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与你计较,而是你了解我的伤情,且你医术精湛,于我而言是个得力的帮手。”厉青雉捂唇咳嗽了声,脸色苍白,“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钱木木抿着唇。
不说话。
厉青雉掀眸瞧了眼,带了分客气的意味。
“许婶,帮帮忙。”
钱木木神情微滞。
“既然太子都开了尊口,我岂敢不从。只是你病好之后必须放我离开。”
话说到这份上,再继续僵持下去毫无意义。
老四是个读书的料,她不想因为得罪太子,而牵连得老四科举之路检艰险难走。
厉青雉勾唇一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钱木木叹气。
“我去熬药了。”
“有劳了。”
钱木木推开房门,同看守的侍卫道:“你们家主子醒了。”
随从正端着粥食上楼,闻言马不停蹄的跑上来,走进去急声:“爷,您总算醒了!”
“不过是热症,如此惊慌成什么体统?”厉青雉清冽的嗓音从房门里传出,钱木木没有偷听的癖好,沿着楼梯下去了。
出门,找到一家药铺。
将方子递出去,很快抓好一副药。
回到客栈。
花了点银子。
跟客栈掌柜借厨房。
坐在一个角落里,用小炉子里煨着汤药。
淡淡的药苦味蔓延,萦绕在鼻尖处。
“唉......”钱木木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本来都快要和家人团聚了的。
这下。
真是飞来横祸。
支着下巴,钱木木百无聊奈的打着扇子。
厨房离大堂很近,从这里能听到大堂人们交谈的神声音,倒也不算冷清。
药很快煎好,拿来个小碗倒上。
钱木木端着托盘,掀起门帘歪头走出去。
“不是怎么回事儿?!我明明给了银子,你这人却说没给,怎么着?!故意找茬是不是?!”
一声吵闹在大堂中响起,顿时好些人侧目。
钱木木也驻足,看去。
店小二的衣领被揪住,一脸惶恐。
“这位大爷,有话好好说,您是真没给小的钱,不是我存心贪污你钱,而是你真的没给啊!”
“老子就是给了,分明是你想贪下这笔钱,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的话,老子要你好看!”钱阿福一脸凶蛮,似不好惹的老虎般。
“就是就是!这店开的挺大,店小二的手脚却不干净,这家店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是吧!欺瞒老百姓的钱了还想抵赖!”钱大儿媳也跟着嚷。
“点完菜我们就给了钱,你个店小二事后却说我们没给,你们这家店怎么回事?欺负我们无权无势是不是?叫你们老板出来!”钱老太太双手叉腰,赫然一个难缠老妖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楼梯上,一名持刀侍卫走下来,冲楼梯旁的钱木木微微颔首,随即皱着眉头冲掌柜抱怨。
昨晚这群人来留宿时,掌柜的就察觉出其身份不简单,面对对方的冷声抱怨,他哈着腰忙道:“是是是,惊扰了您家主子,真的很抱歉,我马上处理,马上处理。”
掌柜转身,脸上的讨好消失无影踪。
抬手招了招。
两个打手出现。
“将人赶出去。”
掌柜的现在也不要钱了,就想赶紧息事宁人,免得惹来更大麻烦。
“是!”两名打手大步迈上前,抓住钱阿福的衣领,二话不说就往外推。
“做什么?!”钱阿福犟着揪住打手的衣裳,“店大欺客,冤枉我们不给钱,毁了名声还要赶我们走是不是?!”
“哎呀!干什么你!吃我豆腐是不是!”钱大儿媳捂住胸口,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打手对她做了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一样。
“好啊你们!欺负我们不说,还占我婆娘便宜,该死的!”钱阿福上去就是一拳,怒气冲冲。
钱大儿媳龇牙咧嘴上去,用指甲就挖。
两名打手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奇葩的客人,气得他们当即就迎了上去,半点不手软的摁着暴揍。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钱老太太瞅着自家儿子和儿媳被人压着打,心里一点儿都不心疼,脸上却是一副焦急神色,好似打到她心坎儿里去了一样,疼的滋滋的。
钱老太太眼光一扫,本想找掌柜的,却不想意外看见钱木木,她愣了下,激动大喊:
“木丫头!”
钱木木:......
扭头就上楼。
丝毫不停留。
钱老太太见人要跑,立马就去追。
侍卫一脚拦住,面露不善。
“做什么?”
“你拦我做什么?!我找我女儿!”钱老太太凶着龇牙,“快点让开!”
侍卫纹丝不动,扭头看向上楼的钱木木,眼神带着询问。
钱老太太也看了上去,眼中带着希冀,“木丫头,咱们是一家人,流寇袭击村子,我们逃了很多地方,一直在找你,想和你团聚的,现在终于在这里碰见了,你快下来,有人欺负你哥和你嫂子,你帮帮忙啊!”
钱木木冷冷的瞥了眼大门那边,复又看向侍卫,“我不认识他们。”
话音落下,钱老太太破防了。
“死丫头!你不要你亲娘了是不是?!钱木木你给我下来,快点下来!想当初你被邪祟占了身子,我请道士给你驱魔,我担心你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你现在就这么对我是不是?!”
钱老太太窜着就要上楼,侍卫直接拔剑出鞘。
指着她的鼻尖。
“你再吵一个试试。”
剑尖差点就戳脸上,钱老太太面色一骇,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咬着牙。
钱木木那个死丫头,瞧着这情形肯定是攀上什么高枝儿了。
不行!
她一定要赖上钱木木。
跟着钱阿福那个蠢货,饥一顿饱一顿的,她快受不了了。
推门进去,钱木木将药递给厉青雉。
厉青雉接过,吹拂了下。
喝了一口咽下。
五官微拧,味苦如黄连。
钱木木走到窗旁,推开窗。
丝丝清凉的风拂面,卷着热意。
厉青雉屏住呼吸,一口喝完。
放下药碗,拿起旁边一颗蜜饯放嘴里,“许婶,原来你姓钱,名木木。”
钱木木回身,在一把交椅坐下。
“是啊,我本姓姓钱。”
“下面那人,是你什么人?”
“不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