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妈妈都去世了。”白珩如此回应。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很坦然。
狐人对于死亡向来宽坦,没什么太大的悲痛,况且她的父母都去世在他们所向往的路上,没什么遗憾,那就足够了。
女人眸中闪过一丝无措,似乎是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个回应,眼看着她还要继续问些别的转移话题,应星连忙道:“娘,我爹呢?”
让他娘来做转移话题缓解氛围的这种事情,就相当于让存护星神用凡人用的银针绣花。
这两个比喻看起来是不是荒唐无度毫不相干?
没错,他娘和转移话题这种事就是毫不相干。
“你爹……你爹刚出去没多久,说是奔来日的现场布置需要他帮帮忙。”女人摇了摇头,“那个,小珩啊。”
“欸!”白珩耳朵一抖。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在曜青仙舟当飞行士的时候走神,突然被长官点名了一样。
“那个……娘啊。”应星眼看着娘又要问出些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连忙插嘴道,“咱们先进屋,进屋聊,别在这站着说。”
“啊对对对。”女人连忙点头,转头率先朝着屋里走去。
“你别在意啊,我娘就这样,有时候有点冒冒失失的。”应星对着白珩小声说道。
“没事没事,我觉得阿姨这样挺好的。”白珩摸了摸耳朵。
就是她有点紧张。
“应星。”白珩小声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若月。”应星小声道,“倘若的若,月亮的月。”
两个小孩一边念叨着,一边跟着若月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整个就是简洁风,厨房,卫生间,卧室的位置都十分明了。
不算高级,看起来也不亮眼,但就是很干净。
“我娘爱干净。”应星轻笑,“这里很干净吧?”
“嗯。”白珩点点头,“超级干净。”
“这话你当她面说,她要开心的不得了。”应星笑笑,“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和我娘说一下你的来历,要不然你俩都紧张。”
“其实我还好……”白珩挠了挠头。
“算了吧你。”应星瞥了她一眼,“尾巴毛都立起来了。”
“啊?!”白珩立刻扭头去看自己的尾巴。
有那么明显吗……
她一点都没感觉到。
大尾巴摇晃着,毛果然立起来了。
“真不争气啊你。”白珩拍了拍自己的大尾巴,小声嘟囔着,随后抱住尾巴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她也是个不争气的。
夫君小时候好可爱啊哈哈哈哈哈……
白珩痴痴笑着。
这一幕要让镜流或者丹叶看到一定要说她是傻狐狸了。
感觉夫君的娘亲也是个好人。
她能感知到那种细微的情绪变化。
那女人从她走进来开始,从头到尾都没流露出敌意和排斥。
是好人呐。
她想象中崩毁的婆媳关系看来是不会发生的了。
幸好幸好——她的担心竟然都没持续过一个小时。
当初她压根没打算结婚,后来结婚了就没想过这种事,现在来到过去,来到应星小时候,她第一次开始担心婆媳关系,结果刚进家门,这种疑虑就被应星打碎的无影无踪。
正想着,卧室的门开了,若月跟着应星走了出来。
其实若月有点社恐,对上孩子也是一样。
面前的女孩抬起头,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眸中莫名的带着些期待。
若月咽了咽口水。
应星是知道自己这个娘是什么样的,他无奈的摇摇头:“娘,你说啊,难不成要我说吗?”
“那个,小珩啊。”若月小步的挪过去,坐在白珩旁边,“你短时间内是不是回不去……”
“啪——”应星拍自己脑袋的声音。
娘,你无敌了。
刚才在屋子里说的那么好,先让人家在家里住下,总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个地方住。
结果娘一出门又懵了。
爹啊……我们需要你。
应星揉了揉眉心,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顺着若月的话继续说:“就是说,你呢,先在这里住下好不好?”
正合她意!
白珩的尾巴尖悄悄地摇了摇,但是母子俩谁也没瞧见。
【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好啊】
虽然心里的白珩小人张开嘴只有这么一个声音,但是表面上,白珩觉得自己还需要矜持一下。
她压低了声音,怯怯道:“不…不会打扰你们吗?”
这孩子太好了,若月感动的差点眼泪横流。
独自一个人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第一个竟然还是为了他们考虑。
“没事,让你住下你就住下。”若月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社恐,对着白珩认真的说道,“你放心,你叔叔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他听我的。”
“那……”白珩心里的小人一蹦三尺高,尾巴也跟着摇晃起来,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没事,没事,不麻烦。”若月看着白珩抖动的耳朵和摇晃的尾巴,突然想凑过去摸一摸。
但是想想有些不礼貌她还是忍住了。
白珩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心中明白她的想法,于是指着自己的耳朵,小声说道:“您想摸吗?”
“可以吗?!”若月早就忍不住了。
“当然可以。”白珩点点头,尾巴又摇了摇。
真是个好孩子啊……这么善解人意。
若月摸了摸白珩的狐狸耳朵,好奇的问:“会有感觉吗?”
白珩老实的点点头。
如果是按照现在的模样来算,她的心理年龄已经有一千岁左右了,拿捏若月这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人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那尾巴也有吗?”若月又问。
“也有。”白珩点点头。
应星好奇的看着白珩摇晃的尾巴。
感觉……有点像狗欸……
应星这般想着。
桓卅城进门的第一家的那家人姓凉,他们家里就养了一条狗,每一次他路过都会扔两根香肠给那条狗,那条狗就对着他摇尾巴。
现在经过这么一点点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自己暂时还没法从白珩的表情上来分辨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毕竟摇尾巴应该是表现开心的意思。
但是从白珩的脸上似乎看不出她现在有多开心,只是怯怯地,可怜兮兮的。
应星挠了挠头。
这么想的话,好像和狗还有区别?
应星摩挲着下巴,转头,正和白珩对上视线。
白珩对着他笑了笑。
应星感觉自己的脸一烫,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小夫君还挺可爱的,白珩乐呵呵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