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国子监内无罗裙,弃婴塔中无男婴
作者:江岁晚   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最新章节     
    城楼内。

    本是用来存放军械的大堂,被清出一大块空地。

    地面上,铺满了各色衣衫,有普通士兵的,亦有官员的,甚至还有一件明黄色的龙袍。

    上边躺着个面白如纸的少年,正由太医院使,杜笙诊脉。

    而谢明礼坐在一旁,低垂着眉眼,叫人看不出是何种情绪。

    唯有袖袍之下,微微颤抖的手,泄露男子内心的不安。

    适才,玉衡‘晕倒’,他着急慌忙把脉。

    其脉象,一开始是紊乱不堪,而后,隐隐把出月事失调?

    他知小玉衡有些奇奇怪怪的药丸,此次西行,骑马必不可少。

    是以,也推测到,妹妹可能会服用一些推迟月事的药。

    可,就连他这种非专业的,都能把出月事不调,那常年钻研医术的太医呢?

    他不敢赌,本想带着先行玉衡离开,哪怕背上不友爱兄弟的骂名。

    毕竟,在京的好大夫,也不止太医。

    还有他们谢氏的小神医,幽州军,军医医正——谢知意。

    可也正是他要开口之际,小玉衡扯了下他的袖子……

    他不知小玉衡想做什么,可若真的诊出月事失调,便会暴露女儿身,此乃欺君之罪。

    所以,还是得造反吗?

    较之谢明礼心里的天人交战,躺在衣服堆上的某人,舒服得想闭上眼睡上一觉。

    谁家好人,几乎连着两夜没阖眼,还能精神百倍啊!

    但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演出这戏,功高盖主是其一。

    其二,楚氏皇帝活不过五十的原因,找出来了。

    勋国公也抓到,至于聂家,她没见过聂家家主,也不知长什么样,留给楚珩自己去处理。

    眼下西边被打安分了,就剩下东边的小八嘎在闹腾。

    以大梁现在发展来看,除非未来遇到个叉烧当皇帝。

    不然,也不可能打不过小八嘎。

    但,她贪得无厌,还想要更多更多……

    亚欧板块那么大,大梁多占点地盘怎么了?

    天竺的恒河平原,种粮食棉花之类的,都挺不错的。

    再往西,阿拉伯一带那么多石油,未来大梁也用得上啊!

    自家有的,就不用花大价钱进口了嘛。

    何至于花那个冤枉钱是吧?必要时候还被人卡脖子呢。

    还有北边的天然气,这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啊。

    不揽到自个家,总感觉亏了,血亏那种!

    至于,后世人可能评说大梁,是土匪列强。

    且让他们说去吧,到手上的利益,才是真真切切的。

    而如今,楚珩正值壮年,没有徐聂在暗中捣鬼,怎么的也得活个六十吧?

    完事,小太子继位,由她从小洗脑,哦不……

    是从小教育好,根正苗红的。这不,又是个当仁君的好苗子!

    至于之后,她也不定能活到百岁……

    所以,要博弈,就博个大的!

    她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也曾默默许下承诺,‘以己为盘,谢氏为棋,抬天下女子之位。’

    君不见,国子监内无罗裙,弃婴塔中无男婴。

    数千年以来的陋习,仅凭一己之力,许是难以彻底抹去。

    可若是,有一名女帝,还有一名女太傅呢……

    她还年轻,未满二十。

    小太子尚且年幼,未满五岁。

    在沉睡中死去,还是短暂的清醒后再赴死,她不知到底,哪个更加残忍。

    只希望,天下女子,可以她为前进的方向,自立自强。

    为自己撑起一堵坚墙,抵住所有风浪。

    哪怕……清醒后,又恢复原样,至少后世人也有努力的方向。

    此次,君臣博弈。

    若赌赢了,她必尽此生最大能力,匡扶大梁做大、做强、做列强。

    为大梁的女子,劈出一条路来。

    况且,已有女子明算科在前,再往后……她自有请君入瓮的计划书。

    阴谋的最高境界,是阳谋。

    这盘棋,她已经下了十八年,怎么可能会输!

    便是输了又何妨,大不了真的篡位咯,反正热武之下,众生平等。

    就是……于先祖的名声,可能不太好听,她也不想一生被拘于一处。

    不知江陵侯心下在想什么,反正太医杜笙,现在脸上表情挺复杂的。

    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疑惑……

    这不,把完左手,把右手,望闻问切都走了一遭,又双把上了!

    看太医这模样,旁边官员,小声嘀咕,“江陵侯,该不会没得治了吧……”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同时,就被楚珩狠狠踹了一脚。

    天子双目赤红,大声怒吼,“滚!”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小官磕完头,连滚带爬出了大堂。

    我滴个老天爷,曾有坊间传闻,江陵侯乃陛下的私生子,该不会是真的吧?!

    正想着呢,迎面又见皇后太子,及好些个朝中大臣往里走。

    小官忙不迭又跪下见礼,可惜,无人在意,都挂念着江陵侯呢。

    司远道一见到地上那没有生气的人儿,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这小家伙,说好要给为师养老送终的!”

    中年丧女又丧妻,好长时间,司远道都像行尸走肉一般。

    陪楚珩造反成功,初任户部尚书,掀翻了楚天辰的政权,大仇得报,可每日依旧郁郁寡欢。

    楚珩怕他辞官后,会想不开追随妻女而去,便一直压着,不同意。

    直到那年陈秋从江陵回京,眼见某小孩有长歪的迹象,楚珩这才准许其辞官。

    既可以谢玉衡套住司远道,待他日谢玉衡入朝为官,司远道亦可回朝。

    同样的,亦可给予司远道,继续活下去的盼头。

    可眼下……

    楚珩抬头望向房梁,将眼底湿意强压下去。

    杨成务也无声拍了拍司远道的肩,“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谢知意拎着药箱,与谢庭江等人,也入了大堂。

    还有一身是血的谢明诚,也不知刚从哪处厮杀下来。

    见小妹如此模样,陪伴他多年的横刀,叮当一声,落地。

    他大步上前,再上前。

    看着杜笙正在把脉,想问又怕打扰其判断,只得干巴巴向楚珩行了个礼。

    没有感情,全是肌肉记忆。

    倒是谢明礼,趁此空隙,似无意往谢庭江夫妇二人处,睇了个眼神,又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