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跪在地上的王全德却像是木头一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应,不说话也不抬头,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林峰却看着王全德态度笑了,他说道:“被告王全德,你应该知道非法屯田是个什么罪,你要是不开口我就当你是默认....”
刚听到两个“默认”二字。
那王全德才悠悠的抬起了头,“我王全德的罪,就怕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没有资格定!”
“我警告你赶紧放了我,要不然你这个县令,今天就算是彻底的做到头了,信不信由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峰给直接打断。
“现在看来,这件事仿佛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本官不管你王全德背后是谁,但本官这身官服也不是谁想扒就能扒的掉的,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你大可以让你背后那人来试试。”
“一个乡绅而已,你觉得本官会放在眼里吗?”
林峰的话,让王全德听得想要发笑。
“你说什么?”
“我看你简直就是自己找死!”王全德此时完全被林峰给搞懵了,难道林峰不应该请自己坐下来好好洽谈此事吗?
就他这样的态度,还想要王家妥协?
可笑!
以往陵县的知县,都是主动找他喝酒吃肉的角色,可现在,竟然在林峰这里就反过来了,他如今被这个毛头小子给捆绑带到了公堂之上。
这对王全德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整个陵县田产最多的就是他王全德,手底下有上百个佃户,每年的佃租就够他赚的盆满钵满,可以算得上是一霸。
但现在,这林峰却要断了他的财路。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句话说的绝对没错,他现在心里就想让林峰直接下地狱。
林峰看跪在地上的王全德,眼神不错的盯着他。
王全德眼神像是要吃人,死死盯着面前的林峰,两人眼神交汇之间犹如电光火石一般。
良久之后。
还是王全德先愤恨的妥协,开口质问,“你抓我来,究竟是想要怎么样?”眼神要是能杀人,林峰此时不知道已经在他面前死了多少回。
林峰神情淡漠的走到王全德的身前。
贴近他的耳边小声的说,“想要活命,就把你侵吞的田地全部给本官吐出来,否则本官有的是办法搞死你,并且搞垮你整个王家!”
搞垮他整个王家?
他这威胁十足的话。
让原本还嘴硬的王全德瞬间打了个寒颤。
此时却只能吞吞吐吐的开口,“你,你....”最后憋得自己满脸通红,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峰悠悠站起来,坐回公堂太师椅。
惊堂木一拍桌案,下面瞬间跪倒一大片。
随即大喝一声,“王全德侵吞老百姓田产一案,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所有陵县田产悉数归府衙统一规划分配,并且补交府衙三年佃租税收。”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王家所有男丁全部归府衙统一调派,并且在十年之内不得考取功名,日后修路架桥的差事,王家必须冲在第一线。”
“王全德,本官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此时的王全德,已经彻底的瘫软在地。
虽然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可家里男丁却要跟着自己遭殃,不仅在十年之内不能考取功名,还要出去做苦力卖命。
这耽误的十年时间,还怎么去考取功名?
一想到这些,这比杀了他自己还要让他难受。
王全德背后的势力渝州府王家,其实早就跟自己断绝了关系,就是因为王全德在搞屯田的这事,被他们发现了才会跟他彻底的断绝来往。
渝州城王家有人在京里做官,最怕这样的事情牵连上自己,影响自己的官身。
要不是有这样的秘辛压在心头,今日之事,他王全德一定会请来王家人给自己撑腰。
可他现在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林峰的宣判刚结束,下面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跟呼喊声。
陵县百姓:
“大人真是英明神武!”
“林青天,请受老妇一拜!”
“感谢林大人为民妇伸冤...”
看着乡亲们那泪眼婆娑的神情,林峰心里顿时也畅快不已,原来为民做事竟然是如此畅快肆意的感觉。
他补充道:“这些田产等本官全部规划好之后,会按照大家的需求来划分,你们放心只要是有需要的家庭,本官绝对不会厚此薄彼,一定让每家每户都能吃饱饭。”
“到时候划分土地的时候有告示出来,本官会安排提前三日贴告示通知大家。”
惊堂木一拍,“结案!”
此次案件彻底告一段落,老百姓慢慢的散了开来,纷纷笑呵呵的归家。
今日林峰的所做所为,在整个陵县老百姓的口中迅速的传播开来。
等他们全部走了之后。
林峰召集了县衙所有的人开会,朱保真跟王开实两人,有的时候被林峰的言语表达搞的昏头转向,他们也是第一次明白,开会就是所有人前来议事的意思。
在大庆的县衙具体办事的是吏典,一般县衙都设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实际上各县还不止六房,最起码要有承发房和架阁库,而这两个部门要排列在六房之前。
但因为陵县贫穷根本就无法支撑起这样的用度,这才只设了基础的六房。
现在六房的所有官吏都坐在一起,包括县衙的几个班头也在其中。
“我林峰初来乍到,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诸位还要多指点。”客套话一说,众人赶紧站起身来拱手说着不敢。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是直接问懵了在场的所有人。
“陵县现有人口总数是多少?”
“成年男子是多少?女子又是多少?”
“60岁以上的老人是多少?初生的婴孩又是多少?”
林峰疑惑的盯着在场的众人。
再次发问,“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在他看来,消息闭塞也不至于这么闭塞吧?
这是一个县最基本的资料,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这些,那之前的知县是怎么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