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娴将哭得脸红眼睛肿的赵安和送回河西村,赵安和开口喊住慕娴,看了眼身侧空空如也的地方,眼睛亮亮的看向慕娴,真诚道:
“慕姑娘,谢谢你!”
赵德生站在赵安和身边,拱手朝着慕娴行礼。
慕娴笑了笑,转身扎进黑暗中。
回到望月谷,看着不远处隐藏在夜色中的小院子,慕娴站在原地安静的站了片刻。
习惯了回来就能见到的人突然没见到,失落的同时,心底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慕娴推开院门,脚刚踏入院子,便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慕娴拎起厨房屋檐下的长棍,踩着夜色轻声的走进了堂屋。
一脚才踩上堂屋的地面,一道寒光迅速的朝着慕娴而来,慕娴闪身险险避开,随后便和一道身影缠斗在了一起。
慕娴担心在里面打会将东西打烂,便有意的引着人往院子外去。
在确定波及不到小院后,慕娴不再束手束脚,长棍挥舞出棍风,击击必中,打斗的最后,慕娴抓住一个空当,长棍一甩,将人打飞出去。
就在慕娴将人击退后,一个黑色的鬼影快速的朝着慕娴而来,慕娴往后退开几步,一手背在身后,在鬼影靠近时,速度奇快的朝着黑色鬼影打去。
鬼影被符纸灼烧,慕娴掐诀结印再次打向被符纸灼烧的鬼影,
“桀。”鬼影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待鬼门的锁链将被打的快要消散的鬼影拉进鬼门后,慕娴再感知周围时,已经没有方才那袭击者的气息了。
慕娴一屁股坐在堂屋前的台阶上,双手撑在身侧,仰头看向这无星无月的夜空,心头涌上一抹疲惫。
现在她只想洗个热水澡,吃个饱饭,然后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管。
可是她还不能,还有一件事没有做,慕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朝着已经熄火的厨房走去。
慕娴拿出火折子点亮厨房的蜡烛,微黄的烛火将整个厨房照亮。
慕娴揭开锅盖,一股辛辣呛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旁边还有一大碗米饭。
慕娴伸手端起米饭,摸到碗边带着的余温时,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笑意,碗身带着的温度仿佛透过手部肌肤温暖进了慕娴心底。
肚子饱了以后,慕娴从空间摸了一个苹果叼着往房间走去。
房间的一个角落放着一沓黄纸,慕娴找出剪刀,画笔,抱着黄纸朝着书案而去。
慕娴要制作一面招魂幡,慕娴今日离开富贵赌坊时发现,富贵赌坊周围的阴气怨气极重,而且周围的鬼物数量极多。
如今阴气怨气已经蔓延扩散到整条街道,阴气浓重会影响人的身体状况,甚至寿数;
怨气会影响人的情绪,轻则脾气暴躁易怒,重则残暴嗜血如无知无识的野兽。
慕娴猜测这条街道附近的店铺应该事故不断,气场混乱不堪。
然而,一刻钟后,慕娴对着一地被剪的乱七八糟的黄纸和布帛沉默了许久,她看了看自己拿着剪刀的手。
最后,慕娴还是放弃了,没有招魂幡,招不来那些亡魂,就没法送走,拘走。
不解决源头,就算慕娴把盘踞富贵赌坊周围几百米涌动的浓郁阴气,怨气都驱散,只要鬼物还在,阴气怨气还是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到时要不了几年,富贵赌坊附近那一条街便会成为第二个困煞聚阴之地。
慕娴打了个哈欠,举着蜡烛往厨房走去,烧水洗澡,明日再说了。
慕娴一觉睡到自然醒,当她顶着整头乱发,眼神迷茫的坐在铜镜前时,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太舒服了,睡觉好舒服!
梳洗完毕,慕娴晃悠到了厨房,果然,厨房的锅里温着早饭,一碗瘦肉粥,一碟小青菜。
慕娴一手拎着张矮凳,一手端着瘦肉粥朝着院子门口走去,寻了个平坦的地方,慕娴放下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慕娴拿木勺舀着碗里的粥,眼睛一边四处瞟,院子左侧,望月谷边缘地带,池宴临举着慕娴的锄头,正一下一下的刨着地,看着有模有样的。
院子右侧,河西村那几个村民已经挖了快一个时辰的地了,右侧的大半片地已经挖了八成,估计今天一上午就能挖完。
“慕娴\/慕姐姐!”
池宜祺和池宴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两人抱着满怀的草药往院子里走来。
慕娴看的池宜祺的瞬间眼睛一亮,池宜祺被慕娴看得浑身发凉,这慕娴,奇奇怪怪的!
池宴澈放好草药一骨碌的溜到了慕娴身边蹲着,慕娴喝着粥,看了眼这一直盯着她的人。
“慕姐姐,二哥说有个叫赵安和的哥哥也在帮忙挖地是吗?”
慕娴点点头,“不过他今日有事未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池宴澈伸长脖子往四周看去,闻言朝着慕娴笑了笑,“我就是听人说他是个神童,十岁就是童生了,有些好奇!”
“哦!”慕娴不甚在意。
池宴澈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蹲在地上,低垂眉眼,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片刻后,池宴澈看着地上没有章法的图案,声音低哑,
“慕姐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改换命运一说吗?”
慕娴正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闻言眉头一皱,刚想询问些什么,却被呛到咳嗽不止。
“咳咳咳...”慕娴咳的脸色渐红,池宴澈急忙起身帮慕娴拍打后背。
待气顺下去,不咳嗽后,慕娴转头,拧眉看向池宴澈,
“阿澈,你知道些什么?”
池宴澈拍打慕娴后背的手一顿,看向慕娴的眼神变得深沉陌生,却只有瞬间的功夫,池宴澈又变回平日那个调皮捣蛋的皮小孩儿。
他再次蹲在地上,拿起小树枝在手上折了起来,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神色,
“慕姐姐,我做梦了。”
慕娴没出声,她一直都知道池宴澈身上不太对劲,他身上有秘密,在池宴澈身上,慕娴察觉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和红莲业火初次出现在她身上,她借助业火之力裂天那日,听到的叹气声十分相似。
“我梦见了许多事情,我梦见二哥在过完年后的正月十五失踪了,再也没回来;
我梦见了明年开春三月,长姐被荷花村村民选为祭祀河神的新娘,被迫穿上喜服,捆住双手,绑上巨石沉入河底了;
我还梦见祺姐姐为了赚钱给生病的阿笙买药,把自己卖给路过的行商了;
还有三哥,为了养活我和阿乐阿笙,去给镇上一富户那臭名昭着的儿子当书童,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伤...”
池宴澈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了,他抬头看了眼慕娴,嘴角带笑,眼神脆弱,
“还有小五,在我的梦里,慕姐姐你没有出现,小五在发高热的那个晚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