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制毒场,没有经过旁边的“直播间”。他们一路来到了后面的宽敞房间。
李勋白停下脚步,揪着李想胸前的衣服说道:“你知道你把她带进来,会为她造成什么后果吗?”
“白儿,是我求你哥带我来的,你不要怪他。”林君面带愧疚之色。
赶紧上前想拉开那只扯着李想衣服的手。
“这些年,你从来就没来看过我,这会儿,是想来博得些什么,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李勋白看着那只他想念过无数次的妈妈的手,此刻抓着他,他觉得异常冰冷。
“白儿,对不起!我……”林君说完就小声啜泣起来。
“别在我这里哭,从那个时候,那个他就死了,死透了。”李勋白突然大吼起来。
“白儿,没有,没有。你现在跟我走,我们去雪乡,那里没人认识我们,我们母子三人自己过日子。”林君哀求道。
“那李域呢?那个老头呢?”
“啪!”
“妈,您?”
李想看着李勋白挨了一巴掌。
林君看了看自己的手,泪珠子像断了线。
很多东西都回不去了,不管是谁,他们谁都有错。
这几日,也许是天上的神仙日子不好过都在哭,不然怎么连着下了几天淅淅沥沥的雨也不见它停下的意思。
重庆只要一下雨就雾蒙蒙的,能见度也就是眼前所现之物。
李勋白当然不会听林君的话,自然李勋白在自己的地界也没为难他们,而是放了他们离开了王福堂。
“下一次,我们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君坐在车里,歪着头靠在车窗,眼睛哭的红肿,像是微眯着看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想开着车,没有讲话。
他们只要开过童州路,拐个弯就能到家了。
突然,一辆车从后面像光速一般冲了上来,尽管李想以最快的判断打了方向,还是没能躲开一场车祸。
车子翻滚了两圈,李想左手臂扎进了玻璃渣子,额头多处划伤,鲜血染红了全身,这不是他的血,是侧歪在他右手臂的林君流出来的。
“妈!”李想第一声没有叫出来,“妈,醒醒!”随即才出了声,但声音都是哽咽的,加上自身疼痛麻木。
追尾他们的车开走了。
汽油随着滴答流到地上,李想闻到了味道,他努力把自己的左手臂抽出来,取掉安全扣,把自己的下半身扯了出来。然后用手肘把破碎的挡风玻璃掀掉。
他颤抖着手把林君使劲拉了出来,然后再也没力气,拖着林君刚出了挡风玻璃,就一个踉跄,两人同时栽倒在地。
汽油越流越多,旁边停了两辆汽车帮忙。
“快!报警救人!”
随即又来了一辆汽车,下来一个男子,“救人!去找到那辆车,然后杀了。”
黎倾鑫刚到南边根据地,长安就进来了。
黎倾鑫见长安脸色晦暗,便开口问道,“什么事?”
“李想先生和老太太在童州路发生了车祸。”
黎倾鑫右边眉毛跳个不停,他伸手按了按。
“收到什么信息?”
长安摇了摇头,继续道:“长必已经亲自去查了。”
“好,一有消息马上给我。”黎倾鑫点了点头。把一袋子钱扔在茶几上。
“连淮是不是过来了?”
“是的,爷。他说好得差不多了,躺着他难受。他怕您说,就跑到前面去了。”
“让他回来,我还有其他事让他做。”
“好。”长安说完退了出去。
“哥,咱们没经过白爷的允许,就这样做,到时候会不好交差吧?”军岩看着灰蔡刚把车停好,一脸担忧道。
灰蔡一把关好车门,转头看了一眼军岩才说道:“这么多年,白爷从来没有像这一次手下留情,那个十离搞走了一千万,那个姓李的和那个女人,在某一刻一定会影响他,飞爷说在必要的时候,必须帮他除掉后患。”
“我是怕你引来祸患,他可以饶他们,但不一定放过我们。”军岩认真说道。
“大哥,白爷来了。”坤乾跑进来说道。
“……”军岩望着灰蔡。
“你不必跟着去了,如果我有事,兄弟们就拜托你了。”灰蔡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军岩抱拳道。
灰蔡离去的背影,“大哥,我们真没其他办法?”坤乾着急问道。
军岩摇了摇头,既然卖了命在这里,那就事不由人。
灰蔡看着李勋白在厅堂里低头背着房门缓缓踱步。
“白爷,灰蔡请罪!”说着他就在房门外跪了下来。
李勋白慢慢转过身子,眼睛盯着灰蔡,看不出愤怒的情绪。
他的脚步很沉,沉得灰蔡的心也跟着加速起来。
李勋白蹲身,一直盯着不敢抬头的灰蔡,他伸出右手,一把抓起灰蔡胸前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然后一只手掐住了脖颈。
“白……爷。”灰蔡只觉喘不了气,脖颈处卡住了,他已经满脸通红。
李勋白右手抓住他的皮带,一用劲,伸腿一踢,再踢……直到他踢累了,才松手离开。
军岩和坤乾现身,赶紧把灰蔡扶了起来,“快!坐这里。”
“我去叫焦鹳来。”
“坤……兄弟,不用!”灰蔡咬着牙轻声道,“让我缓缓。”
“来,先喝口水。”
灰蔡接过军岩递过来的水杯浅浅润了一下喉。
“这一次,算是躲过了。”军岩叹了一口气。
“白爷,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灰蔡忧心忡忡。
军岩也是身体一僵。
“大哥,白爷传话,灰蔡立即去南边,去帮诸莨。”黑老三跑进屋,看着他们三人说道。
“南边那边,听说上面的人准备放弃了,这次安排你去那里,会……”军岩没说完。
“我去,这边的兄弟就靠你了。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我去收拾收拾,就出发。”灰蔡说完,就搭着黑老三进屋去收拾了。
“大哥,蔡哥这次……”坤乾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心知肚明。
李勋白平时只要有人犯错,绝不留情,这一次,他只是揍了他一顿,还把灰蔡安排在南边,现在南边是华八在那里。
华八此刻正在医院的病床前,看着被纱布包裹部分脸部的李想。
“对不起!阿姨我先带走了。”华八说完就起身出去了,身后跟着迟文和两个男子推着推车,车上正是重创的林君。
“迟文,你们先把人送去明铃那里去,让她务必把人救活。”华八命令道。
迟文虽满脸不情愿,但华八开口了,他还是照做。
“爷,那您呢?”迟文继续问道。
“你不是找到是谁了吗?自然是去讨债。”华八说完停住脚回头看着李想那间病房门。
“你好,借一下电话。”华八从服务台的护士手中拿过座机,从手机里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好,渝中人民医院,李想出车祸了。赶紧让人过来。”华八说完就挂了。
觅九麓的咖啡台前,林辉拿着电话发呆。
“林辉,林辉?”肖桓拍了拍他的肩喊道。
“出事了?”林辉回过神说道。
“什么事,你这表情,等我送过去了。”肖桓说完就端着咖啡出去了。
“你说老板出车祸,不应该啊。医院怎么会打到这里来?”肖桓听完,说了自己的想法。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不会是诈骗吧?”林辉说着看着电话看了看。
“诈骗他应该不会说赶快叫人来医院。我觉得还是给倾鑫打个电话,问问他,他应该知道老板最近的事情。”肖桓说道。
林辉点了点头。
“喂!倾鑫,想哥他……”
黎倾鑫刚挂完电话,唐屹悦就从外面回来了。
“我听说了,现在怎么样?”
唐屹悦见黎倾鑫望过来,赶紧开口说道。
“刚林辉打电话说渝中人民医院打电话给他说李想在那里。他觉得是骗子,所以给我打电话问情况。”
“你告诉他们实情了?”
“没有,长必出去了,他会带消息回来。”
黎倾鑫刚说完,长必已经回来了,此刻已经到了晚上,
“爷,那辆车查到了,说来也怪,是他们自己人,叫灰蔡的。内部线人传来消息说,白爷去把人打了个半死,然后安排到南边去了。”长必说完等着吩咐。
“线人可靠吗?”唐屹悦接了话头。
“长必这边的人,人不一定可靠,但消息一定是真的。”黎倾鑫很肯定,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管是谁,先过去看看再说,毕竟我这次从李勋白手上薅走了一笔,李想和林伯母帮了忙。”
到了医院。他们找到李想的房间,李域已经到了。
“那我太太人呢?”李域的焦急声传到了走廊上,正好被赶来的黎倾鑫和唐屹悦听到了。
“先生,我们是接收到了和这位先生一起受伤的女士,可一个年轻人说是她的儿子,女士受伤太严重了,我们也不能保证救活,也就同意出院了。”护士解释道。
“什么儿子,那个床上躺着的才是我们的儿子。君儿,你到底被谁带走了?”李域扶着墙,前面还盛气凌人,下一句有气无力呢喃起来。
“你好。请问带走林太太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黎倾鑫问着旁边的护士。
“比你矮一些,瘦瘦的,长得清秀好看,”护士说着有些害羞了。
“有他签字的单子吗?”唐屹悦问道。
护士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有些乱,因为病人太多,然后医生都救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李域转身,颤颤巍巍走过来,带着警戒和防备。
“李伯伯,我是黎倾鑫,这是唐屹悦。”黎倾鑫礼貌自我介绍道。
“他,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我好像听想儿提过。”李域想到了一些什么,然后又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
黎倾鑫和唐屹悦默契摇了摇头。
“哎!这么些年。他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以为开个咖啡店,就不会去沾上那些事了,谁知还是逃不过。”李域念叨着。
“李伯伯。想哥,他伤势怎么样?”黎倾鑫问道。
“算是捡了一条命,但那双腿可能……”李域说不下去了,也感觉在年轻人面前落泪有些不好,便转脸擦了擦。
打了几分气才继续说道:“谢谢你们来看他。”
“李伯伯,我们会找到那个人,然后……”
“年轻人,你们的好意我李某心领了!你们还是别扯进去了,里面没一个好东西,现在这个世道,上面那些当道的良心喂狗了,做再多最后也会惹一身腥,算了!你们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李域提着保温水壶向着外走。
“倾鑫?”李想出声了。
“想哥?你怎么样?”黎倾鑫和唐屹悦走过去。
“华八来过,是他救了我,帮我找我的母亲,应该是被他带走了。”李想声音有些疲倦。
“好。”
“他留了些意识和我们说这些,就怕李伯伯知晓。我们赶紧过去找人。”唐屹悦说道。
灰蔡刚在给自己擦跌打药,就见黑老三捂着臃肿的脸跑过来了。
“谁下的手?”灰蔡脸色不好看。
黑老三往外看了一眼。
“我。”华八的声音和人同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八爷,我们这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拜见您。真是抱歉!”灰蔡笑着说道,把衣服放了下去。
“所以,我上门了。”华八不客气道。
“八爷,您下手重了些。”灰蔡看了看黑老三,隐晦说道。
“是吗?”华八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支枪,“砰”一声,黑老三应声倒地。
“八爷,你?”灰蔡接下来的话吞了下去因为华八的枪口指着他。
“你知道李勋白为什么只是打了你一顿,而不是一枪崩了你。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会找上你,让我欠他一个人情。”华八看着灰蔡冷冷地说道。
灰蔡当然怕死,他只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窝囊。
“八爷,您就不怕后面诸莨和爷与您翻脸?”
“哼!他们有一大部分的资金要从我这里过,所以……”
“难道我这不算帮门里扫了一个垃圾,他李想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也清楚,为何容不得我?”
“那是因为你动谁都可以,但他不可以!”华八一字一句说道。
“哈哈,原来下面的兄弟传得是真的。你华八终究是个被别人脱裤子的人。还腆着脸说自己有多高尚,哈哈,笑死个人了,哈哈……”
“砰!”
华八看着地上的人,冷冷地说道:“本来只是让你残废,既然想不通,那就去报道吧,因为你本来就该死。”
鲜血像是热情奔跑的溪水,顺着砖块的缝隙流到黑老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