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夏晴到了医院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正巧见到周庭寒昏倒在地,他身边的保镖一边给他检查气息一边紧张叫他的名字。
坐在一旁的江廷漠然的看着。
夏晴坐在与江廷隔了一个位置的座位。
周庭寒被抬走后,手术室门口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家是一个大家族,江熙是江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孩子,也是现今活着的所有江家人中权势最高、前途最好的。
生死关头,手术室门口竟然只有一个堂弟和两个手下,这就是江家的亲情吗?不被利益权势所惑的亲情?
偏心眼、重男轻女的血缘关系,自负无论如何恶劣对待对方都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也很奇妙。
江廷没看夏晴,目视前方,声音不轻不重:“夏晴,如果我姐姐有事,我会把账都算在你的头上。”
“江廷,你看看我。”
江廷沉着脸转头。
夏晴看角度正合适,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打的她手心又热又疼。
江廷捂着脸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
夏晴的气顺了一些:“你有把面对我时的蛮不讲理用在那些忽视你们姐弟的江家人身上吗?害了你姐姐的‘幕后主使‘在逍遥,不将你姐姐的命当一回事的江家人现在可能在家里盼着你姐姐早点死。
心情不好找他们去撒气去,你乐意向我释放恶意我控制不了,但是你再让我感觉不适,我就让你更难受!”
江廷眼里都是怒气,夏晴要不是女人他非得把她揍掉半条命。
“如果不是李政民,我们姐弟两个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我们两个会有父母疼爱,会在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中长大,会过简单的生活。
我和姐姐会积极、阳光、善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脑子算计,手上……也不干不净。
我姐姐可能会成为老师也可能会成为医生,不必在刀尖上舔血,不必受那么多的苦。如果没有李政民,她现在不会在手术室里面临生死难关,夏晴,是你亲生父亲欠我们姐弟的,你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夏晴站起身,使劲抡起胳膊又扇了他一个巴掌,如果第一巴掌被扇到是江廷猝不及防,那么这一个就是江廷没想到夏晴竟然敢再扇他一巴掌。
欺人太甚!
江廷暴怒,腾的起身眼神恨不得吃了夏晴。
保镖晋哥已经挡在夏晴身前。
夏晴只看了江廷一眼,就开始整理刚刚因为大动作稍显凌乱的长发,整理好又淡淡看向江廷。
夏晴道:“你乐意把李政民造的孽算在我身上是你的事,随你的便。
我最后说一次,在我这里,李政民这个人,无论是他行的善还是造的孽都与我无关,无论其他人怎么想,我觉得与我无关就与我无关,没有人能道德绑架我。”
夏晴整个人现在在江廷眼里极其恶劣,惹人生恨。
江廷看到她的样子眼神恨不得凝成刀子捅死她。
就在这时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脸色白的和吸血鬼似的周庭寒再次出现,这次他晃晃荡荡的直奔手术室,江廷以为他要闯进手术室,忙冲过去。
可没想到周庭寒只是站在了手术室门口,手里死死握着黑色佛珠。
江廷站在他身后,冷声道:“佛口蛇心,别假惺惺了,等我姐姐出来她也不会想见你,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比起夏晴,江廷有了更憎恶的对象,他开始言语攻击周庭寒,无论说多难听的话周庭寒都不回嘴,甚至眼神都不给一个,像是自成了一个世界。
手术经过五个钟头后,江熙被送进了icu,连续三天周庭寒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这三天江熙遇刺的事也在t国掀起了惊涛骇浪,凶手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江熙的遇刺现场毫无证据,监控没有、人证也没有,偷袭她的钉枪很容易制作,行凶者连黑市都不用去。
这场刺杀如此缜密,不得不让人怀疑其背后之人不是小人物,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江熙脱离危险被转到普通病房时身体依旧虚弱,话都说不出来,睁开眼几分钟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得知江熙死不了,江家众人第一次露面但是被周庭寒和江廷一起赶走了。
夏晴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完美错过那个壮景,知道之后心里属实有些遗憾。
病房里,昏睡的江熙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夏晴站在床头伸出手。
“你做什么!”
夏晴的手腕被大步跨到她身边的江廷握住。
夏晴道:“我想感受一下她的呼吸。”夏晴看向江熙,她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虚弱无比,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
床头的仪器显示她身体的各项指标正常,可是她想亲自试一试。
江廷抿唇盯着她的眉眼:“你是真心关心她?还是怕她死了破坏你的计划?”
夏晴抽出自己的手腕:“两者都有。”
江廷眼里带着嘲讽:“带有目的的关心不是真心关心。”
夏晴道:“你有你的定义,我有我的,我说真心就真心。”
夏晴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江廷沉着脸和一个柱子似的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因为接二连三在夏晴这里吃瘪。
他慢悠悠开口:“她明明知道我只有她一个亲人,她却拿自己的命做赌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我以前以为她走上这条路、三番五次不惜性命换取前程和达成目的是为了给我们的亲人报仇、是不得已,现在……我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除了报仇,她做这些事更是为了她自己的权利地位,甚至我们最初的目的在她心里已经退居第二位随时可以割舍,权利真的能腐蚀人心吗?”
江廷没提起李政民,江熙三番五次放李政民一条生路,他原本以为她是为了得到李政民的证词为他的父亲洗清冤屈,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告诉他,江熙已经不那么在意他父亲的冤屈了。
他埋怨江熙,但更怕江熙和他会像他们两姐弟和江家一样,除了血缘关系再无其他联系,彼此之间只剩下利用算计和嫉妒憎恶,再无半点真心和真情。
夏晴不觉得自己的观念能说服江廷,也不觉得江廷现在是在跟她倾诉。
他是不确定江熙现在是否真的在昏迷,他在跟她的姐姐埋怨。
夏晴说:“这些话等你姐姐醒过来你亲自问问她吧,我走了。”
两人对视的时候江廷依旧沉着脸,眼神里除了常有的厌恶还有埋怨,那张巴掌大的俊脸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夏晴当做没看见拿起包离开了病房,推开客厅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高大健硕的医生,身后跟着一个女护士。
夏晴先给两人让了位置让他们先进门。
等医生护士进门后,夏晴停在门口回头看了眼,男医生和女护士已经进了病房,门最后合上的那一刹那,夏晴大喊了一声:“江廷,他们不对劲!”
病房门啪的一声被合上,落锁声响起。
门外的周庭寒和保镖鱼贯而入。
许是病房门材质太好,周庭寒连续踹了三脚才将房门踹开。
病房内已经一片凌乱,小护士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那个男医生一边拿着针管伸向病床上的江熙一边用另一只手和江廷纠缠。
看见周庭寒几个人已经进门,他收回针管抓着江廷将人一把推到周庭寒几人身上,然后他一个跨步冲到护士面前针管对准护士的脖颈,可是被周庭寒掏出枪一枪打中手腕。
男人直接跳到江熙的病床前方,周庭寒不敢再开枪。
一群人在病房里又缠斗了几个回合,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向门外冲出去对房门严防死守时,男人趁机走到窗前打开窗子直接后仰掉了下去。
病房在十八楼,众人登时大惊,趴在窗户上看下去才发现男人被一根黑绳牵引,很快安全落到了楼下。
男人稳稳落到地面上还不忘朝着上面蚂蚁一样大的脑袋招手。
江廷恨的咬牙切齿。
可就在这时男人周围灌木突然窜出了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将男人打晕在草地上。
江廷一愣。
病房里,周庭寒正站在床头和睁开眼一脸虚弱的江熙对视,他的手指刚刚从她的鼻前收回仍僵在半空中。
“滚出去!”
江熙的声音嘶哑虚弱,还没有窗外的风声大。
周庭寒笑着,黑沉的眼眸里半是喜色半是被不敬后极力克制的怒意。
江熙闭了闭眼,聚起力气:“江廷,让他滚出去。”
周庭寒深深看了女人一会,眼尾裂出一片猩红,神情紧绷转身离开。
……
当夜,江熙遇刺的事件就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无论人证和物证都指向李信。
这件事不等李家压制就被曝光的彻底,立时引起轩然大波。
李信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消失许久的李一兰干女儿宋琴琴又突然出现,指控李信毒杀了他的亲姑姑——前首相李一兰。
李信弑亲夺位的事再次被掀出来,从前他政绩斐然民心所向,绞杀兄长和妹妹、逼生父退位的事配合舆论控制并没有对他的支持率起到太多负面影响。
但是在不久之前李信的支持率原本就因为“姚媛媛事件”下滑到50%左右,民间废除君主制的呼声更是达到十年来最高点,再加上这两件事,为了安抚住沸腾的民意、也为了给内阁和军界一个交代、稳固t国局势,首相金培德在未和李信商议的情况下就不得不宣布公开调查两个事件的始末。
同金培德通话后,李信摔了电话。
然后在保险箱中翻出夏晴曾经交给他的黑色u盘,交给了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