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看着狼狈的贾母,不由得叹了口气。
鸳鸯再次搀扶贾母起来,贾母的眼中全是慌乱。
“鸳鸯,我害死老二了!”
贾母拉着鸳鸯的手不停的哭,鸳鸯无奈的看着此时患得患失的贾母。
“老太太您别多想了,二老爷他不会出事的!”
这鸳鸯不是在瞎说,贾政虽然被贾母敲了脑袋。
但由于她现在还中着风,手里的拐杖并没有将贾政砸狠。
至于为什么会晕,全因脑袋是人薄弱的地方,即便砸不狠,受了伤亦是会晕。
另一边,皇宫内,贾赦见到了已经去世的史家老太太。
贾赦在史家老太太的跟前跪了下来。
“外祖母!”
贾赦开始哭,无论是出于利用还是其他,凭心而论史家老太太平时对他这个大外孙子不错。
只是有贾母这个隔阂在,他才难以真正和史家老太太关系亲密。
现在史家老太太去世,无论处于何种心理,他还是悲伤的。
史鼎拍了拍贾赦。
“赦弟先莫哭了,陪着我将祖母抬回家吧!”
史鼎安慰贾赦。
贾赦点头站了起来,这里是皇宫,即便史家老太太德高望重,辈份高,亦是不能在这久待。
皇帝命内务府抬来一具不错的棺材。
贾赦帮史鼎抬棺,后自皇宫之中出来,被贾赦史鼎以及几个神京史家比较优秀的子弟抬着。
最后棺材停在了保龄侯府的大门口。
保龄侯府大开着,刚经历过丧事的保龄侯府,此时略显落寞。
然现在又去世一人,这使其变的越发的破败。
贾赦跟着史鼎,直接将棺材抬进了史家的前堂之中。
神京内的人家也都纷纷听说了史家老太太去世一事,后开始零零散散的上门吊唁。
随着时间,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皇帝的悼念圣旨来了,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刻。
他们要看皇帝会给史家老太太什么样的追封。
若是追封的名号好,就说明皇帝没有因此而对史家感到厌恶。
而这若是追封的名头不好,就说明史家已经被皇帝厌弃,他们也就无需再给史家脸。
张明德开始念皇帝的圣旨,皇帝在圣旨里表达了对史家老太太去世的惋惜,后封设其为超一品的正国夫人陪史老太公下陪葬在太祖陵。
听着皇帝的追封,起了要分史家一杯羹的人家,纷纷的将心里的那点盘算摁下。
史鼎跪地接旨,后丧礼继续。
贾赦帮着史鼎一起料理。
没一会邢夫人也来了,来了的她帮着史鼎的夫人一起接待女宾。
直到晚上,邢夫人与贾赦碰面,一起坐马车回去。
邢夫人才同贾赦说了,贾政被贾母敲破脑壳的事。
贾赦震惊的朝着邢夫人问起了贾政的情况。
邢夫人摇头,表示贾政没事。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贾政不会出事的。
只是贾母可能出了点小事,邢夫人将贾母一直在荣庆堂佛堂中不出来的事说出。
贾赦的眉皱了起来,两人坐着马车一起回荣国府。
然刚回去躺下不久,贾赦被急切的敲门声吵醒。
仔细听是鸳鸯的声音。
“大老爷,老太太出事了!”
“老太太她魇着了,现在睡着后不停的哭,嘴里喊着别来抓她!”
鸳鸯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和急切。
贾赦与邢夫人从床上醒了来,醒来的两人借着幽暗的灯光,互相对视一眼。
贾母魇着了!
两人齐齐从床上爬起,后彻底点亮了屋内的灯。
外面守夜的下人,开始阻拦鸳鸯。
“锦绣姑娘,老爷和太太躺下了,你先别往里闯!”
下人将想要突进去的鸳鸯拉住,鸳鸯急切的目光落在了下人身上。
“老太太出事了,老太太真的出事了!”
此时的鸳鸯眼中已经将泪急出。
贾赦与邢夫人分别将衣服穿好,后打开了屋门。
“老太太出了什么事?”
贾赦与邢夫人同时朝鸳鸯询问,鸳鸯对着贾赦与邢夫人跪了下来。
“老太太魇着了!”
“今日二老爷出事,老太太她被吓了一跳。”
“现在自睡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一直到这,老太太她发起了高烧。”
“大老爷和大太太快过去看看吧!”
鸳鸯对着邢夫人和贾赦头磕了下来,贾赦的眉皱起。
对于鸳鸯的表现,贾赦心里有种说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对贾母不管不顾一样。
“请大夫了吗?”
贾赦朝鸳鸯继续询问,鸳鸯低头摇头。
“还没有,大老爷!”
鸳鸯哭的越发厉害。
“现在老太太屋里的下人全都乱套了。”
“一个个都回了二房,不再管老太太!”
贾赦的眉皱的越发的紧了起来。
“都回了二房?”
鸳鸯点头。
“老太太的院里不是还有其他下人?”
鸳鸯的面色暗了下来,对于贾赦的问话,鸳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沉默良久后,鸳鸯才再次开口。
“老太太见那些人用着不舒服,就调到下面做粗使了。”
贾赦忍不住笑了,这就是自作自受。
他安排进去的人觉得不好就不用,现在没人使唤了,反倒来找他了。
“先派人去请个大夫!”
贾赦对着邢夫人吩咐。
听贾赦话的邢夫人开始行动。
很快大夫便就请来,贾赦也来到了贾母的屋内。
远在荣庆堂略偏院子的元春,听说贾母出事的她也赶来了。
抱琴扶着元春迈步进入了贾母的屋内。
此时贾赦正守在贾母的跟前。
过来的元春朝着贾赦一礼。
“大伯!”
贾赦的目光落在了进来的元春身上。
“元姐儿这么晚怎么来了?”
“我听见祖母院子里的动静,就过来了。”
“祖母这是怎么了?”
元春的眼睛看向了床上的贾母。
此时床上的贾母额头冒着虚汗,嘴里还一直吆喝着不要来找她,你该死,你活该之类的话。
贾赦朝元春摇头。
“元姐儿别问了,你祖母魇住了。”
“现在正在发高烧,天晚了,你一个女儿家,就先回去歇着吧!”
在古代元春虽然已经是个大人,但在贾赦的眼中,不过十三四的她依旧还只是个孩子。
元春朝着贾赦摇了摇头。
“无妨大伯,现在祖母这里只有你一人,恐怕照顾不过来。”
“我醒了也是醒了,索性便就留下帮帮大伯吧!”
元春坐了下来。
下人端来一盆水,贾赦要动手帮贾母擦额头上的汗,元春阻止,后接过毛巾帮贾母擦。
贾赦坐到了一边。
没一会,林之孝将大夫请来,请来的大夫看了一眼床上的贾母,脉都不用把的道:“赦将军,令府老太太是梦魇住了!”
贾赦朝着大夫点头。
“是被梦魇住了,老先生可有办法将家母叫醒?”
被请来的志怀堂大夫开始摇头。
“心病还需心药医,似令府老太太这般的,吃药试针都是其次,除非她自己看开,别无他法。”
说完,大夫拿出了自己的针灸。
贾赦将太医的话听了一个明白,也就是说,贾母以后可能会经常这样。
如此这般,那他岂不就要夜夜来守?
贾赦脸上出现苦涩。
大夫开始试针,贾母呼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匀称。
一直到最后,贾母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夫取针开始开镇定安神的药,贾赦看了一眼床上的贾母,无声的叹了口气。
贾赦将药方给了守贾母对的鸳鸯,并嘱咐她,让她看着贾母按时吃药。
鸳鸯朝贾赦一礼。
贾赦的目光再次落到给贾母擦拭身体脸蛋的元春身上。
“元姐儿也回去吧,老太太她没事了。”
贾赦对着元春吩咐。
鸳鸯要关门。
元春放下了手里的布子,快步跟在了贾赦的身后。
一直走了许久,贾赦才察觉到不对,脚步顿住。
“说吧元春,你到底有何事?”
贾赦一语道破了元春跟着的心思,他这个侄女虽然不同于贾政那般讨厌,但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毕竟性别卡在这里。
元春低头看贾赦。
“我想求大伯一件事!”
“什么事?”
“大伯可能让大太太帮忙抚养宝玉,老太太出事,我父他不是个懂事的,根本照顾不好宝玉不说,更是会将宝玉带坏。”
元春说出了目的,总而言之还是在为贾宝玉的未来做盘算。
贾赦扫了一眼元春。
“元姐儿为何不让珠儿媳妇帮忙照看?”
元春的脑袋低的更低了,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苦色。
“珠大嫂子此时恐怕正对宝玉恨着呢。”
元春对贾赦讲出原因。
李纨看似事事不争,实则也是一个小心眼之人。
王夫人与贾母不顾贾珠刚死,为贾宝玉大办周岁宴之时,便就已经将李纨得罪。
如此李纨怎么会好好照顾贾宝玉这个分她儿子家产的小叔子。
贾赦看着元春,无奈的叹了口气。
“宝玉有父,大房二房亦是已经分家,他的抚养之权,岂是我能说的算的。”
贾赦拒绝了元春,非是说他办不到,而是贾宝玉未来成长起来就是一个麻烦。
三岁看老。
现在的他便就一副色中恶魔,天天要吃丫鬟嘴上胭脂的样子。
等将他养大,谁知会变成何样?
这养好还好,养不好又得徒增烦恼。
所以贾宝玉这个麻烦,他是真的不想接。
“元姐儿回吧!”
“你爹虽糊涂,但还不到谋害亲子的程度!”
贾赦安慰元春,知道不可能的元春识趣的朝贾赦一礼。
贾赦望着元春的背影,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爷又何必搭理元大姑娘?”
“您已经帮她够多了,她又非是您的亲女,您又何必听她说这么多,直接走不就行?”
小厮跟在贾赦的面前,开始嚼舌根。
贾赦扫了一眼说话的小厮。
小厮的话,他可听可不听,但小厮说到这份上,贾赦的眼中闪过一抹好奇。
“本大老爷帮的很多吗?”
小厮点头。
“很多,且不提牛家的婚事,元大姑娘被坑着进宫的事,不就是老爷帮的。”
“如此,若是二老爷同老爷的关系好也罢。”
“但他与老爷的关系不好不说,还是对老爷您处处冒犯,如此老爷又何必管那许多。”
“只顾好自己即可!”
贾赦笑着点头。
“你这点算是说到了点,但是要懂得独木难行的道理。”
“一根木头很容易被人掰断,若是一把,就难掰了。”
“元姐儿虽然二房的姑娘,但她不同于其父,只是此刻的她略显窘迫,待到他日,谁又知道会是怎样的天地?”
“这府里和你一般想法的有几人?”
贾赦问出了关键。
若是大房之人全是这小厮这般想法,只怕会坏事。
人最讨厌的就是知恩图报,天天将自己的恩德挂在嘴边,只会惹人讨厌。
他帮元春固然有着自己的算计,但更多的还是希望这府里的女儿能过的好。
小厮被贾赦问的一懵。
“老爷是何意?”
贾赦朝着小厮一笑。
“无甚别意,若是让我再听到这般的混账话,这府里的下人就该换换了!”
说完的贾赦转身就走,小厮站在后面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刚刚老爷是想将自己换掉?
小厮望着贾赦的背影,额头开始往外冒汗。
时光悠悠,贾母已经连续梦魇了许多天,每日里晚上,皆都是由鸳鸯陪着。
看着日渐憔悴的贾母,鸳鸯更是没好到哪里去。
本就轻的她,现在显得越发的清瘦。
今日又是一大清早,昨晚折腾完的她,早早的醒了。
跟着贾母住的鸳鸯不得不起来。
看着精神萎蔫,甚至有些涣散的贾母,鸳鸯在心里叹了口气。
后开始帮贾母梳妆,一直到梳好,贾母跪在了自己房间内,供奉的佛像前。
贾母真的开始信佛了。
现在的她每日不是跪在佛前念经,就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捡佛豆,然这的目的,只为将梦魇驱逐。
然她真的变了吗?
这显然没有,现在的她不过只是在赎自己的罪。
日日的梦魇折腾,致使她开始害怕。
人只要做了亏心事,就会害怕。
理完佛的贾母抬起了头。
“大老爷今日去上公了没有?”
鸳鸯疲惫的摇头。
“今日大老爷休沐!”
贾母的心思再起,她想让贾赦带着她去寺庙逛逛。
她药每日都在喝着,但梦魇却变的越来越严重了。
贾母开始害怕,她怕她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