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盗党胚子,姐弟二人一拍即合。
而且就好像天生的有默契,不必分工,自会配合。
一个往旁边挪,去挡那汉子。
一个往后边绕,去截其退路。
待三人成一条直线后,那汉子正好被包夹在中间。
陈飞雪是挡在前面,一双睡眼不转睛盯着剑:
“站住!”
那汉子将斗笠压的更低,从容站定,先是透过斗笠看了看前面陈飞雪。又微微侧头,看了看后面魏无心:
“哼!好大胆子!你们可知我是谁?”
“我乃黑龙山二十六路盗党之首,人称混江龙的!从来杀人不眨眼。”
“我不招惹你们,你们倒来撩拨我,找死!”
姐弟俩步步逼近,而且一边朝他靠拢,一边观察左右。
真是一举一动都比专业的劫掠更专业。
距离还有五步,陈飞雪站住了:
“黑龙山哪有江?你他奶奶的胡说八道什么?”
“你识相的,赶紧把剑留下,我们也不难为你。再啰嗦,看到姑奶奶的拳头没有?让你好好尝下滋味。”
“好大口气!”那汉子放下背后布包,一手握住剑柄:
“我这把宝剑,出窍就要见血!”
“你不想死的话……”
话没说完,魏无心从后过来,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怎这么许多废话?让你交出来,你他娘的就赶紧交出来!”
那人一个踉跄,直奔陈飞雪而去。
陈飞雪看准了,一个膝顶,正中小腹。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小腹倒地:
“狗日的,好,好不凶狠……”
无心又给了他一脚,还没心没肺的给了他两句诛心的话:
“咦?不是说杀人不眨眼?”
“就凭这点儿本事,你这猪狗怎么杀人不眨眼啊?”
陈飞雪笑眯眯踩住他,弯腰夺过他怀中剑。
可一到手上,顿觉不对,怎么这把剑歪歪扭扭。
三下两下,她扯开外面黑布。
结果……
布里哪有剑,只是一根树棍和一个木质的剑柄。
而且树棍是用几根线胡乱缠在剑柄上的,简直要多寒酸有多寒酸,比集市上卖给小厮玩耍的木剑都寒酸。
她气的将木棍和剑柄往地上一扔,举拳就打:
“他奶奶的,你敢唬我?”
那汉子向旁边一滚,避开她的拳头。
接着骨碌起身,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动作怎一个熟练了得。
鼻涕、眼泪更是快,霎时就流了满脸:
“两位英雄,饶命啊!”
“实不相瞒,非是小人有意唬骗,只不过奴儿干地面不安生,到处是野人和罪囚。”
“小的没什么本事,所以刻了把假剑,唬人而已。”
无心打开他的布袋,见里面除了两件破衣,只有一个唢呐。
贼不走空,无心将唢呐收入怀中:
“这猪狗十分可恶,连一点吃食也没有!”
陈飞雪生气还在其次,实在是失望的受不了,揪住他又打了两拳:
“他奶奶的!唬骗到姑奶奶头上来!?”
这汉子也真是禁打,刚才挨了陈飞雪一个膝顶,此时又生生受了数拳,居然没死,甚至没晕,还有力气哭喊嚎叫:
“英雄饶命啊!实不相瞒,小的其实也是女真人!”
“女真人何苦难为女真人!?”
陈飞雪停了手,看看他腰间,果然没腰牌。
在奴儿干,没有腰牌的定是女真野人无疑。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伸手抓他:
“你说你是女真人,怎汉话说的这样流利?”
他一个翻身,避开陈飞雪的手,滚出老远。
陈飞雪要追,却忽听身后一片马蹄声,不由回头。
路上空空荡荡,哪有马匹?
再细听,声音是从汉子那边传来。
可他身在草丛,周围更是无有马匹。
姐弟二人觉得有古怪,自然紧追不舍。
他们两个如狼似虎的,那汉子当然跑不过他们,几步就被追上。
陈飞雪刚要动手,忽然又是一片响声,这回却是响箭。
她赶紧将无心按倒在地,自己也俯下身子。
抬头看时,头顶空空荡荡,哪有箭枝飞过。
想了一想,抓住那汉子的头发:
“是你捣鬼?”
那汉子也是一副惊慌失措模样,抬着头乱看:
“英雄,与我何干?我身上哪有弓箭?”
“即便是有,也弄不出这样大响动。”
“英雄,你细听,怕不是有几万支箭么?”
“我们还是赶紧避避吧。”
陈飞雪终于听清了,响箭之声是从他肚子里传来。
这倒让她笑了:
“哈,你这厮,好本事!”
“怎么嘴上和我说话,肚子里却能发出马蹄声和响箭声?而且声音还这样大!真好像来了千军万马一般!”
他见事情败露,声音立刻止了:
“英雄,实不相瞒,这叫做腹语术,我们部族人人都会,捕猎时用来惊吓鸟兽的,十分管用。”
陈飞雪收起了笑,捏住他的脖子:
“还敢说自己是女真人?”
“我看你分明是个罪囚吧!无心,翻他身上!”
无心一把撩起他长袍,果然腰间一块麻绳木牌,被他藏在袍子里。
他见事情败露,又哭开了:
“英雄,实不相瞒,小的确实是个罪囚,怕被人捉去送官,所以藏起腰牌,假装是野人。”
陈飞雪气的牙痒痒,又打两拳:
“再敢说‘实不相瞒’,姑奶奶打杀了你!”
“这屁大一会儿的功夫,你唬了姑奶奶几遭了!?”
无心见她是真气,也帮她一起打。
他们两个力气都大,而且下手都没轻重。
七拳八脚之后,无心见那汉子不声不动了,忙将雪儿拦住:
“姐儿,莫打了,这猪狗有些不对。”
“死了么?”陈飞雪探探鼻息,果然没了鼻息:
“怎这么不禁打?”
“罢了,我们将他扔到那边沟渠里去吧。”
无心有些慌乱:
“我娘子说,我罪业深重,应该多积些功德,不可害人。”
“如今无端打杀了一条猪狗,这可如何是好?”
陈飞雪扯着那人的腿,往沟渠走。
到了附近,随手一扔,将其直接扔到沟渠里:
“有什么打紧?不过杀了个……”
话音未落,被扔进沟渠里的汉子许是撞上了石头,疼的发出声惨叫:
“啊呀!”
陈飞雪咬着牙,几步进入沟渠,又把他拖出来:
“他奶奶的,真会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