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一边说，一边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平一张设计精美的录取通知书。
    咦……居然是清大？
    “哇，你考得真的很好，恭喜你！”
    这下兔妖的确惊讶了，眼睛稍稍瞪大，长而浓密的睫毛眨了眨。
    看得白洁有点心痒，又有点不好意思。
    温瑶的睫毛真长啊。
    明明她和别人道喜的话都差不多。
    但偏偏少女的声音特别真挚，能让人感受到她是是真的为自己高兴。
    白洁更不好意思了。
    “侥幸而已，今年的题很符合我的答题习惯，而且我走了提前批，分数比清大正常的录取线还要低一些。”
    她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兴冲冲地跟温瑶分享起自己被清大录取的经历。
    “提前批……那也很好了！”
    兔妖自己是活了很多年的神仙，又有碎片这样循环过很多次的学霸辅导她，这才能有一个很好的成绩。
    白洁一个人类幼崽能在这个阶段考上清大，温瑶觉得她很厉害。
    白洁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了。
    啊啊啊。
    她以前为什么没发现温瑶这么可爱啊。
    “谢谢……如果你复读的话，我这里有一些资料可以送给你……”
    白洁提了提手里的兜子。
    看着还挺沉的。
    特意带了录取通知书不说，还带了这么多的复习资料。
    江陵眸中的不耐烦快要凝成实质了，但他还克制着，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泄露了自己的心绪。
    兔妖没关注到碎片的异常。
    她在盯着白洁，有点犹豫要不要接受她的资料。
    虽然其实她用不太到。
    但毕竟是她的一片好心。
    还是收下吧，顺便再请她吃点什么东西。
    “白洁同……”
    温瑶正准备回答白洁，接过她手里的资料，但是还没说完，少年就接过她的话——
    “白洁同学，我和温瑶准备参加竞赛，走竞赛招生渠道，你拿的这些资料或许更适合普通的高考，不如……把它送给其它更有需要的人？”
    “可……这是我特意拿过来给温瑶的。”
    白洁皱起眉，拎着资料的手还停在半空，没有放下。
    “温瑶……这些帮不到你吗？”
    “宿主，我感觉你要是收了……等回去碎片就会找机会把它们给扔了，”系统信誓旦旦地说道，“有可能还会把白洁也扔了……”
    一语惊醒梦中兔。
    是啊，就从上次吃汉堡的事情来看……
    江陵还是具备黑化碎片的基础素养的。
    她如果今天收了白洁的资料……大概率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虽然兔妖不害怕，但是那样就免不了要给碎片顺毛了。
    温瑶清了清嗓子，放软了声音——
    “谢谢你白洁同学，但我确实用不到，不如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兔妖顺着江陵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温瑶本来打算现在就请白洁吃饭的。
    但是考虑到江陵……
    “有机会请你吃饭！”
    兔妖说出了人类常用的客套话。
    下次一定……约等于没有下次了。
    白洁脸上的失落神色很明显。
    她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但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语气又恢复兴奋，“清大见！”
    白洁不知道温瑶今年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没考好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以至于要复读。
    但她还是很相信少女的实力。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温瑶一定会考上清大。
    这个人类幼崽脸上的表情转变太明显了，看得兔妖心里一软，顶着江陵的目光说道：
    “嗯，清大见！”
    江陵：“……”
    他凭借前几次轮回的记忆，能够快速在这个世界上积累财富。
    或许能让赵云传和白洁从三中转学。
    但是如果想让白洁从清大——全国第一学府里转学，恐怕不太容易。
    嗯……其实燕大好像也不错？
    不是一定要去清大啊。
    回去可以找一些燕大的宣传物料……在不经意间让温瑶看到。
    —
    高考数学对于温瑶来说，已经简单到不管是什么样的题，她都能又快又准地完成了。
    但是……数学竞赛还是有点难度的。
    “宿主你别说，这个世界的数学水平还挺高的，我感觉这个竞赛的强度真的很大啊……”
    系统忍不住感慨道。
    “我已经把你做过的这些题都录入我的数据库了，但是……这些题太跳脱了，我不能保证百分百解题诶。”
    兔妖解题的手指一顿，把算了半天才发现不对的解划掉。
    江陵正在厨房里做晚餐，所以兔妖现在在一个人写题。
    几分钟前，三中负责带竞赛的老师刚打来电话——
    “听说今年竞赛保送的名额要减少，题会比往年难很多，预计变化很大……瑶瑶，你和江陵要不要参加我们的竞赛提升班啊？”
    兔妖没有马上答应，只是说再考虑考虑。
    难怪三中不重视竞赛。
    这个世界的竞赛难度……真的是不一般。
    兔妖上次做往年压轴题的时候有江陵在旁边指点，整体做下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可她现在做的题是江陵新给她找的。
    简直了。
    温瑶哀嚎了一声：“小统，连你都不能百分百解出来吗？”
    系统可是主世界的高级智能体呢。
    之前兽族的那个世界里，它把那么多的资料系统都储存得很好。
    但却对这个世界的数学竞赛题没有十足的把握。
    “嗯……宿主，我给出的解法和你刚才划掉的一样……同样是求不出最后的答案。”
    系统有点不好意思地在温瑶脑海里播放了几个乱码。
    这个世界的数学体系和常规世界的数学体系还不太一样。
    “好吧。”
    兔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在这道题的旁边做了一个小标记。
    等江陵做完饭再问他吧。
    —
    “这道题的确有一点奇怪，”江陵把答案讲完，又开始讲起自己的诀窍，“但如果能想到代数法，把几个常用的数代进去，就可以很快的出结果。”
    少年的笔在纸上写出了一串数字。
    他的笔锋很尖，但并不让人觉得乍眼。
    写数字的时候更是，有一种独特的美。
    温瑶却没心思关心数字的美观度。
    她把碎片列的这几个数依次带进题干里，发现果然能轻易地探寻出题干要求的规律。
    兔妖有点激动地拍了下大腿。
    “啊！真的诶！太巧妙了！”
    江陵先是按部就班地给她讲了答案的解法。
    温瑶听完以后虽然明白，但也只是那种一知半解的明白。
    可是江陵最后说的这个方法……妙，太巧妙了。
    这才是竞赛啊。
    兔妖感慨地又拍了一下大腿。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力度比刚才小，兔妖觉得一点都不疼……等等。
    刚才力度大的那次好像也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温瑶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拍的是江陵的大腿。
    温瑶：“……”
    温母就经常做出这种事。
    嗯……入乡随俗。
    “那你再看看这道题，”江陵翻到后几页，指着一道新题对温瑶说：“触类旁通，都是相似的。”
    “好！”
    兔妖疯狂点头。
    以前的江陵真是藏拙了。
    连函数单调性都要问她。
    现在不藏了，水平的高超体现得特别明显。
    兔妖按照江陵刚才说的方法，换了一批和上一道题很相似的数代了进去。
    果然……果然！
    “如果能想到代入这样的数，这类题就会简单很多啊……”
    少年只是笑着看她。
    没有因为温瑶刚才拍了两次他的大腿而有任何的恼火。
    甚至他还鼓励似的用笔敲了敲题纸，“瑶瑶好聪明，接着做吧。”
    江瑜儿话音未落，晏淮抬手，淡蓝色的水灵力凝聚成一片透明的屏障，挡住了破门而入后横冲直撞的剑气。
    许昭昭撇撇嘴，原来这人是会用灵力的。
    蓝光散去，屋子里的齑粉尘灰散落一地。
    江瑜儿握着剑柄的手指有些打颤。
    她的佩剑里有叔叔留下的一道灵力，堪比金丹大圆满修士的奋力一击。
    兴许是太过心急，刚才竟然引动了这道灵力，毁了师尊屋子里的陈设。
    倒显得她才是突然闯入、刺杀师尊的那个。
    江瑜儿定了定神，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声调陡然拔高：“师尊，许昭昭大逆不道，徒儿携戒事堂管事前来捉拿！”
    许昭昭眸光浮动，侧脸在光影下衬得冷白，表情晦暗不明。
    晏淮没杀掉就算了，这个江瑜儿也很古怪。
    她杀晏淮是临时起意，江瑜儿不过是和她同期拜入宗门不久的弟子，甚至修为才练气初阶，更不可能察觉到什么。
    为何……
    晏淮恰在这时候开口，清冷语调里透着些许薄怒：“你是何人？”
    江瑜儿的脸色也难看下去。
    沐清峰和天极宗其它主峰一样，新弟子入门需要测试根骨资质，平庸者为外门弟子，聚居在峰脚下修炼和处理宗门杂事。
    而资质上乘的弟子则会被归入内门，由筑基期的师兄师姐协助修炼，等闲是没有机会见到峰主的。
    江瑜儿上次见到晏师尊还是在月初的拜师大典，当时拜师的弟子数百，人头攒动，她站在最前列，得以有幸一睹师尊的容颜。
    她以为……师尊多少也会有点印象。
    毕竟她是江长老的侄女，真算起来，长老的地位在峰主之上，晏淮理应对自己多加关照。
    一旁的戒事堂众人也有些尴尬，尤其是崔凯，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如他所料。
    瞧这晏峰主神色，若许昭昭真是行刺于他，断然不会如此不慌不忙地质问江瑜儿，而是应该先处理许昭昭。
    “回师尊，徒儿是新进内门的江瑜儿。”江瑜儿行了一礼，抿了抿唇又补充道：“江长老是我叔父。”
    “江瑜儿——”
    晏淮重复了一遍，表情没什么变化，清傲端庄，和方才薄唇微张、眸色潋滟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为何说许昭昭大逆不道？”
    江瑜儿一时哑然。
    为何？许昭昭做了什么师尊不是应该最清楚吗？现在居然反过来质问她？
    “她深夜出现在师尊房中……形迹可疑，难道不是要加害尊？”
    江瑜儿也顾不上师徒礼数了，眼神明晃晃地写着：“师尊你如果被威胁了就眨眨眼”，直勾勾地盯着晏淮。
    被盯的对象却好似完全不理解她的暗示，反而微蹙起眉：“我今夜偶然兴起，视察峰内弟子修炼，发觉她在众人浅眠时仍修习刻苦，从练气初阶突破到了中阶。”
    说到许昭昭，晏淮的神色略微柔和，显出几分满意之色：“此徒天赋上佳又勤奋非常，我已决定将其收为亲传弟子，方才不过是提点她几句，何来许昭昭加害我一说？”
    呦，还演起来了。
    一旁沉默许久的许昭昭心底冷笑，面上却配合晏淮露出几分欣喜与钦佩之色。
    “明日我便会宣布收她为亲传弟子，现下你知道了，也当尊称她一声师姐。”晏淮的神色又冷下来，对着江瑜儿不咸不淡地说。
    江瑜儿衣袍下紧紧握拳，指甲刺入肉中，用痛感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正要说些什么——
    许昭昭却突然在这时开口了。
    “确如师尊所言，我一个新入门弟子，能出现在此是有幸得师尊赏识提点，反倒是师妹，怎会深夜突然闯入师尊寝殿说我加害师尊……可是误会了什么？”
    女子的唇角因为委屈而微微垂下，杏眸不解地看向屋内的一地齑粉，意思不言而喻。
    破门而入毁了一屋陈设，到底谁更像别有用心之人啊？
    既然晏淮主动替她遮掩，许昭昭也乐得配合他一下。
    看来他走的是“对她好、感动她、攻略她”路线。
    以往走这种路线的也不是没有……最后还不是都死在了她手上？
    许昭昭低垂下头，掩住眸里一片漠然。
    她的神色遮掩得很好，但被一直暗中关注的晏淮捕捉到了。
    他心中发笑，不用想也知道许昭昭此时该在腹诽他，不过这江瑜儿……
    心念一转，晏淮身上属于金丹大圆满修士的威压释放开来：“许昭昭由我亲自领入殿中，你为何说她形迹可疑？又为何觉得一个练气弟子会加害一峰之主？”
    江瑜儿离得最近，受威压影响最大，额角开始浸出细薄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