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木木翻了个白眼。
“大哥,别说你不想被我治病,我其实也不想给你治病,要不是被外面的人带来这里,以性命相胁,谁愿意做这苦差事。”
“你忍忍吧,我争取快点。”
说完,钱木木也不管男人。
利索敞开男人胸前衣裳。
棉花清理干净血迹。
剑伤和箭伤。
伤及肺腑。
钱木木眼未眨,拔箭。
穿针引线,缝合伤口。
有银针阻断血脉。
大大减少危险。
伤口刚包扎好,外边的门打开了。
进来个官服打扮的大夫。
看起来像是宫里太医。
钱木木默默让到一旁。
太医把脉一番,又将纱布解开检查了下。
颇为惊艳,这伤口处理的极好。
手法专业。
“这是谁包扎的?真是太完美了。”太医有些激动的问。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妖娆男子,睨了眼钱木木,本想着太医赶来这里要很久,先随便抓一个大夫过来,给太子处理下伤口,以免失血过多而亡。
没想到,竟是个有本事的。
床上的男人坐起,胸膛袒露。
取下面罩,舒出一口气。
看着妖娆男子。
带着无声的询问。
妖娆男子:“浅米客栈随便抓来的。”
“你。”男人吐出一个字,忽而咳嗽了好几声,“你姓甚名谁?从哪儿来?师从何人?”
钱木木垂着脑袋,敛着视线。
“夫家姓许,从路山村而来,跟着外祖父学的,后来自己琢磨出了点门道。”
“是你的手笔?”太医将钱木木上下打量了眼,颇为欣赏,“你自个琢磨,竟也能有此番成就,你是个厉害人。”
男人垂眸,哂笑了声。
“高手在民间,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方才她处理伤口时,他看见了。
用针极为熟练,缝针没有丝毫犹豫。
果断,利索,干脆。
这是个能人。
此人,于他有益。
“你可愿来本宫身边做事?”要招揽贤才,厉青雉自然犯不着再隐瞒身份,也只有爆了身份,才能让对方认为,跟着他是前途无量的。
旁侧的妖娆男子,漫不经心的催促:“太子亲自开口招揽,你还不快快答应?这可是天赐的良机。”
钱木木惊骇了瞬。
她居然医治了个太子。
“承蒙太子看得起民妇,只是民妇胸无大志,只想做个普通人。”
“大胆!”妖娆男子怒斥,“太子开了尊口,你竟敢拒绝,不知好歹的东西!来人,拖下去斩了!”
钱木木瞳孔骤缩。
不是吧!
“慢着。”厉青雉抬手制止,“人各有志,既然不愿也不必勉强。”
钱木木松了口气。
“多谢太子体恤。”
“你方才说你是路山村来的?”厉青雉问。
“是的。”
“路山村我记得是属浮山县,那里地处偏远地带,你为何不远千里前来京城?”
“路山村被流寇袭击,那一带早已是生灵涂炭,大家流离失所,逃的逃死的死,我的孩子们被一位友人送来京城,我此行是来团聚的。”
“流寇?!”厉青雉蹙眉,侧目看向妖娆男子,“此事,我怎不知?”
妖娆男子的眉宇也皱了起来。
“看来是有人隐瞒了什么,怕是宋淮安搞的鬼。”
说到朝政之事,钱木木双手束在身前,装起耳聋眼瞎之人。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有外人在场,妖娆男子只是点了一句便收了话,“爷,我去查一查。”
说完,他瞥了眼钱木木。
“你给我老实点,仔细照顾好爷。”
钱木木点头。
“是。”
为了顺利和孩子们团聚,她忍了。
厉青雉下床,伸手。
旁侧的丫鬟为他穿好衣裳。
迈步往外走。
“跟上。”
在擦肩而过时,扔下这么一句。
钱木木懵了下。
是在跟她说吗?
走到门外,未见人跟上,厉青雉侧头,又重复了一句。
“跟上。”
钱木木:......
很好,真的是在跟她说。
认命走出去。
一路到宅子外。
一辆玄黑铁木而造的马车,停在跟前。
厉青雉走上去。
钱木木站在那里,也不动弹。
“上来。”厉青雉冷声道。
钱木木左右环顾了圈。
方才的太医不见踪影,这地儿除了随从,就只剩她一人。
钱木木瘪了瘪嘴,坐上去。
马车缓缓动起来。
朝着一条官道,行驶着。
这方向,与京城是反向的。
眼看着要离京城越来越远,钱木木按耐不住的道:“太子殿下,民妇想去京城。”
“现在还不是时候。”
钱木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她去京城还要挑时候?
钱木木心里有气,却又不敢闹。
说实话,她是怕的。
手握皇权之人,说杀人就杀。
她现在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村妇女,她怕一个说话冒犯,惹的这个太子生气,杀了她全家。
这一刻,钱木木突然开始懊恼。
早知道,就该不停歇。
直接进京城。
不然也不会摊上这事儿。
马车一行,就是一整夜。
待到天明时,钱木木已经到了沛城。
带伤坐了一晚上的马车,厉青雉靠着车壁脸色惨白,却泛着酡红,身上发着烫,似是伤口感染高烧。
钱木木伸手探了探额头。
果然是。
赶忙叫人来,将厉青雉安置进一间客栈里。
将伤口重新清理一遍,包扎好。
用高度酒,为他擦拭身子降温。
折腾到下午,高烧褪去。
烧得迷迷糊糊的厉青雉也睁开了眼,看着守在床旁打瞌睡的人,他扯了扯嘴角。
“水...水,水......”
钱木木棉花蘸水,擦了擦他的唇瓣。
“你高烧刚退,不能进水,先缓缓吧。”
唇瓣沾湿,舒服了些许,厉青雉撑着坐起来,牵扯到伤口,他眉宇蹙了蹙。
钱木木取来一个软枕,垫在他后面。
整理了下措辞。
“太子殿下,我只是个普通人,眼下唯一所求就是去京城与我家人见面,求您高抬贵手,放我离开。”
厉青雉沉了口气。
“你不必担心,待到我伤好,自然放你离开,且还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顺便叫人送你去京城。”
钱木木抿了抿唇。
这是铁了心不放她走了。
“太子殿下,恕我直言,您贵为太子,只要您想,太医一抓一大把,何必与我区区一介民妇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