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知谁最先清醒过来,发自肺腑地大吼了一声。这一声如同是发令号枪,所有人都爆喝一声,如春雷滚滚。
李师师右手抚着上下剧烈起伏的胸口,几乎要窒息了。
慕容十三紧握着双手,浑身颤抖。
隔壁咣当一声,有东西跌落在地。
“太不可思议,十三,十三,你看到了吗?这简直就是世上最令人心醉的图画!该死的刘二郎,他居然把杀人演绎得如此惊心动魄,如此意往神驰,该死,真是该死!”
李师师激动地胡言乱语。
慕容十三胸口也在剧烈起伏,气息粗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动了,刘二郎又动了。”
有人大叫道,众人连忙按捺心情,继续注视着玉津园里。
刘国璋策动坐骑,选了四匹良驹战马,把身死的骑兵扫下马去,顺手捡了一张角弓,两筒箭矢,挂在自己腰上。四把单刀,十杆素木枪,挂在另外一匹战马马鞍上。
迅速做完这些,刘国璋一挥铁枪,驱动着四匹战马,跟着自己一起奔跑。
五马疾驰在开阔的草地上,远处一队步兵正急忙向这边跑来,那是“河朔刀王”率领的一百悍卒。在左手边更远处,三十余骑兵正发了疯一般向这边奔来。
在他们后面,可以看到数百人陆陆续续围了过来。
刘国璋带着四匹空马,风驰电闪一般冲向校演台。
“刘二郎想干什么?”
“擒贼先擒王?”
“好!”
不明就里的部分贵人和普通百姓们齐声叫好。
知道内情的李师师和慕容十三却忍不住对视一眼,“刘二郎要去抓蔡五郎?”
“不会!”慕容十三断言道,“按照约定,只要刘二郎在天黑前冲到刈麦楼前,得了正道先生手里的小旗,就算他赢,蔡五郎就得放人。否则的话刘二郎就算输,得去蔡府当三个月奴仆。
既然如此,刘二郎就算伤了蔡五郎,他拿不到正道先生手里的小旗,还是输。”
“那他想干什么?”
蔡鞗(tiao)也在想这个问题。
看到刘国璋策马直冲过来,他吓得转身就跑,躲进了阁楼房间里。
可就是这样,蔡鞗也不觉得安全,浑身颤抖地问道:“慕文,刘二郎想作甚?”
“哒哒哒——”蔡鞗只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转头一看,王慕文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在筛糠。
“全翁,怎么办?”
“五郎,不用怕,刘二郎不敢...”全翁说到这里,自己都不敢相信,只得说,“刘二郎想伤了五郎,先从老奴尸体上踏过去。”
马蹄声急,一人五马到了楼下。
蔡鞗几人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嗖!”弦响箭飞。
砰地一声响,一支箭矢从地面斜飞上来,穿过窗棂,钉在了屋梁上。箭势十足,箭杆颤动,嗡嗡作响。
“蔡老五,睁大你的狗眼,看我如何破你的天罗地网!”
刘国璋喊了一句,策马远去。
远在迎真宫道藏阁的李师师几人,看到刘国璋在校演台对着上面射了一箭,然后策动坐骑,一人五马绕过校演台,正好绕到了河朔刀王一伙人的身后。
这一带虽然地势平坦,但是总有起伏,加上有树木草丛遮挡,刘国璋骑在马上,尚能看得清楚。河朔刀王全是步兵,视线受限,很难看清楚刘国璋这边的动向。
等他们察觉到背后有异常时,刘国璋的一人五马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
刘国璋侧身弯腰,从旁边飞驰的战马上取下那十杆素木枪,坐好后,拿起一杆,握住枪头,挥舞着枪尾,啪啪,把前面的四匹战马的屁股连抽几下。
战马吃痛,奋力迈开四蹄。原本看着前面有人,下意识减慢的速度一下子又冲上去了。
刘国璋左手夹着其余的素木枪,右手握着一杆,看准目标,嗖一支标枪飞出去,钉中一人。
嗖嗖,刘国璋把素木枪当标枪,一枪一个,连中十人,河朔悍卒心里大惧,四匹无主的战马嘶叫一声,轰地一声冲进人群里。
刘国璋已经拿角弓在手。这么短的距离,角弓威力足够了。
嗖嗖嗖,箭矢如暴雨般飞出,一个照面先射翻了五人。
疾驰的四匹战马撞飞了五六人,其余的人慌忙躲闪避开。
刘国璋策马在四匹战马中间,角弓左右开弓,箭无虚发,短短二十几息的时间里,连发了十二箭,射中了十一人。
没中的那人,箭还没飞到,先被躲闪的同伴撞倒了。
一百余人的阵形,五匹战马瞬息间就冲过去了。四匹无主的战马正要扬长而去,刘国璋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早就相中的一匹。
这匹身形更加高大,更加神俊。
他飞身换马,拿过铁枪,重新挂好,一踢马镫,策动坐骑返身。其余四匹战马无人看管,长嘶几声,径直远去。
刘国璋策马跑出一道弧线,离河朔悍卒不到二十米。然后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侧身飞射,从头跑到尾短短二十几米的距离射出十余箭。
一转马头,刘国璋策动坐骑,沿着悍卒人群另一侧,从尾跑到头。此时换做右手持弓,左手拉弦,箭如闪电,在又射出了十余箭的同时跑出了一个椭圆,而这个围绕河北悍卒的椭圆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刘国璋踩在马镫上,直着整个身子,站在疾驰绕圈子的战马上,居高临下地张弓射箭。
惨叫声连连,数十个河朔悍卒居然被刘国璋单枪匹马给包围了。任何跑出来想迎战的,或者跑出去想逃命的,都躲不过刘国璋百发百中的箭矢。
河朔刀王紧握刀杆,心如坠进了冰窟。刘国璋晃动的身影,仿佛让他看到了北辽皮室军精锐骑兵。
当年在安肃军黑芦堤,他们那一将遇到了五百皮室军。不到一个时辰,他们那一将两千人,只剩下五百人。
那些皮室军也是这样围着奔射,一直射到全军崩溃,然后悍然杀入,五百人被杀得只剩下两百余人。
皮室军人马也乏了,得意洋洋地鸣金收兵。
生还的两百多人,除去疯掉跑掉的人,剩下的一百人居然成了名震河北边军的精锐,成了上官畏惧,需要哄着的骄将悍卒。
他们见过最凶狠的狼,所以比其他人更有勇气,更有胆魄。
可是今天,他们仿佛重回噩梦。
围着奔射了两圈,刘国璋收起了角弓,举起铁枪,朝着不到五十人的河朔悍卒冲了过去。
箭矢一停,精神紧绷到极致的军士们,许多人心里的弦猛地一下断了。十几人拔腿就跑,十几人红着眼睛冲了上来,还有的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刘国璋手里的银龙铁枪如同上下翻滚的大蟒,上下翻飞,挨着就死,蹭着就伤,一个来回就把这十几个悍卒杀散。
“直娘贼的小贼,爷爷跟你拼了!”河朔刀王大吼一声,挥舞着朴刀,疯狂地冲上来。
“这时才冲上来,你的胆魄早就丧了。”
刘国璋铁枪一晃,脚下一踢马镫,坐骑猛地向前一冲,等到挨近时,铁枪狠狠突刺。
枪势加上战马的冲势,铁铸的刀王也挡不住,何况只是血肉之躯的河朔刀王。
他把朴刀一横,想格住刺过来的铁枪。
可刘国璋的枪术看着刚直勇猛,实际上贼得很,怎么可能让他格挡住。
铁枪突刺之猛,连朴刀刀杆都被扎成两段,枪尖扎穿了刀王的身体。
一得手,刘国璋右手一松,左手一转,握住枪尾,借着错身而过的去势,把铁枪从刀王的身体里拖了出来。
此时,三十余西军骑兵,气势汹汹地迎面冲来,在他们身后,是乌泱泱的数百人,大有把刘国璋一举淹没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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