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带你去我住的房间。”刘翠翠放下碗,往外走。
钱木木站起身,冲坐在桌旁的佝偻老妇微微颔首,跟着走到隔壁房间。
房内摆设简单。
一张木架子床,一个柜子。
一张凳子,一个梳妆台。
刘翠翠手忙脚乱把被套都给重新换了一遍,颇为局促的站在旁边,“婶子,你放心睡,这里很安全的。”
钱木木抿了抿唇。
“当日流寇来袭,你没去明溪郡?”
“没去没去。”刘翠翠笑得眉眼弯弯,“我这样的人去了明溪郡也活不下去,况且我想了想,婶子你应该也不想我跟着你。”
钱木木也没隐瞒,极为坦诚。
“嗯,我对你做的一些事情有心理阴影,挺抵触的。”
刘翠翠眼中划过一丝受伤。
手抵在胸膛上,情真意切。
“婶子,我这一生过的很凄惨,我爹娘觉着我是个贱丫头,亲戚也瞧不起我,就连旁人也觉得我这样的啥也不是,除了外婆只有婶子你,会真心待我。”
“我真的很想在你身边伺候你,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你要下人,我就给你当下人,你要儿媳妇,我就给你当儿媳妇,你要伴儿,我也可——”
越说越激动,刘翠翠几乎压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双目赤红,喘气声逐渐急促,迈步上前。
“婶子,求你。”
她跪地,攥着钱木木的衣摆。
“婶子,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钱木木被整得头皮发麻。
使劲拽回自己的衣裳。
“刘翠翠,赶紧起来。”
“不!婶子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钱木木眼睫一压。
“你要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走。”
刘翠翠神色一泄。
咬了咬唇瓣,站起来。
“婶子,你休息吧。”
房门关上。
钱木木又将里面门闩给插上。
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毯子,扑在上面和衣而眠。
本想着眯一觉就接着出发。
困意却似潮水般涌来。
一睡,直接到天亮。
打着哈欠坐起来,这一觉睡的很舒服。
钱木木拿起包袱,拉开门。
“婶子,你起啦!”坐在旁边台阶上的刘翠翠立即站起,笑眯眯的。
院子里,佝偻老妇撒着苞米喂鸡,听见动静往这边瞥了眼。
昨天下午刘翠翠又整那出,钱木木心里是发毛的,可一码归一码,借住人家的屋子一宿,钱木木心里颇为感激,闻言点头。
“多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刘翠翠急急摆手,“婶子, 你现在是要准备去哪里?我想跟你一起去。”
钱木木眉头一蹙。
“就此告辞。”
牵着马匹,走出院子。
翻身上马,离去。
刘翠翠眼巴巴的追着跑了几步。
最终也只能停下,目送她远去。
.......
这夜,钱木木在一家客栈歇脚。
日夜兼程,总算快到京城。
吃了晚饭,也不急着回房。
坐在大堂里,听着周边桌的闲聊。
“听说了吗?当今圣上快要不行了,太子已执掌朝政所有事,这天儿马上就要换个人当喽!”
“这事儿早穿开了,最近京城内宵禁严了许多,晚上八点过后就不准再出门,若是被巡逻的抓到就直接杀头!”
“听说战神王爷醒了,半年前受伤,一直在府内休养,现在四处战火起,他怕是要带伤上战场了。”
“.......”
战神王爷半年前受伤?
那不是厉临清吗?
钱木木挑了挑眉。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内幕。
没心思去深挖,叫来小二结账。
起身便要上楼。
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铁甲卫办事!”
此话一出,闲聊的众人纷纷低下头去。
不敢与之直视。
铁甲卫所属皇家,专铲除朝中怀有异己之人,铁甲卫个个心狠手辣,但凡被铁甲卫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可以说是权势滔天。
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哪里敢去招惹。
钱木木见状,也不敢抬头。
铁甲卫上楼搜寻了番,提着一个木箱子下来,钱木木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的东西,却也不敢去认。
马上就到京城了。
她不想出任何乱子。
不过是一些治病的东西。
权当丢了,再买就是。
奈何事与愿违,铁甲卫高举箱子,“这是谁的?!”
众人面面相视,脑袋更低了。
一个太监装扮的男人走出来,妩媚的看着指尖渲染的豆蔻,“本督数三声,若是还没人出来认领,那就全都杀了。”
“一。”
还是无人。
“二。”
这声一出,已经有人急了。
窸窸窣窣的。
“到底是谁的东西啊!快点出来认领啊!”
“你自己死不要紧,不要害的别人也跟着遭殃。”
“谁啊,到底是谁!”
钱木木下颚一咬,颤颤巍巍的举手。
“是,是我。”
男人勾唇一笑。
“过来。”
钱木木咽了口唾沫。
走过去。
垂首而立。
不敢吱声。
瞧着倒是个本分的,男人转身,“把人带上,走。”
钱木木:“!!!”
不是。
她从来这里,就什么人都没惹。
更和朝廷权势之人毫无来往。
等等!
厉临清和零一......
靠!
不会吧?
钱木木心里悔恨不已。
都怪她当初多管闲事。
为了不被自己的反派儿子杀,她劳心劳力的掰正两人,现在居然要栽在这里吗?
钱木木一边悲愤不已,一边又觉得不甘。
她就是救个人而已。
犯不着要了她的命吧。
被像货物一样,扔进马车。
疾行一段路,来到一间宅子前。
钱木木被推着下马车。
走进一间房里。
一进去,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房间左侧,安放着一个屏风。
肩膀上突然挂了个东西。
侧目一瞧。
是她的药箱。
“进去,治病。”妖娆男人极为冷漠,“要是敢动什么手脚,你就死定了。”
钱木木看了眼长相阴柔的男人。
绕过屏风,走进去。
床上的男人戴着黑色面罩,身形修长,双目紧闭。
奄奄一息,上半身被血侵透。
钱木木放下药箱,解开男人上身的衣裳,手腕突然被抓住!
她眼神微凝,银针扎下去!
男人的手臂立马松开,垂下去。
面具后的双目如刀锋般,盯着她。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