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励霆笑了,笑着笑着眼睛越来越湿,他说:“我刚刚以为你出事了。”
夏晴递过去一张纸巾:“我现在能保护好自己。”
她其实一直不明白在其他人面前嚣张跋扈阴鸷狠辣的霍励霆三番五次的在她面前哭,心里究竟知不知羞。
霍励霆没接纸巾,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把眼泪憋了回去。
好吧,还是知道一点羞的。
夏晴收回手,手上的纸巾却又在半空中被霍励霆抽走。
霍励霆将纸巾牢牢握在手心里,握紧了女孩留在纸巾上的残余的温度。
黑长的睫毛微颤,盯着夏晴的样子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狼狗,全无往日的阴鸷戾气。
夏晴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可以。”霍励霆想也没想立刻答应。
夏晴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动了动,说:“从这家便利店离开后你就去z国,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谁找你,短时间内都不要回国,可以吗?”
霍励霆眸光沉下来,但并不危险,凝重又不安:“如果我问,你会告诉我原因吗?”
夏晴道:“不会。”
霍励霆盯着眼前的女孩,想看穿她的心,想看穿她的所有,可是女孩外表一如往常的靓丽优雅,眼神干净明亮,像是一个没有心机善良单纯的小姑娘,她的外表和她的本质几乎毫不相关。
她的本质……其实霍励霆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也不懂,为什么与他原本的认知不符的她的本质一点点的揭开展现在他眼前,他只有一点点惊讶,但是对他的冲击并不大。
他觉得她的表象也是她本质的一部分。
如今,他心里爱意和执拗依旧能灼干他每一滴血液、摧毁他每一寸皮肉骨骼,带给他凌迟一般的痛意。
他想得到她,想她爱他,这种感觉让他抓心挠肝,时时刻刻折磨他的理智,让他想毁灭一切,他无数次想过杀了她,然后他自杀和她死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再让自己伤害她了。
“好,我答应你。”他强行压抑住无力和不安诱发的暴虐因子,他本应该不顾任何人的意愿随心随遇,可是他现在想答应她,即使自己受煎熬。
夏晴道:“你现在就走。”
夏晴坐在窗内看着霍励霆上了路边的车子,车门关上,单向玻璃隔绝了车厢内的一切。
车子在原地停了半分钟才启动,很快,车子驶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希望这次,他真的会听她的话。
一整面落地窗内只有夏晴一个纤细的身影,冷白的灯光衬得她格外冷肃,整个人像是毫无温度并且漠视一切。
……
几天后,午夜,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人独自走在停了一排车的林荫路边,她的外貌精致美丽,眼神干净却坚毅,步伐稳健从容,身姿并不淑女,但是自成一种从容刚毅的魅力。
她打开黑色suv的车门时,身后刺来一把森冷的利刃时,她依旧从容,灵巧移开身体让利刃刺了一个空,然后转瞬让车门砰的一下撞到身后的男人身上,男人被车门大力一撞身体向后踉跄了两步。
江熙将门拉回啪的一声关上,抬腿就向口罩男的胸口踢过去,口罩男躲也不躲将手里的利刃狠狠刺向她的小腿,江熙眸光一凛放下那条腿躲开利刃稳稳扎在地面上,然后另一条腿一个回旋踢直接踢向男人的面门。
男人用手臂挡住面门,可是江熙踢的又快又狠,即使男人的面门被手臂挡住依旧被踢的后退几步。
江熙趁着这个时机挥起拳头打的口罩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几招下来,右手一晃,口罩男手上的利刃就到了她的手上,转瞬间利刃就被她抵在口罩男喉咙上。
口罩男停下动作僵硬在原地,江熙眸光锐利一句话不说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去揭口罩男的口罩。
可是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一颗长钉从江熙背后射入她的身体,她并没有一下子失去意识和反应能力,就在她想躲避背后的冷枪再次射到她时,口罩男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个更加冰冷的眼神,一手握住江熙拿刀的手,一手掰住她的小臂,将刀尖朝向她。
江熙一边移动身体躲避开了身后的两枪长钉,一边和口罩男拉扯。
突然,她眼前的口罩男变了形状,视线一阵模糊一阵清晰,她的脚步不再沉稳有力,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轻……
口罩男将利刃一寸寸送进了江熙的胸口,她胸口盛开出刺目的血色,逐渐无力的倒在地上,眼睛未完全合上,眼睁睁看着口罩男将利刃又向她的胸口送进了几寸,直到只留下刀柄。
口罩男摸了摸江熙颈侧的脉搏,抬头,朝着不远处拿着简易钉枪的男人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和他一样一身黑色休闲装、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只露了一双眼睛。
……
不久后,不远处的茶室门口,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小。
轻轻摸着腹部的沈墨羽看着夜色深处,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上车?”李信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沈墨羽扭头温柔一笑,眼里都是情意痴缠:“我在等你一起。”
李信身边的金培德、周庭寒还有夏晴冲着沈墨羽点了点头,沈墨羽也回礼。
李信走到沈墨羽身边自然的揽住她的腰,低头看她眼神温柔:“累了吧?”
沈墨羽淡笑摇头。
金培德温润的微笑,眼里都是赞赏:“今天有幸品到夫人泡的好茶是我金某人的幸事,万望您保重身体,平安产子。”
沈墨羽柔声道:“谢谢。”
几人闲谈了几句,金培德主导,夏晴搭了几句话配合金培德自然又恰到好处的对沈墨羽的茶道技艺和李信沈墨羽的夫妻感情赞叹不已,周庭寒默默站在一旁眼神不明。
待李信和沈墨羽夫妻的座驾驶离后,金培德的车子也到了,金培德的保安级别和李信夫妇一样,被大批保镖护送着,很快三辆车一起驶离。
“你现在追没准还追得到。”夏晴跟站在她身旁的周庭寒说道。
周庭寒想到刚刚几人在茶室品茶,江熙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越想戾气越盛,可是心中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
周庭寒蹙眉,问出了憋了一晚上的问题:“她先行一步真的是因为公事还是因为想躲我?”
“躲你吧,我看她一晚上一眼都没看你,如果已经对你没感觉,她的视线会是大方自然的。而且她在今晚这种场合提前离开,公事的理由大概率是借口。”
周庭寒看着夏晴,眼神犀利的和手术刀一样,像是能解剖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周庭寒看了她一会,呼吸逐渐松弛,没再搭理她抬脚就走。
夏晴看着周庭寒的背影,眼底的温度已然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