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黄芩和黄奶奶的早饭是红糖小米粥，再各加一个水煮蛋，一小碟咸菜。
吃到一半，黄奶奶拧开电视，听天气预报。
一听到今天的最高气温还有三十六度，她就晃起了满头白发的脑袋，“哎，都九月了，这秋老虎还这么猛啊，看样子要等到立秋才能稍微凉快一点……”
黄芩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突然说，“奶奶，要不然，我们装一台空调吧？”
黄奶奶愣了一愣，“这夏天都要过完了，怎么突然想着要装空调了？”她边说着，边翻起老眼皮，目光在身畔的孙女身上滚了一圈，又慢慢悠悠地喝了口粥，“今天的粥熬得真不错啊，哎呀，天气也好，喝完粥正好把衣服洗了晒出去。”
黄芩也不看她，若无其事般地说，“这不是还要热个把月嘛，现在买，也不算浪费呀。”
“奶奶可听人说，这空调一开，电费老贵啦。”
“我不想奶奶热，贵点就贵点好了。”
“最热的时候都过去了，还在乎这个把月啊？”老太婆一脸淡然地说，“再说了，这么多年过下来，奶奶早就习惯了没空调的日子，何必再花好几千块钱买什么空调呢？”
“不需要好几千块的……”黄芩的额头已经开始微微冒汗，嗫嚅着说，“我昨天路过一家店，他们在搞促销，新空调才一千块多点呢。而且，就是最热的时候过去了，才适合装空调嘛，因为这时候已经过了销售旺季，所以价格比之前便宜不少……要不然，买空调的钱，我、我来出好啦……”
黄奶奶扭转脑袋，一双老眼含笑地看着黄芩，“哟，阿芩这么想给奶奶装空调啊？”
黄芩心虚地别开小脸，小声说：“就、就是觉得有需要嘛。”
“行，既然阿芩说需要，那一定是需要的。奶奶自己有钱，回头我去店里看一看，让人来给我们装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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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学生们大多回到了教室里，或是看书刷题，或是闲聊打闹。
杨眉拿出上午马康敏布置的一张数学试卷，开始做了起来。
过了片刻，何欢欢扭过脑袋，问道：“昨天我让你帮我问的事，你问了吗？”
杨眉正被一道题难住，咬着笔头，头也不抬，“什么事啊？”
“哎呀，就是让你问陈予璋的事啊！”
杨眉埋头演算。
“问了。”
何欢欢激动，“怎么样，他怎么回答的？”
“你等会，我先做完这道题。”
“说完再做。”何欢欢伸手抽走了她的草稿纸，催促道，“快说，他怎么回答的？”
杨眉只能停下笔，瞥了她一眼，随口道，“他说不喜欢长得太好看的女生。”
“啊？”何欢欢顿时愣了，瓜子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不喜欢长得太好看的女生？真的假的啊，你没听错吧！”
唔……杨眉有点心虚了起来。
她的话，和陈予璋的原话比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出入……
不过，陈予璋昨天说了那么一大堆，她的记忆力又不好，怎么可能记得一字不差啊，所以，有一点小小的、不影响大局的出入，也是很正常的嘛！
她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吧，他还说，比起长得漂亮但没有内在，他更喜欢外表平凡但是内涵丰富的女生。光看脸什么的，根本不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爱……”
“他居然不在意外表？那我最大的优势不就没了吗？”何欢欢捏着下巴，一脸惆怅。
杨眉，“你可以用你的内在吸引他呀！”
“那怎么可能，”刘晓铭淡淡地说，“她的内在既庸俗又无趣，所以，只能吸引到同样庸俗又无趣的人！
“你的内在才既庸俗又无趣呢！”何欢欢瞪了她一眼，而后一脸无语地说，“我就是想随便谈一场校园恋爱，为什么要涉及到内在、真爱这种故作高深又沉重的东西啊！”
她拍着桌子，大发感慨，“做人嘛，就应该今朝有酒今朝醉，过得快活就行了！我只想找一个帅帅的男朋友，谈一场甜甜的校园恋爱，留下一段美美的回忆，就算毕业以后分手了也无所谓，至少我体验过了，我的青春无悔了。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想那么多、那么远！真是個怪人！”
我觉得你才怪呢。
哪有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的。
杨眉如此想着，开口却是：“那你还要追他吗？”
何欢欢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做出一副掉鸡皮疙瘩的样子，“我觉得我和陈予璋不太适合，他这个人长得挺帅，思想居然这么古板老朽，到时候相处起来也一定很无趣，还是算了。”
“人家是有思想。”
“我不在乎思想，有脸有腹肌就行。”
“肤浅。”
“这叫活在当下。”
杨眉不搭理正在拌嘴的两个好友，把数学试卷来回翻了两遍，将不懂的几道题都圈了出来，而后站起身，跑到陈予璋的座位边。
刚好黎锐不在，她一屁股坐下。
“陈予璋，你帮我讲讲这几道题。”
陈予璋扫了眼，然后逗她：“这么多题啊，有没有辛苦费？”
她在口袋里摸了一会儿，将一颗大白兔糖放在了他的桌上。
“喏，辛苦费。”
“就一颗？”
“这是唯一的一颗了，你看。”她将口袋翻了个底朝天，很诚实地说，“今天我还没买零食呢，就剩这个了，伱先给我讲吧，下次补给你，好不好？”
“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免费给你讲了。”
陈予璋拿起笔，先在草稿纸上画了图，然后开始给她讲题。
一开始，杨眉还听得挺认真，但听着听着，她的注意力却慢慢地转移到了陈予璋握着笔的手上。
他的手指好长哦……
以前她都没怎么留意过，男生的手指都这么长吗？
握着笔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视线顺着手往上看，是骨节凸出的手腕，然后，结实的手臂，修长的脖颈，后脑上一根根乌黑的短发……
何欢欢说得没错，他长得是挺帅的……
陈予璋讲得口都有点干了，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才问：“懂了吗？”
“……”
陈予璋瞥了眼，发现她正盯着他，便弯起手指，毫不客气的给了她脑门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
“哎，哎呀！”她喊了一声，捂着脑门。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题，看草稿纸。”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