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坟前惊现因果
作者:孙宇和   平天一留恨江海共疾风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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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德与独臂男子,两人一后一前,快步向女帝房间走去,途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走到女帝房间门口,独臂男子见门又被关上了,随即轻轻推开,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吴德稍微的整理了一下仪容,而后才慢慢走入。

    甫一进门,入眼的是一脸不悦看着他的孙殅,他礼貌性的拱了拱手,轻声说道:“这位是殅姑娘吧!此番打搅了,我儿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望姑娘看在他已身故的份上,不要再记恨他。”

    孙殅原以为吴德会狠声斥责她,没想到他却先为他死去的儿子道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愣在当场。

    独臂男子扯了扯她的衣袖,而后替她说:“吴财东言重了,我家殅儿从不记仇,况且,吴凡公子已经作古,她若是还有怨恨,我这做父亲的,也定不能轻饶她。”

    见是他回话,吴德又对孙殅拱了拱手,而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床榻,却见一睡美人平躺在床榻之上,果真是该肥的肥,该瘦的瘦,确实符合吴凡的喜好。

    对于儿子喜欢的女人,吴德自然不会生出邪念,他久久的看了看她,忽的在另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床榻上的孙亦柔,扑通一声跪下,双眼紧跟着溢出泪水。

    独臂男子急忙上前,想要拉他起身,他却死活不肯,开口哀求道:“我有话想对亦柔姑娘说,希望你能不要阻止我。”

    前者轻叹一声,仍拉着他,认真的劝道:“吴财东,她是晚辈,怎受得起你这长辈的跪拜,你有什么话,可以站起来再说。”

    吴德固执的摇了摇头,急声辩解:“亦柔姑娘若是醒着,我确实抹不开面子,此时此刻,她正好晕在床上,有些话,我才能坦然的说出口,你就让我这么说吧!”

    听他都这样说了,独臂男子只好松开手,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女帝房间门口,扭头看见孙殅还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又走到她身旁,将她一起带了出去,贴心的为吴德关上了房门。

    吴德并没管那些,察觉已没人阻止他,纳头便是一拜,很响的那种,拜过之后,他看着床上的孙亦柔,认真的说:

    “小老儿原以为姑娘仅是靠美色诱惑我儿,深以为实在可耻,前番听那位告知,才明白我儿果真是好样的;

    能在死前幸遇姑娘这等烈女子,我儿想必是极为欢愉的,难怪他会做出那种不智之举;

    姑娘能让我儿做出那等大丈夫之事,小老儿叩谢姑娘大恩,苦哉我儿无福,吴家不幸,不能迎姑娘入得家庙;

    想来应是小老儿曾做过什么惹怒大道的事情,因此贻害了我儿与姑娘。”

    话说到此,吴德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于他身前,早有一摊水渍形成,悲伤冲顶,饶是老道如他,也变得思维迟钝,语言木讷,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得无声落泪。

    躺在床上的孙亦柔,终还是睁开了眼睛,捂着嘴偷偷哭泣,原来,当独臂男子第三次击打她的下关穴时,她便已经利用巧劲将那股冲击给抵消,之后的昏厥不醒,完全是她主动装出来的。

    之所以装昏,乃是想要骗过孙殅两人,打算趁他们不在,偷跑出去,好再次完成此前没有完成的殉情之举。

    慢慢苦等,她总算是等到那两人都不在房间里,却又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老男人留了下来,她正打算出手将他打晕,老男人却给她磕了一个响头,而后说出了一段令她痛彻心扉的话语。

    原来老男人竟是吴公子的父亲,本来若她能与吴公子结为夫妇,也该叫他一声公公,这样的人跪到了自己的床前,还说出如此肺腑之言,她如何还能继续装晕?

    瞅见准公公快要哭的晕死过去,同在哭泣的孙亦柔紧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下了床,跪在他的对面,哀声道:“吴伯伯,你不要这样,千错万错都是亦柔的错,吴公子没错,伯伯更不会有错,求伯伯一定要保重身体。”

    几欲昏厥的吴德,猛一听见有人在说话,冷不防的打了个激灵,情绪因此缓和了一些,他擦了擦眼泪,定睛仔细一看,见竟是孙亦柔跪在他的对面,没忍住惊呼道:“亦柔姑娘,你怎么醒了?”

    房间外的两人听到了里面吴德的大喊大叫,连忙推门而入,待看见孙亦柔竟然提前醒了,顿时不敢前进一步,并排站着,死死的堵住门口。

    孙亦柔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人,又看向吴德,认真道:“请伯伯先起身,不然亦柔不敢起。”

    吴德顺着她的话站了起来,老脸通红的愣在原地。

    孙亦柔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向吴德连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也站了起来,坐到床边,低沉着头。

    孙殅见到她如此坐姿,以为她是在生独臂男子打晕她的气,急的走到她的跟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而后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孙亦柔才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淌了出来,她一边在孙殅的怀里奋力挣扎,一边哭闹道:“我为吴公子死,又不碍着你们的事,你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我不要你们管我!”

    听她竟有如此一言,孙殅难过的低下头对她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吴凡不在了,你会难过!难道你不在了,我就不会难过?亦柔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样,孙亦柔不管不顾的向孙殅哭诉:“我管不了那么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理想,我亲手杀死了最爱我的人,你要我如何再活在世上,呜呜呜呜…”

    孙殅被她引的,也哭了起来,凶声质问:“他最爱你,那我呢?我们这些天同吃同睡,又算什么?”

    孙亦柔摇着头争辩:“不一样的,殅姐姐,真的不一样,吴公子被我杀害了呀!”

    兴许是急昏了头,孙殅竟口无遮拦的直接对她说:“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死在你的手上,你现在就可以动手!”

    被她的话吓得微微颤抖,孙亦柔摇头哭吼:“不,不,我做不到,我的手上不能再沾染任何鲜血了,自那天之后,我其实已经不会杀人了!”

    孙殅直声质疑:“你胡说!你之前明明还强烈要求参战,怎么就不会杀人了?”

    听她提起这个,孙亦柔压根就不敢看她的脸,低下头无声哭泣。

    到此时才发现她要参战的真实原因,孙殅吓得直冒冷汗,怒声斥责:“原来你那时候就想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孙亦柔只是默默的哭着,不再说哪怕一个字。

    见她已完全不再回话,孙殅仍搂着她,扭头对独臂男子说:“义父,我可以把那件事告诉她吗?”

    独臂男子看了吴德一眼,无奈的对孙殅点了点头。

    孙殅见他已经应允,回头对孙亦柔说:“亦柔妹妹,其实姐姐已经找到了能让吴凡重新活过来的办法,与其和他一起长眠于地下,难道一起活着不是更好吗?”

    孙亦柔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没一会儿又低下头,瓮声瓮气的回应:“我听说过有能让别人重活一世的人,可这大界何其浩瀚,那等奇人岂是那么好找的。”

    见她似乎并不相信真有那等奇人,孙殅急声相告:“不用那么麻烦,当下的东天大域就有,而且还是声名在外,只要去了,就一定能够找到!”

    这次,孙亦柔甚至连头都没抬,轻声说:“姐姐说的到底是谁?真能报出名号来吗?”

    孙殅愣了一下,急道:“说了半天,你是以为我在诓你,他的名号,如今的千灵大界谁人不知?你听好了,他就是和字旗的诞生原由,大号孙宇和!”

    眉心拧了拧,孙亦柔奇怪的说:“孙宇和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姐姐想必定是在诓我!”

    孙殅的脸上更显惊奇,疑惑道:“你原本不就是和字旗的人吗?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孙亦柔认真的想了想,坚定摇头:“妹妹确实没有听过有这么个人!”

    孙殅满脸的不可置信,直接说:“这不可能啊!就连我这个不关心大界形势变化的,也都听说过他的事迹,你既从大人星宿外面来,怎会不知道他?没道理啊!”

    瞧她就是不承认在骗自己,孙亦柔较真的说:“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姐姐如此笃定他会复活之法!”

    孙殅丝毫没有犹豫,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早前,他一人征战一个小域,在那香云小域,眨眼之间便镇压了新赵大帝,而后一口气复活了旧赵大帝巳死去多年的族人,足足有好几千万人数呢!”

    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孙亦柔已经有些相信,确认道:“他真的有这种本事吗?”

    孙殅点头肯定:“自然是真的,若是假的,早便有大帝出来拆穿他了!”

    已完全相信的孙亦柔,抬起头露出坚定的眼神,直声说:“殅姐姐,妹妹想去寻他!”

    孙殅噘嘴反问:“现在又不想死了?”

    孙亦柔坚声回答:“有了希望,妹妹自然要去试一试!”

    见她终于不再一心寻死,孙殅笑着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与义父本来就打算去找他,现在既然你也知道了,当然可以一起去。”

    孙亦柔急声问:“什么时候出发?妹妹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孙殅没好气的回了句:“那得看你准老公公的意思。”

    孙亦柔偏过头想征求吴德的意见,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左顾右盼,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独臂男子的正对面,背对着她。

    “这位,殅姑娘说的可是真的?你们原本真有这个打算?”因为听到孙殅所言,终究是没忍住的吴德,主动的对独臂男子发问。

    独臂男子见他果真是一脸惊色,叹了一声,直言:“吴财东,我本想等令郎复活了,让他亲自给你一个惊喜,却不想,竟让你提前知道了我的计划。”

    吴德并不是在乎这个,急切追问:“他那复活之术,真的不是骗局?”

    觉得他似乎有点不正常,独臂男子以反问回答:“你莫非见过有哪个出来拆穿他了?”

    吴德猛拍大腿,惊声一句:“这下糟了,我真是急昏头了!”

    独臂男子预感不妙,急忙问:“吴财东这是什么意思?”

    吴德直言相告:“那日柳如烟告诉我,凡儿没了,我一时气急,连发了三道密令,其一是向康字旗决裂,其二是让烛光来找你,其三便是派了一人去往东天大域寻找孙宇和。”

    独臂男子皱眉问:“你可有说过找到他该如何行事?”

    吴德摇了摇头:“这倒确实没有。”

    独臂男子松了口气:“如此说来,也还来得及。”

    吴德急问:“怎么说?”

    独臂男子直言不讳:“眼下之计,唯有带上吴公子的尸身,直接去寻他,争取在他猜出你的目的之前,先一步向他提出请求!”

    吴德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应声道:“是了,也只好这么办,我正好有一艘逾越舰,就在这宫殿之外,若是动作快的话,应该能赶的上。”

    独臂男子听他也已同意,直接说:“那便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挖坟!”

    吴德竟莫名有点兴奋,大声回应:“好,我们一起去!”

    两人说话没遮没掩,另两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见他们已经有了决定,也是急忙跟上。

    一行四人直奔吴凡的陵寝飞去,吴德甚至因为亢奋,忘了叫上烛光与吴昌荣一起。

    四人飞到,见到陵寝,却又是大眼瞪小眼。

    当初,孙亦柔怕有人会因记恨吴凡等三十余人,前来搞破坏,以至令吴凡堕变为纯鬼,特意求孙殅,请她命人将坟丘尽量修的坚固一些,结果工匠可能是理解错了她两人的意思,一个不小心,硬生生的将坟丘给修成了陵寝。

    他们四人不是专业的盗墓贼,更不是需要讨生活的工匠,哪里会有挖坟的经验,自然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敢先动手。

    孙殅性急,见是如此,直接急声一句:“要不我回去取刀来,给它一刀劈了算了!”

    独臂男子紧忙冷声斥责:“殅儿,你是打算让吴凡被挫骨扬灰嘛!”

    吴德听的心惊,急忙插嘴说道:“依我看,不如就用手刨吧!在场的都是修行人士,想必应该快的很。”

    独臂男子没好气的怼道:“吴财东,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有一只手啊?”

    吴德不好意思的抱歉道:“小老儿一时情急,不小心给忘了!想来干这种活应该有专门的工具,我年轻时曾见过别人刨地,用那个工具行不行?”

    独臂男子点了点头:“行倒是行,只是不知道去哪儿弄,这要是在我老家,随便弄个锄头,一会儿就能给它刨个干净。”

    一直没说话的孙亦柔,冷不防一句:“我知道哪里有那个!”

    孙殅奇怪道:“亦柔妹妹,你真知道?”

    孙亦柔认真回答:“那天给吴公子修坟,我来帮过忙,见工匠使过,应该就是那个。”

    独臂男子听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点了点头问:“工匠有没有说过去哪里能弄到这种工具?”

    孙亦柔回应:“他们说过,凡是种地的人家,家里都至少得有一柄。”

    吴德插嘴:“这就好办了,小老儿有钱,我去买。”

    孙殅冷声怼他:“吴老头,你知道珐琅星的种地人,都住在哪里吗?”

    吴德迟疑道:“这种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孙殅自作聪明,笑嘻嘻一句:“真笨!闻粪味不就知道了吗?所谓哪里有粪臭,哪里就有种地人!”

    吴德佯装才知道这句俗话,‘敬佩’的说:“殅姑娘可真博学,不如小老儿出钱,劳烦姑娘跑一趟吧!”

    孙殅抬手指了指自己,质疑道:“让我一个女孩子去?”

    独臂男子瞪了她一眼,笑骂:“该!让你多嘴,你去找他们借来用用,用完了让那些兵士还回去,顺带多给些赏赐!”

    听义父都说话了,孙殅只好倔犟道:“去就去!不就是闻粪臭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见她气呼呼的离去,三人便留在原地等待。

    应是等的实在无聊,独臂男子随口说了句:“这要是在我老家,我那儿子最是喜欢干这样的事情了。”

    吴德惊声反问:“你也不是珐琅星人?”

    独臂男子奇怪的说:“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珐琅星人了?你应该听说过蓝星吧!”

    “跟孙宇和一起出现的那个吗?”

    “嗯!我老家那个星体,名字与它一样,也叫蓝星。”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的老家呢?”

    “不可能!我离开也就几十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谁知道呢!一个星体的奇妙变化对于一个大界来说,似乎并不存在什么不可能。”

    “吴财东还懂这个?”

    “吴凡小的时候,酷爱观星,为了培养他的兴趣,我愣是抽时间学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结果,他又不喜欢了,我反而成了观星界小有名气的学者。”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与你一比,我对我那儿子简直就是漠不关心。”

    “有多少种子女,就有多少种父母,这种事情,比较不得。”

    “呵呵呵!我陪孙殅足有八年多,与胜儿相处的时光加在一起也就一年半,就算不与你比,我也确实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令郎大号叫孙胜?”

    “嗯!他爷爷亲自取得名字,很奇怪吧?”

    等了几息,没听到吴德继续搭话,独臂男子扭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看向孙亦柔,遂也看过去。

    只见到,孙亦柔似乎已失去意识,其周身正不断的产生水波纹,忽的水波纹越来越快,有散发金光的大字,自水波纹里迅速涌出,一个接着一个,一共出现了十六个。

    两人仔细一看,却见十六个字为:

    因非定因,果定非果,

    因寻果去,果应因来。

    待两人不自觉的齐声念完了这十六个字,孙亦柔竟在他们的眼前,瞬间消失,竟像是从来都没有那么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