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渊的车子刚到医院，接到消息的顾宇早早便等在急救这里了。
    “我抱！”
    薄渊拦住顾宇和医生的手，挡在他们前面。
    男人眼角泛红，“她怕疼。”
    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从凌初脖颈下穿过去的胳膊也紧绷着。
    生怕碰到她的伤处，碰疼了她。
    顾宇看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看着他对凌初如视珍宝的动作，忍不住一阵唏嘘爱情这东西真让人上头。
    暗暗想着：薄渊是真的栽在凌初身上了。
    不过，他好像也越来越像个人了，有温度，有血有肉，不再是那个冷冰冰只有工作的机器。
    一行人跟着薄渊往急救通道走，送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门关上，顾宇拍了拍一身糟糕的薄渊。
    此刻他发丝凌乱，白衬衫上都是血迹。
    顾宇说着让薄渊放心的话，“放心，她一定会没事。”
    薄渊像个机器人一般地点头，眼神却空洞地看着“抢救中”三个字失神。
    喃喃附和了句：“嗯，一定会没事。”
    看着抢救室的灯，薄渊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一般，在抢救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仰头倒在椅背上，看着头顶的吊顶。
    那种恐惧的感觉之前被压下，这时因为怀里没了人，那种感觉又汹涌窜了出来。
    薄渊抬起手背，搭在额头上。
    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凌初刚刚的模样。
    她破碎地躺在浴缸里，额头上，胳膊上，大腿上都是伤。
    初秋的衣服，原本就轻薄，嫩绿的雪纺衬衫被血色染得斑驳片片。
    胳膊上深长的划伤，大腿上划痕密布，血窟窿更是密密麻麻地挨着。
    之前因为眼眶里的眼泪没看清楚的伤痕，在他把她放到手术台上时，他看得清清楚楚地。
    伤口被水泡得泛白，外翻着，让当时在场的女医生们看得都忍不住唏嘘倒吸气。
    顾宇细心，知道薄渊可能小心眼地找他算账，找过来的都是医院最好的女外科医生，更是水平最好的急救女医生。
    “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男人叹息出声。
    如果，等着他的真的是一具冰凉凉的尸体，他怎么办？
    “真是一点都不乖！”声音嘶哑又心疼。
    话落，湿润从他闭合的眼角流下。
    男人抬手，指尖一下抹掉眼角的湿意。
    再睁开眼睛时，眼底的嗜血的杀戮，光芒乍现。
    摸出手机，薄渊一边拨号，一边走进监控死角的安全通道。
    “张局，方便说话吗？”
    凌晨十二点，对面的张永胜从睡梦到反应过来，只用了不消三秒便进入状态。
    “方便，你说。”
    薄渊直奔主题，“故意杀人罪......”
    ......
    大概十分钟后，薄渊从安全通道出来。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这时，顾宇身上穿回了白大褂，直直朝他这边走来。
    对上他的眼神，顾宇忍不住看了看四周，“你别用这副要大杀四方的表情看着我，我是医生，我也怕死。”
    凌晨的医院，本来就阴气深重，他那眼神，看得他像是置身地狱中一样。
    “大概要多久？”
    薄渊看着抢救室的灯，眼尾带着红。
    她在里面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