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情真情亦假(上)
作者:夕光朝云   夕光朝云最新章节     
    美人美人步轻盈,回眸颦笑皆动人。石顶富无法忘记姚彩莲的美貌,无法安心入寐。夜色深沉,浓愁未尽。他抱在怀中已安然入睡的是郑杏娘,虽然,郑杏娘也几分貌美,稍稍不及孙桂花。
    心有万千无奈,可恨自个就一盗墓贼人,不似那县城于家老爷有钱有势,否则,凭借财势再续弦个姚彩莲,估摸着也差不离。
    春心荡漾,期愿无望。愁煞人也!石顶富乱了心思,一把就推开了郑杏娘,而后转身背对着她。
    迷迷糊糊之间,郑杏娘被他这么一推,已惊醒,微睁双眸,只见石顶富背对着自个,她莫名之间有种不祥之兆。
    郑杏娘又不昏聩老迈,三十多岁的光景,如此年华,不甘心守寡,只想跟个好男人,但,和石顶富好上之后,哪知他的骂名不断,本意从他那得些钱财,以解她的燃眉之急,不愁吃用。说来,如今好了,孙桂花出家为尼,郑杏娘名正言顺嫁给了石顶富,二人若恩恩爱爱,说不定郑杏娘也能替石顶富生儿育女,想不到的就是,石顶富每回都对姚彩莲顾盼在眼,郑杏娘岂会瞧不出来?
    自个男人念上自个好姊妹,郑杏娘无法容忍,她不愿石顶富再娶姚彩莲为妾,也因着,姚彩莲更年轻,真让石顶富纳为妾,日后生养儿女比她---郑杏娘则更加容易。到那时,自个是不是由妻变成妾都难说。
    石顶富或许真的失望而睡着了,鼾声已起,郑杏娘则双眸渐渐湿润。
    翌日天明,石顶富起身就去了县城,说是要采买些物什归来,郑杏娘自然就留在家中等他归来。
    而,石顶富此去县城可不是为了采买物什,他径直赶去的便是一酒肆,碰头人不是旁人,正是无情箫人---黄千安。
    酒肆之中,雅间相会,头戴帷帽的黄千安与石顶富已接上了头,他们二人头回见着,故而,彼此都打量着彼此。
    “在下久仰‘无情......’”石顶富想起隔墙有耳,需谨慎说话。“阁下大名,今日有幸见上,实乃三生有幸。”
    黄千安则面无表情。“石乡绅,黄某托人传递消息,诚邀你来这儿相见,只因一事,不知你可晓得?”
    石顶富正欢喜有缘一睹江湖上一等一的杀人高手,只晓得他的江湖名号是“无情箫人”,哪知他姓何名谁?
    “原来阁下姓黄啊!多谢黄兄不吝相告,但,阁下为何要见在下呢?石某真的不知其中缘由。”
    也难说他真的就不知,黄千安点点头。“说来,我与你有渊源,否则,我也不能与你真面目相见。”
    石顶富一脸疑惑。“但请阁下相告。”
    这份上,黄千安则不用隐瞒了,遂道出自个便是他石家父子搭救出狱的黄宗吉的叔叔,再个,自己与石任意的姨父---刘大也是江湖上的好朋侪。还着,他和江湖人称“千里寻音”的万本源交情匪浅,上回为了石任意饶过何重越性命,也令万本源难做,故此,黄千安听闻万本源说要亲自出马,替买家---石顶富去杀死何重越。可惜,一旦离开金陵,赶来椒城就毫无音讯了,至今不知生死,的确令人怀疑。
    黄千安见上石顶富为的是相问石顶富可知万本源来椒城,二人是否见过面。想不到的是,石顶富悚然的眼色已让黄千安猜出,石顶富并未同万本源见过面。
    那万本源去了哪儿,还在暗中查探何重越的下落?或是他与何重越已碰面,二人拼个你死我活,最终万本源不敌何重越,就被何重越杀死了?
    黄千安略沉吟,点首说话。“石乡绅,你放心,我黄千安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何重越那个黄毛小儿就等着我去杀他了。”
    “好啊!”石顶富抱拳,一副感佩的竟敢双眸噙泪谢道:“若能杀了那个祸患,石某愿散尽家财也要感激黄兄的恩情。”
    黄千安摇摇头。“待我杀了何重越,你我便两不相欠,石乡绅不用挂怀。”
    “好,那在下便再敬您一杯酒。”石顶富起身,哈腰点头的讨巧着。“黄兄请!”
    二人这便说话,黄千安去杀何重越,无论追到天涯海角,而石顶富则暗中帮衬查探万本源的下落,因着,黄千安乃是官府捉拿的通缉犯,不便在一处久留。
    酒宴散去,二人各自拜别,各自行事。
    吃过酒,飘飘然,心中有了指望,石顶富别提多欢心,在街巷闲步了些,他突兀想起了那位美娇娘---姚彩莲,也顿时想起了任意曾说过的黄宗吉叔叔便是姚彩莲的前夫,那个山贼,亲手杀死姚彩莲父亲的罪魁祸首。最后,令到姚彩莲的母亲积郁而亡,姚彩莲自此痛失双亲,还被黄千安骗去做了他的夫人。姚彩莲得知真相不甘受此奇耻大辱,暗中逃脱,不愿再与黄千安做夫妻,还报了官府,也因此,黄宗吉受其叔叔牵连,革了秀才功名,如今流落外乡不知生死。
    姚彩莲,太过令人心中惦记,可没想到,她的原夫竟然就是恶贯满盈的“无情箫人”---黄千安。
    方才还暗笑闲步,这下石顶富也叹息不已。姚彩莲惹不得呀!
    走两步又停下,忍不住又走两步又停下。郑杏娘旧宅近在眼前,不知自个为何就走到这儿来了。
    酒壮人胆,石顶富加快脚步,已赶来门外,朝屋中窥探了几眼,似乎家中没人。
    算了,别招惹姚彩莲了,万一被黄千安知晓,那就不好收场了。
    转身,石顶富决心离开,可是,他转身的时候,姚彩莲竟然从远处赶回,与他碰了个面。
    “姐夫!”姚彩莲双眸盈盈,含笑说话。
    石顶富惊窘的不知所措,若同做贼般他竟然脸红了。
    “姐夫,还请屋里说话。”姚彩莲又含笑道:“姐夫,瞧你,酒吃高了吧!脸这么红?”
    “是啊!方才与......与一陈年朋侪久别重逢,故而欢饮了几杯,着实饮高了,打巧就路过这儿,担心......担心你这儿怎样,顺道就看了看,谁知......谁知你不在家中。”
    “哦!姐夫放心,彩莲生计还能维持。方才,彩莲出门给几户街坊送去才做好的汗帨。”
    说来,姚彩莲和郑杏娘一样,都擅针黹,做些活计,勉强可养活自个。但,石顶富这是自从迎娶了郑杏娘之后,头回赶来郑杏娘的旧居。姚彩莲帮忙看管打点,石顶富想来想去也不好空着手,遂不由分说,就从袖中取出十两纹银。
    “彩莲,你拿着,我赶来匆忙,没带甚物什,留下买些喜爱的胭脂水粉甚的。”石顶富说话时硬是塞到了姚彩莲的双手之中。
    姚彩莲自然不肯受。“不成,彩莲怎好要姐夫的银子呢?”
    石顶富塞了银子,便大摇大摆自个先入了屋中,抬眸四处瞧着,这儿乃是他曾暗地里私会郑杏娘的宝地,如今交由姚彩莲代为打理。若是,孙桂花还在,他今日必然是偷偷赶来幽会郑杏娘了。
    物是人非,美人儿就在身旁,但这个美人儿身份令人顾虑,石顶富哪敢轻举妄动?倘使对她不规矩,得了便宜也对己不利,若毫无便宜可得,眼睁睁看着美人儿在这个他曾经和原主人偷偷摸摸的宝地实在不甘心。
    “姐夫......”
    石顶富右手一抬。“不要说了,日后,我每回赶来都少不了把你些银子,好赖也要看在杏娘的面上。”
    听他这么说,姚彩莲手中紧握的纹银便塞进了她自个衣袖之中。“啊!对了,彩莲正好托人带了些蜂蜜来,姐夫过来尝尝鲜吧!”
    蜂蜜?那可是甜润入心的好东西,昔时,他曾躺在郑杏娘的怀着,郑杏娘则一口一口喂他吃下。
    哎呀呀!自个又胡思乱想了,酒也吃了不少,千万别糊涂,真有甚不妥的举动必定要惹到姚彩莲不安了。
    “好吧!就去庖房用些,我也口渴了,用过就归家去。”石顶富又朝庖房行步。
    姚彩莲去了原先郑杏娘的屋中,从屋中取来了蜂蜜,倒入碗中,递给石顶富。
    蜂蜜齁甜,石顶富吃进嘴中再饮了些井水,否则,甜的过腻他也吃不消。
    “姐夫觉着如何,甜吧?”
    “甜,真甜。”
    姚彩莲魅惑一笑,她是打心底欢喜的一笑。“索性就带回去,和杏娘姐姐床头相对时呀,呵呵,就一道尝尝。”
    这话听来似乎无甚稀奇,可石顶富听出几分暗指,正是意有所指他们夫妻二人在家尝那蜂蜜,男欢女爱的时候同受这份甜甜蜜蜜。
    姚彩莲不是黄花大闺女,曾为人妻,当然懂得夫妻之事,随口打趣倒也未必不妥。
    然,石顶富听之,心中又痒痒的不能,这年华正好的女人家、美人儿,自个只能近看,却不能对她动手动脚,更不能与她共赴鱼水之欢。无奈之下,他苦涩笑了笑。
    “彩莲,你一个人住这儿可逐意?”
    这话对姚彩莲而言似乎问的不太恰当,但,石顶富管不了那许多,反正想想并无大碍,且自个身为姐夫,她觉着他说的是关切的话也就无甚要紧的了,若她留心他的别有用心,那就看她如何回应,寻常无奇则暂且别对她动邪念,若有半点挑逗的话,真的忍不住了就管不了那许多。
    等着她应话呢!石顶富的眸光晶亮,直勾勾盯着她。
    不知她是明白了,或是佯装不懂,姚彩莲笑盈盈道:“承蒙杏娘姐姐和姐夫放心,让彩莲打理这儿,彩莲在这儿可适意了,过些日子,姐夫就带杏娘姐姐一道来,彩莲为你们做一桌好菜管待你们。”
    想必自个错盼了,人家怎会看上他呢?自个就一村人,即使有几个钱财,比不上她前夫---黄千安那般霸气,也比不上黄千安的势力,算了,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了,免得自个陷入危险境地。
    “嗯!看见这儿,又睹物思人了,如今的杏娘已是我妻,彩莲,你无依无靠的,待我归家就让杏娘将这儿相赠与你,从此往后,你也有个安身之处了。”石顶富已无笑容,不过这话实诚,不含虚掩和恶念。
    人家有这份诚意,姚彩莲听出来了,故而,心扉如沐春风,感激不已。“好姐夫,彩莲谢过,但这儿是你和杏娘姐姐在城中的家,我姚彩莲不敢受啊!”
    “傻话,这样的家,姐夫我只消花银子也能再买一处,你何必往心里去?放心吧!姐夫说话算数,这儿就赠给你了,你杏娘姐姐想来县城住,我过些时日带她一道赶来,择一处建个宅院也就是了。”
    彩莲依然推辞。“不成,我一妇人家,要屋宅做什么?”
    “正因你无依无靠,一个人,姐夫才不放心你呀!彩莲,你别总推辞,姐夫有钱,再建一座庶人宅院不在话下。”
    “那也不成,建多少宅院都是你和姐姐的,我不能要。”
    “你......”石顶富想不到姚彩莲如此实诚为人,气到手指指了她。“算了,我这就归家,跟杏娘说清楚,让你杏娘姐姐与你再议吧!”
    不容姚彩莲还要客气,石顶富已迈步,就要离开。
    “好吧,好吧!姐夫,彩莲旁个不说,一点心意,这蜂蜜就请姐夫带回和姐姐尝尝。”
    石顶富接过,温和一笑。“你姐姐必定喜爱,那我就不客气了。”
    如此,石顶富别过姚彩莲,一程步行,路上遇着马车又坐了一段路,归去了家中。
    迈步入了家门就见着郑杏娘闲逸的正在嗑瓜子,晋婶子陪着闲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两位女人家那是说着笑着,好似每日里都有说不完的话。
    手中提着一陶罐,内中装着的乃是姚彩莲相赠的蜂蜜,笑眯眯的,他朝郑杏娘身旁赶去,而后轻轻放在石桌上,待姚彩莲发见他归来,又瞧见了石桌上的陶罐之后,他打开。
    “杏娘可知,我去县城见一位朋侪,打巧就路过彩莲那,去屋里瞧了瞧,和她闲说了两句话,不想彩莲才买了些蜂蜜,执意让我带回和你一道尝尝呢!”
    他去县城干事,为何偏巧就路过彩莲那?郑杏娘见他笑开了脸,她反倒肃然地盯着他,未当即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