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泽护送和亲队伍一路西行。
车队白天出行,遇到大城,州府官员还要搞搞接待。
所以他们一路行进得很慢。
他在西北待过多年,早就对这里的气候习以为常。
西北寒冷,走得慢的另一个原因,其实是为了让秦清月和其他随行官员慢慢适应。
毕竟越近边关越冷,空气也比皇都干燥得多。
没来过的人,很容易水土不服。
终于到达西北最后一个大城安西。
送亲队伍在安西休整两天,然后将月容公主送到在边境最后一个小镇定康。
在定康完成送亲的最后一个关节。
秦清月被交给达斡王子完颜元吉的迎亲队伍,回达斡成亲。
送亲的各路官员就此打道回府。
安西的宋知州亲自接待了送亲队伍。
为了安全,宋知州安排所有人住进了知州府。
当日晚间,宋知州亲自为他们设接风宴。
秦清月情绪不佳,很快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席间。
宋知州派护卫和丫鬟送秦清月回去。
秦清月离开宴会厅,听到宋知州正在招呼随行的官员喝酒。
天天坐车,加上心绪不佳,她气色比起在皇都的时候要差。
加上西北风沙大,简直就是女人皮肤最大的敌人。
她甚至不敢多想,如果她真在西北生活,是不是连自傲的美貌都会离她而去?
想着毒辣的日头将她白皙的脸晒黑,像刀一样的风,将她细嫩的皮肤刮起皱纹。
她光是想想都要发疯。
更别说让她直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之前在皇都,她没有深刻的体会。
越往西北走,她越觉得自己在走向炼狱。
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
护卫和丫鬟护送她回到住的院子。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丫鬟和护卫下去了。
秦清月靠在软榻上,思虑让她的眉头不由蹙起。
太子悄然来到窗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清丽的美人斜斜地靠在软榻上,腰肢柔弱,身材婀娜。
洁白的皮肤,微垂的眼眸,淡淡的愁绪,让秦清月身上更多了一分让人爱怜的味道。
“月儿。”
太子推门进来,轻声唤道。
秦清月一脸惊异:“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顾舒泽他们还在宴会厅和宋知州同饮,太子却大喇喇地出现在这里。
太子轻笑了一声:“月儿是在担心本宫?”
他走到软榻,坐在秦清月身边,将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掌心。
“月儿莫怕。”他说道,“你是不是奇怪本宫如何会不避旁人?”
秦清月点头。
“月儿这样冰雪聪明,不会想不到吧?”太子笑道,“门口为何没有护卫,也没有丫鬟?”
太子进来之前,秦清月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难道,宋知州···”秦清月想不出其他解释。
“不错,宋知州正是我的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太子有些自得地颔首:“月儿没有觉着这间屋子有点熟悉?”
秦清月环顾四周。
她从踏进这间屋子,就有似曾相识之感。
现在经太子这一提醒,她想起自己住在太子别院的时候,家具摆放的位置就是如此。
“本宫先于你们到达安西。”太子指了指周围,“这些都是特意这样摆放的,有没有感觉像是回到熟悉的环境?”
“嗯。”秦清月点点头。
“月儿旅途辛苦了。”太子伸手捋了捋她额头的一根乱发,“本宫陪着你在安西待两日。”
太子看着她:“到时候,我们会在你们去定康的路上动手。”
“月儿别心急。”
太子伸手揽着秦清月的肩头,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以后,就让本宫好好爱你。”
“可是,圣上是要让月儿去达斡的。”秦清月小心地提醒他。
“去他的达斡!”太子不屑道,“区区小地方的王子,也敢觊觎本宫的心上人。”
秦清月看着他:“太子殿下,你肯为月儿抗旨,月儿很是感动。”
“但殿下抗旨,有没有想过后果?”她说道,“殿下就不怕陛下怪罪?”
“何况,现在月儿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和殿下那就是兄妹。”秦清月冷静地看着太子。
太子轰的一声站起身:“这个公主,不是月儿想当的,本宫可不想要什么妹妹,本宫只想娶月儿做妻子。”
“月儿可是不愿?”
太子低头用手勾着秦清月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秦清月的鸦羽颤了颤。
太子能有胜算,她自然是愿意的。
但太子如果因为此事,成为亡命之徒,她可不愿意随他狼狈的浪迹天涯。
秦清月的黑色眼瞳里印着太子的模样,就像碧潭揉碎了月光。
太子有些情难自禁。
如果不是父皇逼他,他何至于此?
但那个位置,父皇坐得太久了。
如果不是其逼他,他其实还想多谋划谋划,过几年再动手。
但是再过几年?
他的月儿怕是和达斡王子连孩子都有了?
一想到月儿会在另一个男子身下承欢,他就恨不得将那人的头打爆。
达斡,算什么东西?
敢觊觎他的女人,就等着被灭族吧!
太子在秦清月房间里待了一个时辰。
抱着秦清月,他说了好多离别之后思念的话。
直到屋外有人轻唤:“殿下。”
“月儿,本宫得离开了。”太子轻抚着秦清月的手,“你好好休息,本宫明日再来看你。”
······
顾舒泽回到宋知州安排的院子。
席间,宋知州兴致很高,不断地劝酒。
送亲队伍一路行来,到达西京,还有三天,整个送亲使命就能圆满。
其他随行官员心情是放松的。
只有顾舒泽知道,那场硬仗就在两天后。
朝中盘根错节,谁与谁的关系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位宋知州,很难说和太子有没有联系?
宋知州劝的酒,顾舒泽都喝了,但却悄悄被他使用内力,通过出汗发散出来。
刚才离开的时候,他脚步虚浮,说话也有些前后颠倒。
宋知州一双眼睛笑眯成了线。
顾舒泽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眼中的迷离之色散去,只剩一片清明。
“爷,太子去了月容公主房间,待了一个时辰。”暗卫悄无声息的现身。
“这样肆无忌惮?”
顾舒泽冷哼道:“看来是成竹在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