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只有走读的同学在午休。
    蔡加岩和牧余这一组就他们一桌，就算有人没睡着，细声细语的说话没人能听得见。
    桌面上垒着高高的书墙。
    两人就这样双手枕着趴在桌面上，对视着，如同枕边私语。
    “那我们就约好了。”蔡加岩再次向牧余确认。
    这一切来得有些不真实，他的承诺和提议让她看到了摆脱泥沼的路。
    牧余点点头。
    应了。
    由于靠得比较近，而且压着说话都是气声，她只要一开口，气息就会轻轻地撩在他脸庞，有些痒痒的。
    牧余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对视片刻，蔡加岩只感觉他的眼神滚烫，气氛有些旖旎，现在连脖子都开始发烫了。
    她转过头去，不让他看了。
    突然想起说漏了什么，她又转回来，发现牧余还这样看着自己。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带着一些小女生的忸怩，恳求道：“至少，在那之前，我们都只是同学，可以吗？”
    刚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要是他说‘不可以’怎么办？
    ……要不就从了他吧。
    “不可以。”
    害怕什么来什么。
    不行，蔡加岩，你要花自己赚的钱和他谈恋爱，然后慢慢还舅舅的钱，要勇敢地走出来。
    要不再拒绝一次？
    她纠结片刻，有些难过正要开口。
    “是老同学，不是同学。”
    牧余再次打断。
    蔡加岩愣了一会，两人都不知道什么缘由地露出了笑容。
    他好像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诶？不过，谢谢你，我会尽快走出来的。
    牧余笑着，他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笑死，要不是有读心术，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是完全不说话的状态了。
    我这场恋爱啊，如履薄冰。
    “恩，老同学。”蔡加岩笑着点点头。
    这次她闭上了眼睛。
    牧余也跟着闭上眼睛。
    虽然上星期也是趴在同一张桌子上午休，但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还是第一次。
    多久没有和她这样相视入眠了呢？
    脑子里不断闪过画面，这才意识到，未来所有都是关于她。
    这一觉，牧余睡得很沉很沉。
    这是独属于牧余的安心。
    听着对方逐渐变得匀称的呼吸。
    蔡加岩睫毛颤动，试探着睁开。
    午后静谧，心跳却吵到不行，她没办法睡着。
    她埋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唯恐自己的心跳声吵到面前熟睡的少年。
    这次没有牧余那炽热的注视，她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好好观察他睡觉。
    他的睫毛好长，男孩子脖颈上的血管都这么明显的吗……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蔡加岩脸有些红。
    稍微凑近了些，见他没有反应才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她稍微大胆一些，屏住呼吸，再靠近一点，然后静静地趴下。
    这么近的话，就真的好像在同一个枕头上睡觉一样。
    虽然有些羞羞，但她还是这样想着。
    内心一直有个声音，蔡加岩你不能再继续了，这样下去你会先控制不住的。
    恩，这样就好。
    看了他好一会，呼吸着他的呼吸，蔡加岩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一节就是叶师傅的课，看看上次讲到哪了？】
    懒洋洋地心声响起，便随着轻微翻动书页的哗哗声。
    牧余先醒了过来，有些懵的支起脑袋，顺着声音看去是邻近组的一个女生先醒了过来。
    抬头看眼墙上的挂钟，再有个五分钟午休就要结束了。
    揉了揉眼睛，撑着脸欣赏她的睡颜。
    晶莹的嘴唇微张着，能看到几枚白白的牙齿，几缕发丝黏在白嫩的脸蛋上。
    有些倾过来的身子，她这是主动靠过来的吗？
    她不会趁我睡着偷偷亲我了吧？有些自恋的想着，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想到这里，不由得气愤。
    迟早戒掉午睡的陋习！
    要不亲回来？
    这个想法才冒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自然透亮的皮肤是独属于少女的质感，几缕凌乱的发丝点缀在粉嫩的小脸上，莫名的勾人。
    就一口。
    就亲一口。
    反正她不会发现的。
    心跳越来越快，想法越来越强烈。
    牧余轻轻地凑了过去。
    叮铃铃——
    午休结束了。
    蔡加岩眼皮子颤了颤，慢慢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随着瞳孔聚焦而重新清晰起来。
    牧余正襟危坐已经开始看书了，翻过一页书。
    这时他才看到蔡加岩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恩……”
    感受到自己还歪斜这身子，她俏脸绯红。
    糟了，他提前醒来应该发现了吧，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
    连忙坐直，心思有些乱，用手指勾了勾脸上的散发，不经意侧头的时候，眼角偷偷瞥了眼。
    他耳朵尖尖有些发红，那一页序言已经来回翻了两遍。
    “我、我要去个厕所。”蔡加岩站起来。
    “正好，我也去。”牧余拉开椅子让她先出去。
    牧余跟着蔡加岩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来到走廊末端的洗手间，男左女右。
    上完厕所抖一抖。
    牧余来到外面洗手台，拧开水龙头，掬一捧水，咕嘟咕嘟，噗，咕嘟咕嘟，噗。
    然后又抄捧水洗洗脸，彻底清醒过来。
    女孩子上厕所就稍微麻烦一些，牧余做完这些也没见蔡加岩出来。
    他靠到阳台上，手肘搭在台边，仰着脑袋闭上眼睛，这个角度阳光刚好能打到脸上。
    好好感受一下秋天的阳光，顺便等她。
    过了一会蔡加岩才出来，没想到他会在外面等着。
    见她出来，牧余对她笑了笑。
    她只是羞羞地移开了目光。
    洗完手，稍微用湿巾擦擦脸，整理完毕后便乖巧地跟到牧余身后。
    “湿漉漉的也不擦一下。”
    见周围没有其他同学，偷偷递给他一张纸巾。
    “这不没带吗？”牧余接过纸巾边擦拭边往教室走。
    她也默契地跟在身后，保持着老同学该有的距离。
    “上厕所还能不带纸的吗？”蔡加岩觉得牧余是故意不擦水，哪有上厕所不带纸的。
    “解小手而已。”
    “解小手也……”说到这里，蔡加岩突然意识到，对哦，他是个男孩子，话便突然顿住。
    “你不知道吗？抖一抖就可以了。”牧余继续道。
    “……知道了”蔡加岩有些羞，不想聊这个。
    “就像这样，抖一抖。”
    见牧余还想要演示一下动作，她有些嗔怪地从后面拍了一下他后背打断了他。
    没正经。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了。”她脸又红了。
    刚睡醒脑子没有反应过来才问了这样的问题，现在她后悔死了。
    走廊上迎面碰到其他去上厕所同班同学，两人也点头示意问好。
    彼此的距离也默契的隔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