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孙伯。”陈予璋连忙拦住他,皱眉叹气,“我同学住得很远,我们是坐出租车来的,总不能明天再跑一趟吧。”
“……”中年男人摇了下头,无奈道,“行行行,我把那台空调推一下,先给你们修好。”
“谢谢孙伯,要多久?”
“你们两个去外面逛逛,过一个小时再回来。”
陈予璋放下电视,对黄芩说,“走吧,我们去旁边转一会儿。”
“……好。”
黄芩跟着他走出了店。
这时候,她才略带好奇地打量起了这条街。
这是一条不算宽的马路,一看就是老街,路边的梧桐树已经长得比一人怀抱还粗,路两边布着琳琅的小店和低矮的楼房,行人也多,还有各种推车的小贩在吆喝叫卖,放眼全是满满的热闹烟火气。
一边走,陈予璋一边问,“你以前有没有来过这边?”
黄芩摇摇头,汉楚市很大,她又不怎么出门,虽说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但其实还有一大半地方都没踏足过。
“你家以前就住在这边吗?”
“嗯,我和我妈在这边住了七八年,孙伯家就在我们楼上。”
黄芩小声喃喃,“原来是这样……”
“一个小时,该去哪儿逛呢……”陈予璋挠了挠脑袋,“再走十几分钟就是江边,要不去江边?”
“好的。”
又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小店,陈予璋忽然喉结动了动。
“你先等会儿,我买碗冰粉。”
“啊?”
陈予璋笑笑,“我好久没吃冰粉了,有点馋了。”
他不怎么喜欢爱吃甜的,但冰粉却算是极少数的例外,以前到了夏天,隔三差五就要来买一碗吃。
“好,你去买吧。”黄芩呆呆地说。
陈予璋走了过去,对老板娘喊了声:“罗姨。”
老板娘也笑呵呵地开口,“小璋,你又来了?想吃冰粉啊?”
“嗯。”
这时,黄芩才反应过来。
陈予璋给她帮了这么大的忙,应该她请客才对。
她连忙快步过去,说:“那个,我请你吃。”
“不用,我自己付。”陈予璋问她,“你呢,要不要吃?”
黄芩飞快地瞅了眼店外的价目牌。
七块钱一碗。
她吓了一跳,顿时摇了摇手:“我,我不吃。”
“很好吃,试试吧。”
“不用啦。”
陈予璋看出来了她的心思,直接说,“还是我请你好了,罗姨,来两碗。”
“啊?”黄芩急得小手都要摇断了,“我、我真的不要。还有阿姨你千万别收他的钱,今天他帮了我大忙,应该我请客才对的!”
老板娘看着她,笑吟吟地说,“小姑娘,我们家的冰粉真的很好吃,你吃一次就知道了。伱是小璋的朋友吧,那你的一碗算我送的,好久没看到他了。”
陈予璋“惊讶”,“罗姨,你送她不送我?”
“你天天来吃,我哪送得起。”老板娘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笑了起来,“行啦,听说你搬家了,以后应该也难得来一次,你们两个别抢着付钱了,今天的两碗都算我送的。”
“太好了,罗姨你真大方。”
陈予璋说完,冲着黄芩笑了笑,“免费的,过来选口味吧。”
黄芩实在不好意思再推却,连忙点了下头,小声说:“谢谢阿姨。”
“哎呀,谢什么,你看看喜欢什么口味,酸梅汁、红糖、桂花、巧克力……水果有西瓜蜜瓜猕猴桃,小料也可以自己选。”
“我要一份红糖掺酸梅汁的。”陈予璋飞快地说,“小料不要葡萄干,其他都加一点,水果也都加一点,核桃碎芋圆多一点,堆到满出来为止。”
“小贪心鬼。”老板娘说着,手却已经麻利地打好了一大碗冰粉,上面的水果和小料堆得高高的,然后又问黄芩,“小姑娘你呢?”
黄芩犹豫了下,说:“……和他一样。”
没多久,两碗堆得高高的冰粉就被捧在了两人的手里。
陈予璋四处看了眼,指着路边树下的一张长条石凳:“我们先坐在那里吃吧,吃完再去江边,怎么样?”
黄芩自然不会反对。
树影婆娑下,两人一起坐在长凳上,慢慢地吃着冰粉。
冰粉吃起来有点儿像是果冻,但冰冰凉凉,比果冻更适合夏天。冰粉本身并没有味道,搭配上红糖和酸梅汁,就多了一种酸甜交织的口感,再加上各种小料,丰富了层次,黄芩一吃就有点惊艳了。
“很好吃对不对,我没骗你吧。”陈予璋边吃边说,“你来的机会正好,再过段时间天气凉了,罗姨就不卖了,你想吃都吃不到。”
黄芩瞥了他一眼,阳光灿烂,少年眉飞色舞的样子,有些可爱,让她不由得轻轻弯起了唇角。
“是呀,很好吃。”
“陈予璋。”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陈予璋和黄芩一同转头看了过去。
两個十六七岁的男生走了过来,脸上有些意外。
其中一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老师说你转学了,转去哪了?”
陈予璋先对黄芩说了句,“他们是我七中的同学。”然后再回答方才那男生的问话,“转到实验高中了。”
“实验高中啊!”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羡慕之色,紧接着,他们注意到了黄芩,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这位呢?”
陈予璋说:“同学,实验高中的同学。”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漾起了说不出的似笑非笑。
“同学,哦——”
“哦——”
黄芩的小脸都直接被这两个拖长的“哦——”给“哦”红了,大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头都不敢抬。
“哦个头啊你们。”陈予璋无奈,“真的只是同学。”
“哈哈,知道了知道了。”
“不开玩笑了。”
其中一人问:“你在实验高中哪个班啊,有空去那边找你玩。”
陈予璋笑了笑,“高二(十五)班。”
方才说话的那人又想到什么,开口道:“我刚才看到萧妙妍在前面奶茶店,她之前就问过你好几次……要不要我们去告诉她,你在这里?”
另一人扯了他一下。
在那个名字出现的同时,陈予璋眼里的笑意便如夜幕中的潮水般,冷冷退去,过了几秒,才淡淡地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