面子,人家都说了消受不起了。”南不闻说道:“做人啊,就得什么话都得说,什么都得吃得下去。一顿素都吃不了,我死以后,你还不知道死在哪呢。”南以先低着头,不敢再回话。

    “以常、以先,知道你们的名字怎么来的吗?在触国,人该怎么样,往往不能怎么样,时间久了人们口中什么样,你就得什么样,不然传到别人嘴里,你便是喜怒无常,一旦被人说喜怒无常,就难以有人真心认你,几十年如一,让人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只要不碰几条线就会好好保你,让人放心跟着你,这叫以常。而有的时候。不表态,不先定调子,可以安全一点,不担担子,但你要是地位到了,能不表态,不定调子吗?不能,那怎么在人前面表态,定调子,这叫以先,在触国生存下去,难的就是这两点,给你们起这个名字是想让你们时常记得。触国大小贵族,我们相国府捧着护着,能赏则赏,能呵护就呵护,所以触国大小贵族认我们,有一天我死了,他们记得我的好,你们才能活下去。”

    南以常说道:“父亲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问问你们,是不是你们瞒着我,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交了什么不该交的人。”南以常大叫道:“没有的事情,是不是那个降城城主,盘算着父亲老了,离间我们父子,想自己做这个相国了?”“仔细听着!”南不闻大叫道。“触国大大小小的贵族,为了吃点好的穿点好的,收些礼物,我能保的都保了,触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也有家有室为人父了,置办些产业为自己为子女,我当然也不会把你们送去执法殿,只是我死后,你们兄弟俩的下场,全掌握在你们俩自己的手里。你们只要犯得不是触国不可饶恕的罪状,那些我保过的人,我提拔的人就保得住你们,明白吗?”“明白了。”南以常和南以先不情愿的说道。“真明白了假明白了?”南不闻继续问道。“我们能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南以常说道。“那就好,去歇息吧。”南不闻望着窗外,摆摆手让二人退下,自己看着窗外良久不语。

    天地之间有无数机缘,无数机缘因果碰撞之下才有一物生长。一物的存在看似平淡无奇,实际都是天地间无数因果碰撞的产物,因此凭空造出一物,实际需要造出无数因果。因此天下术式最难的几种便有凭空造物。生生大阵由触王与南不闻坐镇,十哲为辅。十二人相互配合来凭空造物,对每个人损耗仍然极大。因而每三年的大议事中才可能发动一次。大议事第二天,南不闻代表十哲汇报了一年内的花销与亏空,以及下三年统共需要些什么,还缺些什么。如南不闻所言。有能解决的,南不闻领着十哲议了办法,解决不了的,边等着触王带着发动生生大阵来造物。

    触王叹息道:“相国,这次生生大阵要造些什么?”南不闻回答道:“主要是粮食,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饿死白民,第二就是煤了,其余的都好说。”触王点点头,与南不闻二人各坐定两极,十哲依次坐定。十哲虽说大都不是第一次见过这个阵法,但还是忍不住赞叹这个阵法的威力,少倾,触王这边一念催动,整个阵法彻底发动、一种莫名的东西开始吞噬触王南不闻以及十哲的能量,这种吞噬速度是恐怖的,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一座座煤山粮山堆积起来,而这个阵法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即便强如十哲也感到恐惧,这尚且是触王和南不闻分担了大半压力。众人叹息道:也就是触王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不然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生生大阵一连进行了数日,眼见着大议事时间将尽,十哲功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南不闻这边清算账目粮食与煤各有缺口,今日大议事依旧是行生生大阵,行到当中时,十哲

    忽觉得压力骤增,再看触王与南不闻已经脸色煞白,内家已经看出二人力量一瞬间几近被抽干,触王与南不闻相互对视一眼,立刻解开生生大阵,然而这十二人已然深受重创。南不闻沉默良久,开口说道:“桐魁,你行气行岔了。”桐魁脸色大变,低着头不发一语。桐马冷面说道:“你这东西。误了国家大事,休怪我在大议事之上动家法了。”说着对着桐魁便是一掌,桐魁不知是怕还是愧,站在原地触王与南不闻骤然闪到桐魁前面,接下这一掌。赤牛城城主思衬道:“触王这个状态下还能有如此实力应当是意料之中,想不到南不闻这个状态下也能跟上触王的速度。”触王说道:“十哲本应当同气连枝,责任不应当是桐魁一人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更应当同心协力去解决,你杀了桐魁也于事无补。”这边六姓拖着那具特殊的身体走来,喂桐魁吃了一粒药丸,说道:“守住下丹田,不然你这些年也就白练了。”桐魁依六姓的办法,配合着那粒药丸,面容渐渐有了血色。南不闻顿了顿说道:“这一断,生生大阵三五年之内是断无可能再次发动了,亏空上我们指望生生大阵是指望不上了,这样,大家身体也伤的不轻,今天先回去调养一日,国家大事我们明天再好好议一议。”桐马点点头说道:“事情如此,全听触王和老相国的了,只是现在有一桩事,恐怕今天需要拿个主意。”说着对旁边亲信使了个眼色,不多久进来两个侍卫把难四提溜进来。桐马说道:“大家也都知道,之前老难族族长位列十哲,后来难族内乱,实力大损,担不起十哲的分量,大家议了让六姓顶替老难族族长十哲的位置,后来难族遗部就开始转入地下,没什么消息,想不到新的代族长难九居然提出要在大竞技场与六姓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