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草民原名 沈安
作者:江岁晚   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最新章节     
    楚珩侧眸,望向绯袍少年,向她招了招手,温声道:“谢卿,与朕一起。”

    两只手,分别握住蓝布,同时往下一扯。

    玄武石制成的墓碑,显于众人之眼。

    只见其上半截,仅言其乃谢氏先祖之墓,有姓而无名。

    而下半截......楚珩半蹲下身,摇头拒绝了谢玉衡递来的手帕。

    抬手直接抓过,过来凑热闹的楚琛衣袍下摆,一一擦去碑文上的尘土。

    楚琛欲哭无泪,恨不能当场扇自己两嘴巴子。

    叫你凑热闹,凑热闹!

    谢庭海看得目瞪口呆,如此‘兄友弟恭’的画面,是他可以看的吗?

    碑文上的尘土逐渐褪去,楚琛的朝服上,泥泞渐渐增多。

    可当楚珩目光触及碑文,他蹙眉起身,扫视一圈来不及收回脑袋的大臣。

    “何人精晓齐隶?”

    一青衣御史闻言,眸中划过一道精光。

    与回眸的池观旭对望一眼,出列道:“臣会!”

    一直暗中观察着池观旭的池松,心下几番取舍,一咬牙,亦跟随出列。

    池松长揖一礼,垂眸道:“此人,乃都察院的御史,而江陵侯亦为左佥都御史。”

    “陛下,此,是否不太妥当?”

    此言一出,池观旭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点眼力见的蠢东西!

    楚珩深深看了他一眼,似被说服,摆了摆手,“也罢,诸卿可知还有何人通晓齐隶?”

    礼部尚书,叶仲良迟疑道:“臣隐约记得,钦天监监正似乎知晓一些。”

    “宣!”

    谢玉衡眼皮抽了抽,她可记得这位钦天监监正,当年先生托其算个搬家的好日子。

    结果一到吉时,就kuku下雨,还是大暴雨!

    不多时,胡子拉碴的钦天监监正,入了殿来。

    见礼后,走至碑旁,逐字逐句翻译道:“吾,杨志云。闻少保之冤,悲痛万分,奈何官卑言轻......”

    “闻少保遗脉,欲搬离钱唐,特亲刻此碑文,告知后人......”

    这厢刚念完碑文,那厢陈秋也带着陆升回到殿中。

    陆升眼眶泛红,衣袍里兜了一堆龟甲。

    就连太师见此,也不由感叹一句:“陆华期有心了。”

    若是纸张竹简,又或者布匹锦缎,保不齐就要在漫长岁月中损坏。

    唯有龟壳,只要不重力损坏,便不会轻易受到时间的侵蚀。

    钦天监监正又将龟甲上的齐隶一一翻译,将池、石二党的阴谋尽数言明。

    到最后还骂了齐英宗一通,似乎陆华期早已推测到。

    待有人为谢谦鸣冤之时,齐,必已亡国!

    可他怎也不会想到,这一等就是五百多年......

    不少上京籍的官员,看向池观旭的目光,霎时变得鄙夷。

    “原来池家,是这样发家的啊。”

    “谋害忠臣,颠倒黑白,果然是同出一脉啊!”

    受过世家大族鄙视的官员,出言附和道:“可不是嘛,还成天诗书簪缨之族自居,啧啧......”

    池观旭何时受过这等言辞羞辱,眼眸充血,一咬牙,道:“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

    这话,也就几人,能听懂。

    意指当年楚珩兵临城下,是他池观旭带人开的城门。

    原本的上京八大世家,也是他暗中谋划,为楚珩一一除去,而今卸磨杀驴?

    楚珩轻笑出声,抬步返回高台。

    池观旭又道:“况且当日江陵侯府文会宴,犬子与家仆确实亲眼所见,谢平安之牌位。”

    “许是江陵侯早就知晓,谢池两家的恩怨,故意设局引导也不一定。”

    楚珩坐回龙椅,居高临下,意味深长地睨了池观旭一眼。

    “池松,你父亲说你看见了谢平安的牌位,可真有此事?”

    “臣......”池松喉头滚动几次,将今日之事,在脑中迅速重新过了一遍。

    他沉声道:“臣在江陵侯府,没有见过谢平安的牌位。”

    池观旭回眸,眸中满是被背叛的怒火。

    他强压下愤怒,苦口婆心道:“松儿,我知你怨恨为父,小时候未能将你和你娘接到身边。”

    “可为父也有难处啊,你怎能,怎能......唉!”

    池观旭边说边摇头,仿佛池松是多么不体贴父亲的逆子一般。

    池松听得很想发笑,他怎能听不懂其中深意,以他娘性命威胁?

    可他娘,早就死了......

    死在车水马龙的长街上,死在永平九年春......

    池松越想越觉得好笑,便也真的笑了出声,笑声惨烈凄凉。

    “我去,池松这是疯了不成?”

    “说不准!听闻他儿子前几日才死了,许是悲伤过度?”

    陡然“嘭”的一声,池松直直跪下,而后抬手取下官帽。

    “实不相瞒,草民并非池家之子。”

    池观旭怒吼道:“松儿,你失心疯了不成,你娘还在等你回府呢!”

    然其之怒吼,犹如猛兽垂死挣扎的咆哮一般,半点没影响到池松。

    哦不,应该是沈安。

    “草民乃兖州人,本名为沈安。家中父母皆是农民,唯愿草民一生平安顺遂。”

    “父亲早逝,与寡母相依为命......偏池家二老爷的商队,路过兖州,见草民之才学尚可。”

    “便强行绑了草民与家母,假扮池观旭之外室与子。”

    沈安说话时,手指一直轻轻发着抖,仿佛承载无尽的悲痛。

    “池观旭以家母性命为挟,让草民为其谋事,任其摆布。”

    “只是,家母早已去世......”

    沈安声音暗哑,眼中悲痛几乎凝为实质。

    “草民潜伏池府多年,想要抓得池观旭的把柄,奈何其从未放下芥蒂。”

    “而今手上,不过一份其勾结朝中官员的名录,及部分无实际罪证的口供。”

    部分官员嘴角抽搐,什么叫‘不过一份勾结官员的名录。’

    这还不够吗?都够砍多少人头啦!

    楚珩开口问道:“你所言之名录在何处?”

    沈安站起身,脱下右鞋,褪下鞋袜。

    取出一份用手绢包裹的纸张,递给上前来的太监。

    池观旭见此,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你个沈安,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安不冷不淡回道:“池大人过奖了,都是向池家学的。”

    “要说白眼狼,谁也比不上池家!”

    “毕竟最大的白眼狼,是您的外甥乌孙昆莫赫连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