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袁的前倨后恭,临事而慌,莫如深从心里往外瞧不起他。然而事到如今,莫如深已经顾不上个人的感受了。
莫如深施礼道:“袁大人,不必客气。但有驱驰,如深自当尽力。”
袁维俊指着台阶下的蒙古人说:“这些人是蒙古特使的卫队,刚才他们突然来要人。声称蒙古特使在庐州城失踪,而失踪一事与州衙有关。你说这不是岂有此理吗?我堂堂天朝州衙,岂会扣押一个蒙古人?再说了,袁某哪敢惹这么大的麻烦,触这么大的霉头?”
莫如深问:“袁大人召下官前来是?”
袁维俊拍了一下额头:“都急糊涂了!我想请莫大人侦破特使失踪一案,给蒙古人一个交待。”
昭武校尉卢定邦武将出身,性如烈火,远远地冲袁维俊和莫如深喊道:“袁大人及诸位大人,蒙古人向来蛮横无礼。何来特使失踪?他们就是想挑起事端,难道我大宋就忍气吞声了吗?”
庐州通判李时济说:“袁大人,朝廷可曾通知州里有金国特使过境?”
袁维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绝无此事!”
李时济说:“那就怪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通知?”
莫如深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这帮金人打发了再说。”
袁维俊为难地说:“如何打发?我们又不知道金国特使的下落?”
卢定邦一边警戒,一边回头说:“把他们拿下,再作区处!”
李时济断然否绝了卢定邦的想法:“万万不可,一旦抓了蒙古人,就视同与蒙古国开战。如此大罪,不是我们这些小吏可以承担的。两国近一年和平的局面就此被打破,我大宋又要生灵涂炭了。”
袁维俊急得满头大汗:“李大人所言极是!”
正在这时,斡勒赤等得不耐烦了:“袁维俊,你们商量好了吗?再不交人,我们就进攻了。”
莫如深大喝一声:“慢!”
斡勒赤用弯刀一指他:“你是何人!在此大呼小叫!”
莫如深向前走了几步,施礼道:“翰勒将军乃是一员上将,想必除骁勇外,颇有谋略,可是如此?”
莫如深的话出口,任何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勇无谋。
斡勒赤先是一怔,而后说:“这位大人,有话请讲。”
卢定邦气坏了,大骂道:“莫如深,你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岂是臣子之道?”
袁维俊和李时济阻止了他,莫如深没有受卢定邦的影响。
他继续说道:“下官有几个问题向大将军请教,不知大将军肯赐教否?”
斡勒赤哼了一声,说:“有话请讲!”
他问:“大将军指出我庐州衙门劫持了贵国特使,可有凭证?”
斡勒赤指了指莫如深说:“知道尔等不会轻易认罪。”
斡勒赤向后一挥手,有几个士兵抬出了两具尸体,两具尸体都穿着宋人的衣物。
斡勒赤下马,指着那两具尸体说道:“这二人是特使失踪现场留下的。他们穿的是难道不是宋人的衣物吗?”
卢定邦大笑道:“穿了宋人的衣物就是宋人,我还说这是你们蒙古人穿了宋人的衣物,嫁祸于宋人。”
卢定邦所说的也正是莫如深想问的,但此刻他必须以其它方式来表达:“卢校尉,斡勒将军定有依据,不妨听来。”
斡勒赤让军兵从尸体上脱下一只靴子,冷冷地说:“这难道不是州衙所发的官靴吗?难道大宋富庶,百姓的靴子也是官府发的?”
金兵都显露出不屑的表情,斡勒赤把靴子丢在了莫如深面前。
莫如深拿起靴子仔细查看,先看了看靴子内侧,果然有“庐州衙”三个字。他又看靴子外面及靴底。
斡勒赤问:“不知这位大人还有何话说?”
莫如深平静地说:“这双靴子很新,看样子最多穿了一两天。而我庐州衙门最近并未统一配发靴子。岳捕头,可是如此?”
岳宝山上前来,说:“莫大人所言极是。将军请看,岳某所穿的是一双旧靴子。”
岳宝山撩开自己的袍服,露出了靴子,果然是旧的。
岳宝山向台阶上的衙役一挥手,说:“大家都把靴子露出来,让斡勒将军看一下。”
果然,所有衙役的靴子都不是新的。
斡勒赤冷哼了一声:“那也不能证明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可以用新靴子作案。”
衙役、军卒以及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指责蒙古人蛮不讲礼。
这个结果早在莫如深意料之中,如果这个蒙古将军就凭这一点就相信了他的话,莫如深恰恰认为这个将军真是个草包。
莫如深不慌不忙地说:“将军,下官任职庐州司理参军,专司破案断狱,能否让下官验看一下尸体?”
斡勒赤想了一下,说:“尽管看,查不出线索来,休怪本将军对你无礼!”
岳宝山赶紧提醒莫如深:“莫大人,不可向前,小心有诈!”
莫如深回头说:“金国特使失踪,他们一定想把特使找回来。理清案情对双方都有利,大庭广众之下相信他们不会太无礼,这毕竟在我大宋境内。”
袁维俊说道:“莫大人,千万小心!”
莫如深施礼道:“料也无妨,我相信斡勒大将军!”
其实他也害怕斡勒赤使诈,将他劫持,然后再换回特使。他故意把这一层危险说出来,蒙古人顾及面子,可能就不会言而无信了。
斡勒赤大声喝道:“尔等宋人,休要小看我蒙古男儿,斡勒赤言出必行,岂有行奸使诈之理?”
莫如深等的就是这句话,俗话讲“人要脸,树要皮”,话既已出口,公众场合这么多人听到了,他便很难反悔了。
莫如深向蒙古人的队列中走去,彭超手摁着刀把跟在后面。
莫如深走到两具尸体旁边,仔细查验起来。蹲下去的瞬间,莫如深想起了邹子龙,不知他怎么样了。
如今邹子龙不在身边,他只好自己验尸了。他仔细查看了两具尸体上的伤口。
看罢多时,他问:“贵使失踪时有没有带随从?”
斡勒赤咬了咬牙说:“有两名亲兵,皆已被杀。”
他说:“大将军可否把两名亲兵也抬出来,让下官验看一下。”
斡勒赤想了一下,说:“来人!把两名亲兵的尸首抬来!”
又有两具尸首被抬了上来,彭超一看就笑了。这两名亲兵也穿着宋人的衣物,以衣物判断歹徒身份的说法不攻自破了。
莫如深看出了问题,对彭超说:“大哥,把每一具尸体的伤口朝上放置。”
彭超一个人不方便,莫如深正想帮他。只见岳宝山走上前来,想帮忙。金兵挡住了他,斡勒赤摆手让手下放他进来。
摆弄了半天,四具尸体放好了。
莫如深指着尸体,对斡勒赤说:“大将军请看,四具尸体的伤口深而阔,是由长刀造成的。”
斡勒赤不以为然:“我蒙古勇士惯于使用长而阔的弯刀,大人不会认为是我蒙古人自己绑架了自己的特使吧?”
莫如深摆摆手:“当然不是。两名亲兵,均是被长刀砍杀,伤口均在身前。而两名凶徒却是被人从背后砍杀的,凶徒只用了一刀,一刀便砍杀了两人。大将军身经百战,以您看来,敌人有无可能把后背留给您,让您轻松砍杀呢?”
斡勒赤有点生气了:“大人莫非在调侃本将军?”
莫如深平静地说:“看来大将军的想法与如深相同,敌人断无可能将后背示于我们,让我们砍杀。那为什么这两名凶徒是从背后被人杀掉的呢?”
斡勒赤听明白了,觉得莫如深说得很有道理。
莫如深举起一个指头,晃了晃:“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很信任凶手,对凶手没有任何防备。”
斡勒赤脱口而出:“他们是被熟人从背后一刀砍杀的!”
莫如深夸赞道:“大将军英明!”
斡勒赤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以大人之意,他们是被同伙袭杀的?”
“正是。”莫如深点点头。
卢定邦愤愤地说:“这两个人就是蒙古人杀的。莫如深,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李时济赶紧阻止他:“卢校尉,你能不能别说话。莫大人正在为我庐州同僚解困,为我大宋解除可能的战祸。”
卢定邦瞪了李时济两眼,不说话了。
斡勒赤问:“以大人之见,特使在何处?这两名凶徒又是谁?”
莫如深蹲下来,仔细观察起两名凶徒的尸体。有一个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安徽地处淮河流域,入春以来天气转暖,宋人很少戴帽子。而这两名凶徒却戴着帽子,还捂得很严实,连头发都没有露出来。
莫如深摘下了他们的帽子,头发散了下来。头顶以头巾绑扎,而垂下来的头发比较卷。
莫如深自言自语道:“宋人一般都是直发,这些人为什么是卷发?”
斡勒赤被莫如深带动着,完全进到案子里来了。
斡勒赤说出了自己的猜疑:“难道这两个人的头发,扎过辫子,辫子放开后,头发便是这样卷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莫如深抬头看看这些蒙古兵,很多人都扎着辫子。
斡勒赤摇摇头:“不可能。除了死了的两名,我这次带来的卫队全部都在这儿。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
显然,斡勒赤在怀疑这两个人是蒙古人。
庐州属下的众官吏松了一口气,原来作怪的是蒙古人,与宋人无关了,他们轻松了许多。
听到大家的议论,斡勒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是进退维谷。
他突然大喝道:“本将军不管这些,特使在庐州失踪,庐州必须给蒙古一个交待。否则我们就兵戎相见吧!”
卢定邦喝道:“大家听见了吧,这就是蒙古人!何需多言,先将他们拿下再说!弟兄们,准备!”
刚刚缓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了。
莫如深急忙说:“卢校尉,大将军千万不可动手!两国边境已经平静了近一年,万不可因我们几人把两国重新拖入战祸。如此重罪,我们都承担不起!”
卢定邦和斡勒赤都不说话了。
莫如深说:“斡勒将军,您给我十天时间,我把案情查明,找到特使,如何?”
斡勒赤思虑再三,点点头:“好吧,以十日为限。我已经派人向国内报告,我蒙古军三日内必会开赴边境。我等暂时驻扎在城外,静候佳音!”
庐州众官吏和百姓沸腾了,眼看着战祸将起,大家都无法淡定了。知州袁维俊吓得腿都开始抖了,他这个地方大吏让众官吏很失望。
李时济狠狠瞪了他几眼,说:“袁大人,赶紧将此地发生的状况具表送往京城,请皇上速发大军,以防不测。”
袁维俊声音颤抖地说:“好吧,就依李通判!”
李时济补充道:“尽快调集州内军民,加固城防,补充粮草,做好应战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袁维俊说:“全凭李大人处置。”
他转身对其它官员喝道:“全部到州衙议事,听从李大人的安排!”
他们乱哄哄地走进去了,只剩下了莫如深、彭超和岳宝山。
莫如深拱手施礼道:“斡勒将军,请约束部下不要在此期间再生事端,如深必全力以赴查察此案。两国千万不能开战!”
斡勒赤点点头说:“我会约束部下,一旦我蒙古军发兵,那便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我是御林军统领,无权调动其它军队。我会把我们的约定通知带兵将领,斡勒赤绝不食言,十日内必会按兵不动!”
莫如深问:“为侦破此案,将军可否实言相告,特使是谁?你们的使命是什么?”
斡勒赤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过了好半天,他才说:“莫大人可否到城外帐中一叙,斡勒赤愿意说明实情!”
莫如深想了一下,说:“好吧。”
莫如深对岳宝山说:“岳捕头,请回复袁大人,我去了解案情。如深必会尽力,也请袁大人早做准备。”
岳宝山抱拳道:“莫大人,卑职明白!”
岳宝山转身上了台阶,跑进了州衙。
莫如深对彭超说:“大哥,我们到城外走一趟。”
彭超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到了城外蒙古大营,莫如深发现特使卫队大概有七十人左右。营寨不算大,但部署得井井有条,可见斡勒赤绝不是一个草包。
到了中军帐,斡勒赤屏退左右,说:“莫大人,并非斡勒赤有意搅闹庐州,实属无奈。”
莫如深说:“将军莫急,可否将特使的身份直言相告?”
斡勒赤无奈地说:“大人,特使便是蒙哥大汗的弟弟四王爷忽必烈。”
莫如深大惊:“忽必烈?”
他一方面惊讶自己办的案子受害人居然是忽必烈,一方面惊讶自己居然又与另一个历史名人忽必烈扯上了关系。
他放心了很多,坚信忽必烈一定能找到,因为历史上的忽必烈是在79岁时死的,而不是40岁左右。
斡勒赤有些沮丧地说:“我本是金国降将,能得到大汗及四王爷的信任实属不易。如果不能寻回四王爷,我便是万死之罪。”
莫如深安慰他:“将军放心,您一定会官运亨通!”
斡勒赤苦笑一下,说:“大人,借你吉言,然而斡勒赤能否过眼前这一关,还是未知之数。”
莫如深笑笑说:“放心吧,您一定会官运亨通的,因为四王爷忽必烈便是下一任大汗。”
斡勒赤大惊,起身查看周围,又掀起账帘看了看,警告莫如深:“莫大人不可胡言,否则休怪斡勒赤不讲情面了。”
彭超赶紧打圆场:“将军,莫大人颇知过去未来,不必如此惊慌!”
斡勒赤将信将疑,看着莫如深。
莫如深说:“先不聊那些,先说说找四王爷的事情。将军可否明言,四王爷在朝中可有对头?”
斡勒赤表情很不自然,说:“四王爷宅心仁厚,没有对头。”
莫如深摇头道:“不然吧,七王爷呢?”
斡勒赤更吃惊了:“你——”
莫如深笑着说:“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吧?七王爷阿里不哥和四王爷忽必烈不和,恐怕蒙古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吧?”
斡勒赤说:“难道你怀疑事情是七王爷派人干的?”
莫如深说:“我并不肯定事情是七王爷干的,只是合理地怀疑任何人。您能不能说一下,四王爷具体是在哪儿失踪的?”
斡勒赤不解地说:“昨天四王爷去了包氏宗祠,上了香。”
“什么?昨天四王爷去过包氏宗祠?”莫如深很吃惊。
“是的。我也去了。”斡勒赤说。
“你也去了?”莫如深仔细端详起了斡勒赤,“四王爷40岁左右,留着两着两撇小八字胡。你曾经阻止他对包公像下跪?”
这回轮到斡勒赤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莫如深明白了:“当时我们也在场。”
彭超突然想明白了:“将军就是那个随从。”
斡勒赤对彭超点点头:“正是!”
斡勒赤问:“你们是旁边那几个看热闹的百姓?”
莫如深说:“是的,世界真的太小了。万没想到我们昨天见到的就是蒙古四王爷,元朝的开国皇帝忽必烈大汗。”
斡勒赤疑惑道:“你说四王爷后来真成了大汗,元朝又是怎么回事?”
莫如深解释道:“蒙古国后来改名元,忽必烈就是第一任皇帝。将军,你一定要寻回四王爷,富贵妙不可言。”
斡勒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莫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莫如深说:“说起来话就长了。有一点你放心,既然后来四王爷继位为大汗,说明这一次四王爷必是有惊无险。咱们还是先找四王爷吧。”
斡勒赤点头道:“言之有理。”
莫如深问:“四王爷被严密保护中,如何会失踪?您讲一下失踪的全过程。”
斡勒赤叹息道:“从包公祠出来后,我们在庐州城转了半天。中午在一个酒楼吃饭时,遇到一个弹琴的姑娘。她样貌出众,琴技精绝。四王爷对她颇有好感,两人交谈甚欢。”
莫如深说:“那个姑娘是歌妓吗?”
斡勒赤不屑地说:“莫大人不要误会,以四王爷的身份怎么会找妓女?”
莫如深问:“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斡勒赤摇摇头:“四王爷不让我们上前,我们并不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今日,我去酒楼问过,老板说那个弹琴的姑娘是刚来的,名叫念如。她是毛遂自荐来弹琴的,老板不知道她的住处。”
莫如深说:“之后呢?”
斡勒赤说:“于是,昨晚四王爷带了两名亲兵,再次找那个姑娘,之后再没有回来。今天我派人找了一天,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包括两名亲兵在内的四具尸体,结果我就带人到了州衙门前。”
莫如深点点头:“看来四王爷中计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仙人跳,莫如深没好意思说忽必烈中了美人计。
斡勒赤说:“想来正是如此。”
莫如深问:“将军可否将四王爷此行的目的相告?”
斡勒赤思索片刻,说:“莫大人可能知道一些,四王爷和七王爷向来不和。四王爷主和,觉得不能连年征战,应注重休养生息,否则只能占领,不能统治。”
莫如深很赞同忽必烈的想法,说:“四王爷高瞻远瞩,不愧为政治家。”
彭超很不满意莫如深对一个蒙古王爷称赞,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强忍着没说话。
斡勒赤说:“七王爷主战,主张扩大版图以立威,让天下臣服。大汗目前采用了四王爷的建议,与大宋休战,派四王爷前来洽谈,我等只是路经庐州。”
莫如深说:“为何在庐州逗留?”
斡勒赤说:“四王爷喜欢了解民间疾苦,故而每到一地,常会微服私访。”
莫如深全明白了,心里感慨着宋理宗的昏庸。虽然宋理宗也有脑子清醒的时候,但糊涂的时候却更多。
用现代流行语来说,忽必烈如果是王者,宋理宗就是青铜,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怪不得南宋要亡国,而蒙古却能横扫天下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城门快关闭了。莫如深起身告辞,斡勒赤把他们送到营外。
莫如深和彭超走在回去的路上,慢慢骑着马城南方向走去。
彭超说:“老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莫如深转头看了他一眼:“大哥,有话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
彭超说:“你为什么这么热心帮蒙古人找他们的王爷?”
莫如深明白了,彭超觉得自己在帮蒙古人,作为一个大宋子民,他有点难以接受。
莫如深没法告诉彭超,自己既不支持蒙古,也不支持南宋。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做的是大宋的官,必须为大宋子民着想。
莫如深问道:“大哥,如果今天我不管这件事,你觉得会出现什么结果?”
彭超似乎明白了莫如深的目的,但是仍有一些接受不了:“我知道,可能会马上开战。可是——”
莫如深笑道:“大哥,你觉得我们似乎是在为蒙古人卖命,我知道你不舒服。可你想过没有?袁维俊的态度和行为代表了大宋大部分人的想法,他们畏蒙古如虎,根本不敢与蒙古人开战,甚至皇上也是如此。我们安抚蒙古人,便是替皇上办事。”
“真的?”彭超有点不相信,“你是说他们委屈求全,不敢跟蒙古人动武,会容忍蒙古人的无礼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