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我一跳。”
    江野放下拖把，呼出一口气，“我就说嘛，青天白日的。”
    他拿出一个火钳子，把假发夹了起来。
    不夹不知道，一夹吓一跳。
    这假发竟然有半米长。
    发尾似乎卡在了里面，江野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假发扯出来。
    没了假发后，抽水箱就正常了。
    但奇怪的是，从里面冒出来的水，都变成了红色。
    “里面还堵了颜料？谁啊，这么熊孩子。”
    江野按住抽水箱上的按钮，给蹲坑接连冲了四五次。
    那血红色的颜料才渐渐淡了。
    ……
    “主播说他被吓到了，我从来没信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不是颜料，是血？”
    “好家伙，反向吓鬼？666”
    直播间里，水友们的表情有些古怪。
    一直到主播走到第三个蹲坑，探头略过那堵矮墙的时候。
    整体的氛围都还算惊悚、静谧、诡异。
    那鬼怪蹲在那里，明显是在等着人从正面走过来。
    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会选择悄悄离开，或是直接出手。
    可主播不。
    他开口了。
    一问还问了两个奇怪的问题。
    鬼怪蹲坑吗？
    鬼怪需要蹲坑吗？
    鬼怪蹲在那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随着主播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整个直播间的诡诞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不知为何，我还有点同情那厕所鬼。”
    “估计就连厕所鬼都没想到，墙上的那张脸从哪里冒出来的。”
    “确实有点惨，不但没吓到人，还被拔光了头发。”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吓人者，终被人所吓。”
    综上所述，这位主播真的被吓到了吗？
    他有被吓到过吗？
    他们保持怀疑的态度。
    ……
    没有了鬼怪后，之后的打扫一直都很顺利。
    江野一路往楼上去，二楼，三楼……
    反观其他几名清洁工玩家，一个高个儿女生，一个眼镜男，以及一个看起来单单纯纯的圆脸小姑娘。
    三人都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
    高个儿女生和江野一样，很快就发现了路边的地图，去了食堂。
    食堂里黑漆漆的，也根本看不到灯的开关在哪。
    高个儿女生找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借着外面的微光，隐约能够看着食堂内的景象。
    油腻污垢的地面，以及趴在餐桌上的几具尸体，根本无从下手。
    她忍着恶心，踩着黏糊的地面在里面转了一圈。
    还翻看了一下尸体的衣物，从上面找到了一个工作牌。
    收好工作牌，见没有用别的线索后，就头也不回的去了别的地方。
    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个学校的隐藏任务很有可能和死去的学生有关。
    既然是学生，那教师证就很有用了。
    说不定能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
    ……
    另一边，戴着眼镜的男生被分配到了资料室。
    从办公楼里出来后，他没有急着去寻找目的地，而是花了一些时间，找到了圆珠笔。
    把整个校园地图复刻在了手臂上，才开始了行动。
    资料室就在办公楼的楼上，里满是沉积的灰尘。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了，木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迟钝的咯吱声。
    带动着一地的灰尘，扑了眼镜男一脸。
    眼镜男吓得了一跳，四下看了看，然后快速地把眼镜取下来擦了擦。
    资料室里同样黑漆漆的，一眼看去，一个个书架竖立在暗处，仿佛随时都会有东西闪现出来。
    他推了推眼镜，手指微微发抖，“先找灯吧。”
    ……
    在四名玩家中，最小的是那个圆脸女生，
    看来白白嫩嫩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从办公楼出来后，在周围转了一圈，竟然险些迷路了。
    花费了十多分钟，才发现了路边的地图。
    一路磕磕碰碰的到了宿舍楼。
    刚进去，就被墙上掉下来的蜘蛛吓得轻呼一声，连连后退。
    清洁工具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
    “宿舍楼没把我吓到，她叫出来的时候倒是吓了我一跳。”
    “这妹子是第几个副本啊，也太迷糊了吧？”
    水友们一圈看下来。
    发现唯有江野是个“实诚人”。
    说打扫，就真的麻溜地赶去了教学楼。
    认认真真的打扫，一点也不含糊。
    凡是他打扫过的地方，连一根毛发都见不着。
    一看就是有点水准的。
    “emmm……说主播聪明吧，他又有点傻，说傻吧，脑子里的怪主意不少。”
    “拜托，主播你不是来当打工人的啊，咋还干起劲了呢？”
    别的玩家都开始想办法搜集资料了，就主播还在打扫。
    别人搜集完信息转移阵地了，主播依然在埋头打扫。
    他好像对清洁工这个岗位，多少有些执念。
    “家人们谁懂啊，我真的学到了清洁技巧。”
    “可能……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工作吧。”
    ……
    江野一直从一楼，打扫到了四楼。
    专心致志，连桌子缝、窗台缝都没漏过。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去酒店、餐厅兼职打工的日子。
    一直到天边渐渐暗下来的时候，
    江野的才终于直起了腰身，呼出一口气。
    看着远方暗红色的天空，用手背抹掉头上的汗水。
    “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再把天台给收拾了，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江野的神情也明显的轻松起来。
    他弯腰提起桶，准备回办公楼问问接下来的住处。
    一转身，走廊上忽然刮过一道风。
    风声夹杂着奇怪的声音，划过耳畔。
    “好疼~好疼~真的好疼~”
    “放过我吧……放过我……”
    江野猛地回头。
    只有呜呜的风声，带动着教学楼旁的树木沙沙摇曳着。
    走廊上空空如也。
    “错觉吗？”
    江野皱了皱眉，果然一个人不能在太安静的地方待久了啊。
    他转过头继续往楼下走去，嘴里漫不经心的哼起了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
    歌声在空旷的楼道间回荡着。
    空灵、诡诞。
    但却又有一股莫名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直播间的水友们，也不自觉的在屏幕前哼唱起来。
    仿佛只要唱着这首歌，他们就不再是一个人。
    而是一群人，是坚韧的脊梁，是永不倒下的信念。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
    砰！
    就在江野走到楼下的时候，一道劲风猛然从他的面门落下。
    就像是西瓜从高处坠下，
    啪叽一声，绽开一团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