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是个纯情的年代。
    吹干头发，林盼儿还是穿上她刚才脱下来的衣服。
    如果穿上男生衣服，回去肯定会打翻醋缸。自找麻烦，还可能伤及无辜。
    不过今天下午，终于证明一个未解之谜，陆宇航对她是有反应的。
    不能直视从前的种种。
    不敢再肆无忌惮。
    当他们回到医院的时候，王宏伟还没到。从中午离开到回来，一直是杨安娜在病房陪着。
    隔壁病床换了个人，做结石手术的大姐已经出院。
    新住进来的是个小女孩，陪床的是两个老人家，头发已经花白。小孩很乖，不吵也不闹。
    “安娜，你和陆宇航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陪着就行。”
    陆宇航把林盼儿拉到走廊上说：“你确定吗？等一会儿来的人是强盛娱乐城的王宏伟，什么背景你也知道。”
    “无论他什么背景，总归是王媛媛的爸爸，不会怎么样的。”
    “如果他真的有人性，明知道独生女儿住院，还这么久都不来？你如果一定要呆在这儿，不如先跟我回去一趟，把事办了，免得便宜那个老东西。”
    林盼儿噗哧一声笑了，用狡黠的目光看着他。
    “那你刚才怎么不果断点？”
    “下个月我就成年，你等着。废话不多说，我送安娜回去，再去教室把你的书包拿过来。”
    林盼儿点点头，医院还算安静，看书也看得进去，如果有陆宇航陪着，当然更加妥当。
    当陆宇航到达六班的时候，郑青松刚好站在教室门口。他连忙跑过去，跟郑主任讲清楚情况。
    “最里面第四排是林盼儿的座位，你去拿吧！辛苦你了！”郑主任拍拍他的肩膀。
    徐可和王大宇异口同声地问到：“林盼儿又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拿走她的书包？”
    “关你们屁事！”
    收拾完该拿的东西，他背着书包就去回到五班。
    徐可示意第一组最后一排的兄弟，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多久，陆宇航背着两个书包，往校外狂奔。
    “什么情况？”
    “他们俩怎么搞到一起了？”
    “我余哥又被绿了！”
    晚上9:00，徐医生下班前，来病房查房，依然没有看到王宏伟。
    王媛媛哀求道：“医生您直接告诉我，我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你也看出来，我妈不在，我爸根本不关心。”
    徐医生说：“你还是个未成年人，医院接纳你已经违规，如果再把你吓出个好歹，我可负不了责任。”
    隔壁病床的女孩已经睡着，两位老人哀求医院，获得允许在旁边打地铺。
    富贵人家的冷漠，对应穷苦人家的热心，很难说病房里的两个女孩，哪一个更加幸运。
    一直到下晚自习的时间，王宏伟都没有来。
    “这下子怎么办？看来他是不会来，你先睡觉吧，媛媛。”
    王媛媛躺在床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失望和悲伤，也许她早已经习惯父亲的忽视。
    难怪有一首歌叫做《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草都不如。
    陆宇航把林盼儿拉到走廊上，说：“看来他不会来，也许那个女人不让他来。我送你回去睡觉，明天再来。”
    “要是一回来了怎么办？他们那些在娱乐场所的人，肯定活动到很晚。要不然我今晚在这里趴着。”
    “做好人差不多就行了，你做太多也不一定是真的好。”
    他们的谈话被一阵嘈杂声打断，几个黑衣人扶着王宏伟，往病房走来。
    “王总，就是他们。”带头的黑衣人指着陆宇航和林盼儿。
    王宏伟醉醺醺地说：“对，就是他们。”
    “医生呢？护士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很快，晚上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赶到病房，打开灯。隔壁床的老人孩子都被吵醒。
    “怎么回事？王媛媛她怎么了？”
    “先生，您跟我去医生的办公室，我们一起去看报告。”
    王媛媛说：“我爸带了这么多人来，你们回去休息吧！”
    王宏伟也半醉半醒地说：“谢谢你能帮我照顾媛媛，下次去我家，我好好招待你们。”
    林盼儿想说什么，被陆宇航一把拉出去，背上书包，往学校的方向冲去。
    “最近老城区的治安也不好，我们快跑，先送你回学校，我也要回去睡觉。”
    当他们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保安已经锁上门。任凭他们喊，里面的人跟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保安是这样的，超过一秒时间都不会给你开门。”
    “那你跟我回去住吧，把我的房间让给你，我睡客厅沙发，或者厚着脸皮跟顾磊挤一挤。”
    “万一，他要我睡他的床怎么办？”
    “昨天可以，今天开始不行。”
    他们又回到下午的房间，钥匙转动锁孔，林盼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客厅里空无一人，杨安娜和顾磊的都是关着的。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到陆宇航的房间。
    林盼儿压着嗓子问道：“他们怎么这么早关门？”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同一个房间呢？”
    林盼儿捂着嘴笑，用手指指着自己，问道：“那我怎么办？”
    陆宇航摊开双手，耸耸肩，说道：“先开着门，你就坐这里，我去刷个牙看看他们有没有动静。”
    刷完牙回来，关掉客厅的灯，外面没有丝毫动静。
    陆宇航经常比他们晚回，两个人的房门，很有默契地关着。他从来不会去敲门，也不会去八卦。
    早上一般等他们都有了动静，他才会出去。
    “那怎么办呢？我总不能在这里睡吧。”
    “你在这里睡也没事儿，下午我就没动你，晚上家里多了两个人，我更加不会动，你就放一百个心。”
    林盼儿很想说，动了也没事儿。
    现在她心里担心的是，晚上没去自习，余圣甫肯定知道，晚上没回去睡觉，他也知道。
    明天一定会问，到底在哪过的夜，好像解释不通。
    说是跟陆宇航一起睡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他真的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跟男生睡一晚算什么？
    他们还能正常相处吗？
    她目前还不想跟余圣甫闹翻。
    首先，当然因为还是校长的儿子。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帮过林盼儿很多次，他们也发生了一些亲密举动。
    管他呢，上辈子就是因为瞻前顾后，窝囊着过了一辈子。
    “我暂且相信你一次。”
    两个人，都没有经验。
    所以，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等两个室友都走了，陆宇航才起床反锁门，让林盼儿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