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莺在盛京城内发现了血月楼的标记。
    那是老客户才知道的，投石问路，引杀手中介上门的标记。
    这个标记出现在西南云滇地区的任何一个城市都不稀奇，但它不应该出现在京城。
    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血月楼在这里并没有接单人。
    艺高人胆大的楚夜莺还是回应了那个标记，用暗文约了时间地点，然后见到了惠王杨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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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外木屋里，赶路而来的楚夜莺灌了口茶水，润润喉咙后才开口：“那位说，知道叶驸马和盛指挥使都不是会洗颈就戮之人，如果你们要有所行动，他愿意领护龙卫以作内应，不过他对护龙卫不熟，不知道哪些是可以托付秘密的忠心亲信，所以需要盛指挥使指点迷津，能给个信物让他能够取信于人自是更好。”
    不管是叶繁还是盛无名都没想到会等来这样的消息。
    不过惠王充当了皇后的鹰犬爪牙本就是很难以置信的事，如果他玩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叶繁觉得，以惠王悄无声息算计平南侯那么久的作风，这确实是惠王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怎么样，你觉得能信吗？”叶繁问了问盛无名意见。
    盛无名才知道平南侯倒台的幕后居然牵扯如此复杂，对那位平日除了卖弄贤名，无甚出奇的惠王殿下突然多了几分认识。
    “新太子和皇后当权，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郭昭仪同样也是人质被困宫中。”盛无名沉思着：“依你先前所说，我觉得这位深藏不露的惠王，并不会满足做皇后的一把刀。”
    “而且内应，远比再多几万将士有价值得多，例来从内部破开局势，总是最犀利的！护龙卫出城的密道太窄，胖点的人通过都难，永州军从那里潜进城不现实。”
    “你想让护龙卫打开城门！”叶繁眼神一亮：“所以，你觉得这个同盟可以结？”
    盛无名又想了想，最后开口：“至少我想不出他害我们的理由，帮皇后抛扫清障碍？其实我们对皇后没那么重要，要牵制武安公主和我那位大舅哥，皇宫里的人质已经够了。抓我们回去献给皇后，算不得什么大功劳。这些天禁军都没有出城搜捕的迹象，很明显，比起我们，皇后更在意皇宫里能挟令天下的人质们。”
    叶繁同意这个说法。
    于是，盛无名写下了一份名单，同时把自己的佩刀交给了楚夜莺：“虽然是制式赤翎刀，当时我让工匠在刀身上落刻了无名二字，他们都知道，此刀可为信物。”
    叶繁紧跟着开口：“护龙卫就在城内，你让陆羽把那三个乌木箱子交给护龙卫，毕竟新武器，还是要练练手才有感觉。”
    “那怕是有点麻烦。”楚夜莺皱眉：“那个凌统领一直派人盯着天工院，一有动作怕会惊动他。”
    叶繁想了想建议道：“可以请长公主暗中掩护下。”
    楚夜莺迟疑了下：“你们真觉得她可信？她可是皇后的亲闺女！还真有女儿挖老娘墙角的？”
    叶凡不置可否：“她不是把杨忆送出来了嘛。”
    楚夜莺挠头道：“所以我才搞不懂那位公主到底在想什么啊？她的兄弟娘亲位列巅峰了，她也差不到哪去，她这是抽了什么风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以长公主殿下的见识，不会不知道皇后掌权之后，朝堂会变成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而且新太子和皇后的新政权如果不尽快瓦解，待到大军班师回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各方势力不断相互内耗，甚至不小心可能会爆发大规模内战。”
    叶繁品评着：“一个能主动护住天工院，以保国家技术机密不外泄的人；一个能联合杨漓月斩杀军械案漏网之鱼的人……她或许会谋私，但不会误国。”
    盛无名呵呵一笑：“你对她评价倒是高，那她和武安公主比如何啊？”
    “感情上不用比，其他的没法比。”叶繁淡淡道：“我家公主纯粹，若不是一身功夫难逢敌手，讲真的，她已经死很多次了。那位，别人死透了，她估计还活着，说真的……”
    长公主殿下着实是很适合当皇帝的料……叶繁笑了笑，将内心的评语咽了回去，没发表什么惊人之言。
    楚夜莺听得一半，追问：“说真的什么？”
    “没什么。”叶繁道：“总之，你可以去找长公主帮忙。”
    楚夜莺看向盛无名，面对询问的目光，盛无名略微思索后颔首，表示意见一致。
    楚夜莺伸个懒腰：“好吧，既然你们都信她，那我就拜访拜访长公主府吧，说来还是个新地，以前没去过，那位公主，有没有收藏什么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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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盛京百姓在政变后过了几天骚乱日子后，渐渐趋于平静，文武百官似乎习惯了大事小事与卫皇后奏对的日常。
    手握禁军的卫皇后享受着百官臣服的滋味，肆无忌惮地将自己人安排到朝堂高位上，为此太子杨浩和皇后多起争执，最后气得深觉自己当真就是个傀儡的杨浩直接罢工。
    卫皇后顺水推舟，以太子身体不适为借口，垂帘听政。
    文武百官瞥眼温润尔雅站在朝堂上的惠王杨宁，很识趣地默认了这个场景，躬拜皇后圣安。
    这一日，卫皇后召集议政司，以恢复昔日西域都督府荣光为说辞，声称天下一统，只拿下西羌是不够的，欲下圣旨，要征西军队收复西羌后继续西进，拿下西域。
    议政司众议员都知道，皇后此举，意在拉长西部战线，拖延大军回朝时间，更坏一点，则是希望进一步消耗西部军队的实力，毕竟仗打得越久，死伤总会更多一些。
    倒向新政权的狗腿子们先后附议，声称娘娘雄心壮志。
    户部尚书于波当即反对，言道三线开战已经极速耗费了大量军费，如今连西羌都未收复就想西域有点言之过早。
    而且西域范围广大，要彻底拿下，国库相当吃紧。
    守在宣威殿外的杨宁听着里面传出的争执声，淡淡撇了下嘴角，露出微讽的笑意，想起昨晚阅后即焚的信纸。
    永州守将‘庞怀仁’领一万守军已在城外就位。
    才将将平静没几日的京城，即将再起波澜。
    杨宁握了握拳，目光稍纵即逝一抹冷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