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长桑君微露天机 太阳子致明时事
作者:浮黎君   三教同原录最新章节     
    下大夫左儒争之不得,触柱死。杜伯子隰叔奔晋。王遂得疾,不能视朝。
    至己未秋,王体稍愈,猎于东郊,昼见杜伯操朱矢,射中心窝,回宫疾发而崩。
    太子宫涅即位,葬王于毕,立申伯女为后,子宜臼为太子,进后父俊为侯。
    元年春,太后薨。王不循丧礼,申侯屡谏不听,退归谢邑。
    时诸老臣相继而卒。吉甫家报长子伯奇自溺而死,吉甫辞归,留子球在朝,临行往别伯阳。
    伯阳为之占曰:“死者不死,生者不生。依之同姓,秋夜月明。”
    吉甫叩其详,伯阳慰曰:“佩之自验。”吉甫谢去。
    幽王以虢石父、祭易、尹球并列三公,皆王谗谄。惟司徒郑伯友直谅不阿。
    辛酉二年,泾、渭、洛三川皆震,大夫叔带趋至史馆告之。
    伯阳叹曰:“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过序民乱之也。阳伏阴迫,地为之震,是阳失而填阴也。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三川发源于岐山皆震,川源将塞,既塞必竭,其山必崩。发迹之地若崩,周室能无恙乎?”
    带曰:“变当何时?”
    甫曰:“善盈而后福,恶盈而后祸。十则为纪,数之盈也。天之所弃,不过其纪。”
    是岁秋,三川竭,岐山崩。王不知警,叔带谏不听,携家如晋。大夫姒珦亦入谏,王怒,囚于狱。
    壬戌三年,珦子洪德访三美女献以赎罪。中一女即后宫所弃女婴,长而妖艳,王专宠之。生子名伯服,王听其谗,废申后,黜宜白,立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戊辰九年事也。
    伯阳闻之,弃职隐去,唐、葛、周三谏官复去之吴,游离里山,有石忽自开如屋宇,宽广可坐千人,中横一石,长丈余。
    有一人卧于上,招三官曰:“可坐我足后,俟石立起,即汝等成道之期。”
    三官异其语,遵命坐下,闭目凝神,顿忘饥渴。
    时朝职缺少,皆援引党类入代。惟太史去位无敢补者。
    闻荆楚有章震,号玉子,年过百岁,精神异常,淹贯典坟。
    王微为太史,玉子不就,尝自叹曰:“人于尘世,去生转远,去死转近。但贪富贵,至于命尽而死,形为灰土,虽为王侯,金玉如山,何益乎?惟学度世之道,可以无拘。”
    乃东游齐鲁,遇长桑君,师之,受其术,长桑复引至中条玄女处,学道数年,始归荆之方山。其山四面正方,上有风穴,口大如瓮,夏则风出,冬则风入,春秋分则静。
    玉子居其中,着道书百余篇,精于五行之义,演其微妙,以养性治病,能起飘风,致云雷雨雾,又能以瓦芥草石为六畜龙虎,能喷水成珠,久而不变。涉水如平地,可分形为数千百人。或闭息数十日乃起。
    四方好道者,从学甚众。每与诸弟子出各丸泥为马与之,但令闭目,须臾皆成大马,日可行千里。
    常吐气成五色云,高数丈。指飞鸟令坠临渊投符,鱼鳖自跃上岸,指之复投于水。
    常用水治病,在内者饮,在外者砭,皆立愈。虽法术通灵,更思求真道。闻有熊氏入南空同求道,得升天去,乃往拜访。
    玉子之友曰离明,自号太阳子,亦南楚人。向游西都,闻玉子道高,寻至方山。
    弟子言师往空同求道,遂赶至空同,遇道童云:“玉子丹成,已回方山。”
    太阳子请见广成大师。童曰:“今早道友邀去游蜀矣。”
    太阳复至方山,事玉子以师礼。玉子仍以宾礼相待,问曰:“吾子久客京师,必知西周之所以亡者?”
    太阳子曰:“幽王九年,立褒姒,悦之,万方终不得一笑。
    十年,游骊山,虢公请举烽燧,诸侯兵至而无寇,褒姒大笑。爱听裂缯声,王令宫娥裂以悦之。
    又求故太子于申,欲杀之。申侯弗与,西召犬戎伐王,王举燧,诸侯不至。
    犬戎遂杀王于骊山,褒姒被虏,伯服死于兵,郑友救驾战死,祭尹皆被杀。
    戎入镐京,盘踞焚黥。申侯密召卫晋秦平戎。郑世子掘突迎立宜臼。王以西周逼近犬戎,迁都洛邑。
    王命秦伯开以兵卫大宗伯奉七庙神主先行,而周辙遂东。
    秦伯逐西戎,尽以丰岐地赐秦,辟地千里,立西畴僭祠白帝。鲁惠公亦僭用郊社之礼。
    郑伯掘突并有东虢及鄫都荧阳,设关于虎牢。初虢石父与王子馀逃归西虢,闻幽王被杀,立馀为王。
    及平王立,石父奉馀附于晋,皆为晋侯仇所杀。
    是时,王室愈微,令由方伯,纷纷列国之世矣。”
    太阳子备述时政,玉子叹曰:“此天数,伯阳父言之也。”
    太阳问:“伯阳何能而前知若是?”
    玉子曰:“是广成子化身,世称老子者也。”
    太阳曰:“更有奇事。甲戌四年,王念虢祭尹之功,命石父子忌父复国于虢,祭易子班为大夫,仲子足为郑正卿。尹球无子,乃为吉甫,立清穆庙于江阳祀之。
    是夏,有二道士至洛求见,一云是吉甫长子伯奇,朝臣皆不识。道士曰:‘泸江父老尚能识也。’王命退,遣人至泸江召吉甫亲友来认。
    先有张仲者,其父无忌,事厉王为保氏,掌谏王过,王使卫巫监谤。无忌疏谏,王怒,流于番禺而死。
    仲方在妊,母黄氏泣,祝于洞庭之君山,感神人降云路而投身。
    黄母慈祥明辩,笃于教训,十岁,始就外学,名忠嗣,追先志也,既长而冠。祖平子,字之曰仲。
    及宣王立,仲诣京登肺石自明,诏追复无忌官,谥曰献,仍以仲为保氏。有兄允思,早世无后,仲以次子懋阳继其后。
    祖母赵氏,年八十终。祖父以哀废食,寻不起,仲以孙承子,服丧三年,哀毁尽礼,时以孝友称,与吉甫同朝。
    吉甫出征,左右谗之,仲为赋沔水之什。王听之,得保其终。先是无忌得罪,以佞臣南风成之谮,时风成死,子温叔有才而贤,师氏韦仲将称之。王升什为大夫,保氏阙人,乃释私仇,而举温叔以自代。
    韦仲将死,五女而无子,仲为嫁其三女,二幼者,俟其长,纳为然明、懋阳之妇。
    黄母寿百岁,而视听不衰,平生持内观经有所得,一日呼仲及媳孟氏,语以超悟之理,隐几而逝。
    王夺仲情起复,时吉甫、召公、南仲、方叔皆故,惟仲为老臣。王初以宫涅为太子,仲力谏不可,及幽王嗣,不明政治,仲复谏之。王故衔未释,因怒甚,仲乞骸归,与乡人燕饮为乐。
    一日,王赐酒,仲饮之死,神游西蜀,经雪山,山神白辉留仲居焉。未几,上帝有旨,命为雪山大仙。及是,心有所感,乃出山赴召,自称雪老。
    王询以伯奇之事。对曰:‘伯奇性极温良。吉甫托臣教诲,屡被后母遣子球谮之,吉甫遗书刻责,伯奇不能明,但抚琴作履霜操,臣每以尽孝勖之。
    未几,为后母所逐,径投汶江而死。每逢清夜,有悲歌发于水底,舟人争效之。吉甫归,泛舟觅其踪,亦闻其声,乃援琴作子安操以哀之。已死久矣,何能更生?’
    王召二道士至,老见之果是,问其由。
    伯奇曰:‘自见逐后,乃思父母既弃,何生生为?向江滨自溺,僵浸六日,衣苔带藻,而面色不变,适遇真师同杜道长出游,怜我受冤,赐丹药起死,责以怨忿捐生,有乖孝道,谓我死则尹氏遂绝,弟球将不得其终。吾师同居水底数年,炼合水丹,遇月夜相赓而歌,云是出头之日,故送至此。’
    雪老喜,问真师、杜师何谓?
    伯奇拱手曰:‘真师文度尹公,杜师被南岳彭真人邀教其武夷二子。”
    老曰:‘汝父以伯阳所占繇辞示我。今汝生而球死,真师为同姓,秋月明者,言汝终当晚得,言言皆验矣。’
    遂别去。于是,王以伯奇为司马,建延真观以居尹轨,选好静者七人为道士以侍奉。”
    玉子益言老君之神妙。太阳子奉事唯谨,玉子喜其诚,仅嫌其好酒,责之曰:“汝当理身养性,为众法师,乃昏迷沉醉,功业不修,大丹不炼,虽千岁终难免死。此凡庸所为,岂子所宜乎?”
    遂深加勉励,勤修上道,后着七宝树之术,服大丹得仙。
    其妻朱翼氏曰:“太阳女能审五行道术,年一百八十,色如凝雪,尸如含丹,宛然十四五岁处子,”太阳丹成,分与服之,亦得仙道。夫妇拜别玉子,出游于外,以度有缘。
    至汉阳,有女子卢全,颇得玉子之法,然未能精妙,苦无明师,乃于要道当垆卖酒,密求有道,积久未有胜己者。
    会太阳夫妇入肆饮酒,见全礼节恭修,太阳喟然曰:“彼行白虎螣蛇,我行青龙玄武,天下悠悠,知者为谁?”
    全闻之喜,使妹纪问曰:“土数为几?”
    太阳曰:“不知也。但南二、东三、西四、北一、中五耳。”
    妹还曰:“客大贤者,我始问一,已知五矣。”
    遂请入道室,更进妙馔以享之。自陈曰:“此处有太玄仙女,名颛和,少丧夫,有术者相其不寿,携母入山,攻玉子之术,隐方山数年,盛寒时单衣行水上,能徙宫府城市于他处,视之无异,指之则失其所在。门户柜椟关钥者,指之即开。指山崩,指树死,更指复如故。
    每与弟子山行,日暮,以杖叩石开如户,中有床几帷帐,酒食毕具,所至皆然。又能坐炎火中,衣裳不燃,行三十六术,有神效,起死无数。
    不知何服食鬓发如鸦。白日能升云际。今与其母静养于雉衡山石室。我曾服事数年,不能探其微奥,幸遇吾师,敢求教诲。”
    太阳子曰:“共事天帝之朝,俱饮神光之水,身登玉子之魁,体有五行之宝,惟贤是亲,岂有所吝。”
    遂授以道要以蒸丹之方,呼之曰太阴女。
    卢全请其在室立灶办材,抽添火候,二月丹成,太阴姊妹服之得仙。太阳留妻与之同住汉阳,自游方外。
    太阴姊妹常丽服华装,出游汉江。
    郑交甫者,游于江皋,见二女佩两名珠大如鸡卵,不知其神人,起心悦之,谓仆曰:“我将下取其佩。”
    仆曰:“此间之人皆习于辞,不得侮焉。”
    交甫不听,与之言曰:“行游劳矣。”
    二女曰:“客子有劳,予何劳之有?”
    交甫曰:“橘是橙也,盛之以笥,令附汉水,将流而下,我遵其旁而搴之。知吾为不逊也,愿请子佩。”
    二女知其戏己,答曰:“橘是橙也,盛之以莒,令附汉水,将流而下,我遵其旁,卷其芝而茹之。”
    遂手解所佩明珠以与,交甫受而怀之。
    二女凌波趋去,交甫惘然,行未十数步,怀空无珠,叹曰:“汉有游女,不可求思。皆能以礼自防,人莫敢犯,况神仙之变化乎?”
    太阳子行游中岳,夜宿山下,闻音乐悠扬,香云馥郁,清旦上山探访。
    山半有童迎入洞府。是宋国公子伦,字玄德,不喜繁华,专心向道,常栖止楼观,服黄精二十年。
    厉王时,知老子归毫,往求其道,得通真经及丹符避入嵩山。有六玉童递侍,豫知未来吉凶,能飞步凌波,或化禽兽,以试人心。猎者逐之,常相去五十步,善射者不能中。
    每与病者寝,病则痊。年九十余,宜王乙巳春,上帝遣仙官迎,授为太清真人,分司中岳诸事,佐黄元大光含真君化育,燃灯大师往西方设教未回,故拨伦为储副,居少室山。含真真君素好音律,常请伦作乐宴饮。
    癸丑秋,有邓真人引冯长至,为在同门,深相敬礼,留居太室下院。
    适有太明真人来会,太清治宴款待,并邀邓、冯陪席。宴会之际,观太明神姿迥异。
    席散,太明留宿山轩,冯长不敢造次启问,退谓邓种曰:“太明何所从来?”
    邓曰:“初曰彭祖,今曰彭宗,转赖弟子杜冲授丹经守一之道,勤修日久始成。
    其灵变不可罄述,初与蔡真人琼同居汝水嵖岈山,有毒蛇猛兽,攫害过客,真人患之,乃叱木石为人形,逐食腹痛欲绝。
    是后逢人不敢复顾,化为驯良,招其守户,或作坐骑。
    猎者欲捕搏亦不得,知真人教其躲法,遥相毁骂,忽手足自拘,蠹然尸立,使幽灵击之,但觉捶扑之苦。真人俟其悔过,始令释去。
    至厉王戊午正月十五,老君遣天仙下迎,授今职,治赤城宫,在南岳督理事情,储副霍山,今来关白政事。”
    长闻言潜步上山,于轩外窥之,见有神灯数盏,浮空映席。
    长趋入长跪,真人扶起同坐。长赞颂所见神异。
    真人笑曰:“我常三昼夜为一息,或自沉水底,竟日方出,或瞑目僵卧年余,起复如故。若夫神盏云霞,身自有耳,未足为奇也。”长拜求金丹旨。
    真人曰:“汝本上古朱襄氏,天帝命入下界整理史籍,今既功毕,何敢少吝?”
    遂一气诵丹经五十文,恐不能悉记,为诵两遍,长洞然畅晓。
    明旦复授以太上隐书,长即修大丹服食,容颜益少,用术活人无算。
    正是:己成成物,自寿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