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甲不明君道,颠覆汤之典型,伊尹因谅阴之制,放置于桐宫。
时仲虺已卒,葬于偪阳,封其子于沛。尹当国以朝诸侯。
汤女昌容,见兄弟继殁,勘破世缘,不适凡人,欲修长生之道。
木正仇生在商三十余年,常服松脂,貌更少壮,群臣但谓其多寿,咸师事之。
仇生厌弃尘嚣,辞往尸乡北山极顶,自作石室以居。
昌容径至尸乡从之,相引上山同居,其后上下捷如鸟。
太甲居桐三祀,自怨自艾,处仁迁义,伊尹知其悔过,克终允德,以冕服法驾,奉迎归亳复位。
王太甲增修厥德,称伊尹为师保。
尹作书三篇,以褒勉嗣王。
于是不侮鳏寡,保惠庶民。
庚寅十祀,尹致仕去位。
恐王德不纯一,任用匪人,复作一篇以训。
荐咎单贤能,王任之,一循尹政。
壬辰秋,太甲陟,号曰太宗。
子沃丁立,己酉十七祀。
阿衡薨,一百零一岁。大雾三日,沃丁曰:“上天为之愁惨也。”
以天子礼葬于亳城西北八里。祀以太牢,为服三祀,又葬其衣冠于商丘,任用其子陟为世禄,咎单作一篇以告。
王沃丁在位十九祀而崩,子幼,弟小庚立。生三子,曰小甲、雍己、太戊。
太庚壬子即位,五祀而崩。丁巳,子小甲立。
壬戌六祀,相君单卒,以礼葬之。用汝方之子英为相,天下大治。
癸酉十七祀,小甲崩,弟雍己立。时小甲之子南乙亦长,不得立。
伊陟叹曰:“若立兄弟,则昭穆紊矣!后世循习,将启乱源。”
雍己怠于政事,不亲相辅。朝贡或有不至,王不能惩。立十二祀,崩,丙戌复立其弟太戊。时相英已卒,太戊举伊陟为相。
丁亥,亳都有祥桑、榖二本,共生于朝,一宿而拱,七日又大一拱。
太戊惧,陟曰:“妖不胜德,君其慎修厥德以禳之。”太戊大修先王之政,申养老之礼,早朝晏罢,吊死问丧。三日而祥桑枯死,榖亦旋槁。
太戊复置二相,以陟居右相,臣扈居左相。陟言震泽巫咸甚贤,王遂以为佐。
陟等共翼王室,商道复兴。不三岁,远方重译而至者七十六国。
太戊赞陟于庙,言弗敢臣。癸巳八祀,陟年八十而卒,葬于尹旁。
用扈为右相。扈言大廉之玄孙曰孟戏、仲衍,衍鸟身而人言,善步而正。太戊卜之使御,吉,以女妻之。自后世佐殷有勋,故嬴姓多显,列为诸侯。
太戊在位,七十五祀而崩,号曰中宗,葬于相。子仲丁立。亳都有河决之患,丙午六祀,乃迁于嚣。
戊申,兰夷连结诸夷为冠,王命巫咸征之。越祀乃克。
王崩,在位九祀。庚戌,立弟外壬。时扈卒,用咸为相。
己未,外壬崩,在位十祀。立其季弟河亶甲。咸亦卒,还葬江南。
嚣都复河决,庚申元祀,筑都于相,迁之。民苦常役,商道复衰。
常山道上,有自称汤王女,谏王勿屡迁摇本。王不听,乃辞去。
有识是昌容,已延二百余祀。惟食蓬蘽根,颜色如二十许人。尝致紫草,货于染家,得物以遗孤寡。行日中无影,人问之,曰:“吾炼成阳神,与太阳合也。”多有奉祀之者。
王在位九祀崩,子祖乙立。相都复有河害,己巳元祀,又徙于邢。
未几,耿都复为河圯毁。
王欲避水患,告民极言迁利,于丁丑九祀,迁河北庇地。
任巫咸之子贤为相,勤政爱民,复兴政道。
丁亥,王祖乙崩,在位十九祀。
戊子,子祖辛立,在位十四祀而崩。
子幼弟开甲立,享国五祀,崩。
祖辛之子祖丁已长,丁未,群臣立之,在位九祀而崩。
祖丁生四子,时尚幼,沃甲之子南庚立。
丙辰元祀,又受河害,徙于东方奄地,在位四祀,崩。
祖丁之子阳甲立,以庚申为元祀。
自仲丁以来,废嫡而更立诸弟,或争相代立,与夏商革命之时相似。
阳甲在位六祀,子皆幼,同母弟盘庚立。
丁卯二祀,老相巫贤卒,与巫咸合葬。
由两毫迁奄,九世五迁,无有定居。
时盘庚都河北,又圯于水。癸酉八祀,欲复居两毫。
奄人不欲徙,相怨于下。
盘庚作诰谕之,遂涉河南居亳,称国号曰殷。
盘庚大行汤政,百姓咸宁,诸侯来朝,在位二十八祀,崩。
甲午,异母弟小辛立。辛不善御民,复衰。百姓思念盘庚,作诵欲感其心,辛终不悟。三祀而崩,丁酉,其弟小乙立。
乙未即位时,备知稼穑之艰,欲振起前谟,终无治道,在位十祀,抑郁而崩。
子武丁立,丁未为元祀。
武丁为太子时,小乙尝使久居民间,出入同事,以知其情。
至是居丧,宅忧不言,以贤臣甘盘兼冢宰之职。
终丧,甘盘隐去,王犹不言。
群臣曰:“不言,臣下无所禀命。”
王作书告曰:“恐德不类前人,以此不轻发言,谨思治道耳。”群臣不敢强,静以俟之。
辛亥春,武丁寝内宫,见一紫衣使者,口称上帝召。
随之出宫,仰见队仗纷纭,香云缭绕,排列公卿将吏。
辇上端坐一人,冠冕旒,衣黼黻,王者威仪。传呼武丁,旁辇谕曰:“予,昊天上帝也。适赴昆仑之会,自东北至此。经尔国土、知尔免丧不言,恭默思道。思之犹未得乎?”
武丁俯启曰:“商自成汤以来,反复兴衰。臣思得贤则治,是以不言耳。”
上帝曰:“尔既为此,予当赉以良弼,替尔政教。”于官吏中呼出一人,指谓曰:“此乃汝之贤佐,其名为说,汝其识之。”
武丁举头熟视其貌,忽东南上一阵风云,拥一群仙众如飞而至。
首行一位仙长,高叫曰:“自然觉王,何故逗留于此?”上帝令所指仙宫,随送武丁回去,起辇相迎。
此时瑶池桃熟,已届千岁会期,故赤精子带南宫列仙来赴。
上帝与之同驾彩云,顷刻到昆仑绝顶。但见祥光映耀,空中无数仙官,或蹑雾,或御风,飞驰召请。
岩前有女童报知金母来迎,曰:“上帝下降,实慰我心!”
帝下辇曰:“盛意见招,敢不趋侍!”
群真逊至碧琳堂,元始、黄老、水精、木公、太乙、三元、五岳及古圣贤帝王有道行诸人,都已先在。入而成礼,未识面者,各相通问。
见上帝之后,有一位身长九尺,凤目龙眉,美髯绀发,拱手而立。
众欲启问,玉晨为之敷宣曰:“此乃太始化身,太极别体。
在天皇时为太始,地皇时在天曰太上,人皇时下降为太朴。
至文明九劫,传我玉册,多得变化之法。
后当开皇十劫之初,下应黄帝甲午岁之三月甲寅三日午时,符太阳之精,托胎于玄天净乐国王善胜夫人之腹,孕秀十四月,从母左胁而产。
当生之时,紫云覆护,五彩交呈,地上变现金玉之瑞,以应其祥。
生而神灵,举措隐显,号曰太玄。
年十岁,经典一览默会。仰观俯察,靡所不通。潜心念道,志合太虚。愿辅赞上天,福佑兆民,父不能抑其志。
年十五,辞亲欲寻幽谷修炼。遂感玉清圣祖紫虚元君,传授无极上道。
元君告云:‘可越海东游,历于冀轸之下。有山自乾兑起脉,盘旋五百里,水出震宫,自有太极,便生是山,可择峰之高冲紫霄者居之,当契太和升举之后,应在尘劫中披发跣足,摄伏坎离二真精。归根复位,上为三界辅臣,下作十方大圣。方得显名亿劫,与天地日月齐寿也。’
太玄乃越海而东,步至南土翼轸分野,果见一处,山水皆如师所言。有七十二峰,中一峰耸翠。上凌紫霄,下有一岩,当阳虚寂。
于是采师之诫,且山曰太和,峰与岩皆名紫霄。
居无何,是山苦寒乏食,不可久止,因生退志。
下遇一老妪,在涧边力磨铁杵。太玄问:‘何为?’
妪曰:‘将作针耳。’
太玄笑云:‘何时始成?’
妪云:‘工夫若深,何患不成!’太玄感其语,复回。
于路折一枝,寄于榔树之上,祝曰:‘我道若成,开花结采。’竟如其言。
自此复至峰头所居,潜虚玄一,默会万真,四十九年,乃得上道。
于甲子九月九日丙寅清晨,天花自空而下,祥云迷漫山谷,去山四方各三百里,林峦震响,自作步虚仙乐之声。
是时太玄体貌永清,顶九炁玉冠,披松罗之服,跣足叉手,立于紫霄。
峰上云开,五真领群仙万众降其前,太玄稽首迎拜。
五真云:‘玉清上帝以子道隆行满,自合升举,父母已在九霄矣!’
乃宜诏特拜太玄为元帅,领元和迁校府公事,赐九德偃月金晨玉冠、琼华玉簪、碧瑶宝圭、素绡飞云金霞之帔、紫绡龙衮丹裳、羽属绛彩之裙、七宝铢衣、元光朱履,佩元帅玉册,乾元宝印、南北二斗二台龙剑。
飞云玉辂,羽盖琼轮。九色之节,十绝灵幡。前踞九凤,后次八鸾。天仙玉女,亿乘万骑,上赴九清。太玄再拜受诏,易服飞升。金阙上帝尊为玉虚师相,故得同来赴会。”群真赞叹神仪不止。
时有青蛾翠环传报:“宴已设于龟山白玉台,西母请众入席。”
齐至昆仑之岭、阆风之苑。有玉楼玄台九层,左带瑶流,右环翠水,山形渐狭小,下有芝田蕙圃,皆数百顷,有群仙种耨焉,台上珠光宝焰,满列奇珍异品。
西母与五女计点诸客,于内不见历劫应化洪崖先生。
宛丘生曰:“先生今号锡则子,却汤王之聘,将托生于玄妙之胎。吾从东海遨游,是以见之。”
太乙曰:“如此须得吾子一行方妙。”宛丘遂驾片云东去。
群仙为锡则子未到,不敢就坐,俱散步闲行,在台下游玩。亭亭明玕,粲粲珠树,清瑶曲处,翠竹林间,随处列百艺之具,任情遣兴。
浮丘公藉草而坐,在膝上鼓动冰弦朱瑟。太真王夫人前曰:“闻公雅音,不胜羡慕。我当奉和,为弹一弦之琴。”宛如鸾凤和鸣,众仙无不赞美。
曲未终,即有百禽飞集。
应元子低问赤松曰:“女道友系是何人?”
赤松曰:“此西母少女也。母生九子五女,复收清真道行之女三十二人为养女。九子随东王公在碧海潜修,不涉他务。西母与诸女在昆仑精炼。其亲生五女,长华林,字太焕。次媚兰,字太英。次青(女氐),字太武,即南闽老姥也。四曰瑶姬,字太琼。少女玉卮,是太真夫人也,与中央氏为配,时乘白龙周游四海。”
谈论间,猛见林中金光如矢,直射林表。
趋视之,见东王公与玉女投壶。
每中一矢,得十二枭,设有入而不出者。
天帝?嘘发笑,开口有金光流出若电,王公更与投千二百矫。
众观望未已,山前白鹤惊翔,人声远达。
镇元子曰:“是谁在彼施逞?”同众往视,是纪后指挥行童扫去石壁封藓,握大笔蘸墨,撩袖扳藤,仰面横作古篆六大字:地首昆仑之墟
书罢投笔于地,踊下对众大笑。脑后有人清歌而来曰:心上地,可栽培。性中天,须涵育。
吁嗟尘事兮多反复,叉手旁观兮石枰局。
乃王倪也。子州支父曰:“聆子歌声,动我奕兴,且寻蒲衣子对局去。”
鬼臾区谓曰:“凡艺之为乐,不一而足,果知奕趣无穷。我更仿其大意,制就一物。”袖中摸出圆木三十二,皆有字式。
支父问何名,义区曰:“奕者,取攻围之义,故名围棋。今以形体为号,是曰象棋。”又问其矩范若何。
区以短杖画地为局,纵九横十,亦取十九道之义,中分河界,两设九宫,其用乃有则焉:
将军不离九宫内,常守宫中行一步。士止一尖不离宫,不出九宫行口子。象飞四方营四角,斜行田字不过河。马行一直一尖冲,前子碍脚行日字。炮须隔子打一子,隔二不打横直使。车行直路任西东,一见便食莫同路。惟卒止能行一步,彼子近身方捉捕。过河横进退无踪,自家临危难救护。
支父会其义,席地对着。按法行之,条理分明。观者拍掌,谓直与围棋并美,转觉快畅。二人交递不已,遂成和局。
重整局势再下,祝融曰:“蒲衣若见,定为奇妙。不知今在何处?”
容成曰:“渠为尘埃污芒鞋,在赤水中洗濯。少顷便来也。”
广寿指曰:“来此一片青云,敢是锡则子至矣!”众仙趋去,区不敢怠慢,收棋而起,和支父携手同步,西母跨彩鸾半空相迎。
须臾,云头开处,三位仙真全身现出。诸真接见,邀上台施礼毕。
黄老曰:“道君将行教于世,然此会千载一逢,吾辈乐事,何必守宫不出?”
锡则曰:“世道下移,不得挽回其势。借此游戏人间耳。”
元始曰:“维持浊世,诚三才之大幸。”
玉晨曰:“斡旋造化,非道长不能显大手段。”
正是:岂惟济世安民,不特经天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