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杯酒夜话
作者:乌丝   桃花源人乱天纪最新章节     
    拿人手短,湫儿想着帮着煎药去,便把衣裳叠放床上,转身去了厨房。
    湫儿刚走到门口,看见江如济拿蒲扇对着炉口,细细的扇去,时不时的揭开药罐,看看有没有熬好。
    湫儿热腾腾的跑了一路,看到这一幕,两个眼眶热乎乎的,眼泪就要涌出来,她转过身子,怕人瞧见,又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坐下来,冷静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等到她面色如常,又到了厨房。
    药正煎好了,江如济用布包着药锅,纱布蒙在碗上,把药渣过滤掉,再换了纱布,又过滤了一遍。
    原来,江如济闲来无事,见他们还不回来,就帮着煎药。
    见湫儿来了,江如济直起身子:“药已煎好,我请如常师父送到灵珠郡主房里。”
    湫儿知他守礼,拦住他:“我端过去吧!”说着,把药放托盘上,就要去。
    余天凌正好也来了,他白了江如济一眼:“湫儿,你歇着吧!我去。”他一手托着盘子,推门出去。
    促狭的柴房,午后有些闷热,江如济只觉得燥热不安,他对着湫儿颔首,便出了门去。
    “这样喝,你想苦死我吗?你有没有买蜜饯?”
    “没有。”
    “那你让我如何喝得下?本郡主不要喝。”
    “我买了枇杷,你吃一个呗!”
    “喝一口吃一个吗?”
    “你想的倒美,喝一碗吃一个。”余天凌坏笑道。
    “不要,本郡主就要喝一口吃一个。”金云骞低头看了眼前包裹着果肉的皮,绒绒的毛,怪嗔道:“你把皮都剥掉,不然,本郡主怎么吃?”
    “你没完了,爱吃不吃。”余天凌从桌子上跳下,拉门就要走。
    “本郡主,要不是因为你的事会受伤吗?是你欠我的。不过,你剥了,就两不相欠了。”金云骞想看他剥皮的兴致比吃枇杷的兴致高多了。
    “你说的是真的?”余天凌转过身子,他堂堂苍龙大侠,从不欠人情。
    江如济握着玉佩,走到房门前,听屋子里传来:“余天凌,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笨死的,你剥皮把肉都掐掉了,本郡主怎么吃?”
    “人长的丑,要求倒是很多。”
    “你说谁丑,我吐个口水,你自己照照,长得像个刺猬,哎,本郡主以后就叫你刺猬,好不好?”金云骞咯咯笑个不停。
    “你敢!”
    江如济浅浅一笑,又退了回来。
    他抬头看天已到午后,水头和尚如镜道:“江少主 ,药浴已备好,师父吩咐要泡足一个时辰,请随小僧来。”
    “有劳小师父!”江如济又把玉佩放入怀中。
    太阳西斜,金云骞命待客侍者如满和尚,把酒菜备好,点心、水果、还有粽子,满满一桌。
    起初大家都有些尴尬,想想之前吵过打过。可是如今却是同门,又经过昨晚的一战,大家从心底认为对方是自己的朋友。
    客堂,本来也不能喝酒吃肉,今晚不知怎么的,空海住持竟同意了。
    大家团坐在一起,江如济坐在角落。
    湫儿梳洗干净,换上新的衣裳,她穿的是雷州产的细葛布,荷叶绿色,清凉透气。长长的头发只插着一支桃木簪,清新宜人。
    金云骞牵穿的是上好的香罗,羊脂玉色,仙气飘飘,身上像堆满了白雪。她难得披散着头发,只用一根红色的丝线,拢了头发打了一个结。因为天凌忘了给她买来簪子。但是依然看起来是个贵气十足的天之骄女。
    余天凌今日也破天荒地洗了澡,换了衣裳,像换了一个人,皮肤虽不白,但是透着自然的洒脱不羁。
    金云骞头上的红丝带是要了余天凌的,还有其他颜色的彩线,余天凌如何也不肯给她了,他都给了湫儿,让她编个驱毒手串送给自己,原来他买衣服时,刚好看到路过的货郎,就溜出去买了。
    这么丰盛的菜肴,上次还是风隆子扒着门缝看着金云骞吃,今天却坐在了一起,他反倒规矩了起来,不太狼吞虎咽。
    三杯酒水下肚,少年们的脸上都荡着笑意,金云骞道:“我们来玩行酒令。我在王府可是无人能敌。”
    风隆用筷子一敲桌子,道:“天凌最擅长此道,屏翳大师兄从来没有赢过他。”
    “五魁首,六六六,八匹马呀!”
    “三星照呀!四喜财呀!”
    “哥俩好呀!”
    两人不分上下,斗了百十回合,风隆酒足饭饱,一会给天凌加油,一会又倒向了金云骞那边。
    角落里,湫儿的目光偷偷的飘向江如济,他滴酒未沾,也不吃菜,只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好像很不自在。
    行完了酒令,他们已不再互称自己的姓氏,直接叫起了名字。年轻人交起朋友总是快的很。
    最终还是金云骞赢了,余天凌端起酒杯,仰头干了,用衣袖一抹嘴角。
    金云骞意犹未尽,:“就我和天凌玩,好没意思。大家一起玩嘛!”
    “行酒令湫儿不会,天凌都输了,我就不用比了,江少主你会吗?”
    “江少主,江少主……”
    风隆推了推他胳膊,江如济才勉力笑道:“我……我不会。”
    “那你会玩什么?”
    “我……我”
    “他该是会什么吟诗对赋,可惜我们定都比不过他。”金云骞抢过话来妙目一转,笑道:“不如,我们讲故事吧!我最爱听故事了。每个人都要讲,不讲的话罚酒三大碗。”
    说罢,她就抱起酒坛,倒了满满三大碗,酒水在碗中,晃晃地映着如碎银般的月光。
    风隆抢先道:“我要说,我们四象宫,在幽州边境的苍龙山上,我们师父最爱做诗,我还记得一首,咫尺愁风雨,天宗不可登。只疑云雾里,犹有玄天人。数月前……
    “苍龙山上哪里有云气,就能挖到云母,吃下去,吃十年云母,头顶就有云彩跟着,就可以悟道,修炼出金丹。”
    余天凌一边挖着泥巴扳断草根,一边吹嘘着。
    “师兄,你这听谁说的?师父说的吗?我怎么不知道?”风隆撅着厚厚的嘴唇,抬着球形的头颅,不懂就问。
    “冬瓜,这个是余天凌对风隆的昵称,这是我从师父的书上偷看来的。”
    “呵呵呵…师父让我们挖芋头,可没让我们挖云母,待会师伯来了,又要骂你啦!”湫儿不挖了,她在泉眼旁洗着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