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到底怎么回事,县令大人怎会成了你的世叔了?”
云巧儿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略感诧异道。
昨日林策被抓走之后,她便一直担惊受怕,生怕林策有什么不测。
不曾料到晚些时候突然来了几名差役向她和林家村的乡亲一些问题之后又说了一句林策不会有事之后便径直离去。
搞得她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日一早,天色未亮她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县衙。
到县衙之后又恰好碰上了昨日去林家村的差役,得以顺利见到了林策。
可到现在她还有些迷糊。
不明白林策是怎么摆脱险境的。
更不明白林策又怎么与县令大人扯上关系的。
“呵呵,此事说来话长,连我也没有料到……”
林策淡然一笑,旋即将昨日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同云巧儿讲了一遍。
期间有关钱柳氏与县丞刘文亮父子的恩怨则被其有意的忽略了过去。
他不想云巧儿为此担心。
“相公,你是说这县令大人与公公乃是世交?\"
听得林策的讲述,云巧儿的眼珠子突地变得无比明亮。
“不错!”
林策轻点头,“巧儿,我林家原本并非三河县人士,而是锦官城人士,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这才搬到了三河县。我听父亲说,他自幼便与罗世叔相识,那时罗世叔家境贫寒,几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若非我父时常救济,罗世叔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再后来,我林家也发生了变故搬来了三河县,与罗世叔也断绝了联系。前些年,父亲带我去锦官城再遇罗世叔,罗世叔已经高中进士,我本以为他会升迁至大梦富庶之地做官,却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咱们三河县的知县,缘分二字当真妙不可言。”
林策说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咯咯咯……这杨才发恐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戏剧性的一幕吧。”
想要把相公置于死地,却不曾想堂上坐的人竟然是相公的世叔。
这杨才发也当真够倒霉的。
云巧儿轻掩着小嘴,咯咯咯的娇笑不已。
“呵呵,或许这就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吧。”
“对了,巧儿,你怎么来县城的?”
“我一个人走路来的呀。”
“一个人?”
林策剑眉猛然一皱,脸色略微一沉下来。
“是呀。不过相公放心,临来之前,我已经把家中事情安排妥当了。房子有大山叔跟富贵叔他们照应着呢,不会有事。”
“啪!”
“啊呀,相公,你干嘛?”
猛地被林策拍了一下屁股,云巧儿吃痛的娇呼一声。
小脸也是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起来。
左右看了看发现没被人看到这才舒了口气,有些幽怨的望着林策。
“我是担心房子的事情吗?我是担心你。林家村到县城要经过老虎岗,你知道老虎岗是什么地方吗?”
“不……不知。”
被林策凌冽的眼神瞪着,云巧儿的声音瞬间变小起来。
“老虎岗是老虎经常出没得地方。你倒好,一个弱女子家家,天不亮敢走老虎岗,你当真是不要命啦!”
“啊?”
云巧儿惊叫一声,小脸唰的一下从通红变成了苍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再遇今日情况,切莫再一人傻乎乎的赶夜路了。别到时候相公没见到,自己进了虎腹,到哪儿说理去,知道吗?”
伸手牵住云巧儿的滑腻的小手,林策叮嘱道。
同时心头也是一阵温暖。
能够走夜路来县城打探自己消息,足可见这妮子心里是有自己的。
只不过这妮子不愿意承认,还在自欺欺人而已。
“嗯呢,以后我不会了。”
云巧儿心有余悸的连连点头。
“走吧,既然来了县城,总归不能空手回去,咱们到处逛逛也好给你买些衣服和胭脂水粉什么的。”
“相公,胭脂水粉昨日在镇街赶场已经买过了。”
“镇街上的东西怎可与县城相比,这次买些品质上等的。至于家里那些,回头你送与富贵婶儿和大山婶儿,她们指定高兴。”
“哦,那好吧。”
云巧儿轻轻颔首,没有拒绝。
也不知道大山叔和富贵叔见了自己媳妇儿打了胭脂水粉会是什么反应?
怕是家里的木床又要受苦了。
想到姿色还算不错的大山婶儿与富贵婶儿如果也抹了胭脂水粉站在两位叔面前的样子。
林策脑补了一下那少儿不宜的画面。
嘿嘿,便宜俩老家伙了。
……
三河县县城不大,至少同后世的县城相比小的可怜。
南北长顶多三里地,东西也就二里地。
依照大梦城建的要求,整个县城又被划分成了东西坊市。
东市主要售卖一些奇巧精贵的物品服务的人群多为达官贵人,西市则较为大众化,售卖的多为平价物品。
不过这坊市制度在百十年前便逐渐被打破。
两市售卖东西不再被强行规定,各市售卖物品日趋同质化。
林策带着云巧儿在坊市转了几圈,除了买了一些衣服和胭脂水粉之外,还买了一些笔墨纸砚。
这一世的原主也就写字还能拿的出手,林策自是不能将其荒废。
随后林策又买了几斤大豆,外加一包石膏粉和一块棉布。
他准备回林家村看看能不能把这一世还未出现的豆腐给整出来。
若是这东西整出来,林家村的一干老少就算是不能顿顿吃肉,也能把体质提上去了。
这对于他后续的计划有莫大的作用。
闲逛之际,两人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于是循声走了过去一探究竟。
走近一看,一名五六十岁衣着朴素的老者瘫坐在地上,额头上还往外冒着血。
手和半边面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看上去凄惨不已。
旁边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胖子,穿着一身黑色棉袍,胸口敞开,胸毛外露,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一把屠刀提在手里,刀背沾满鲜血,正骂骂咧咧,“老东西,偷东西偷到你郑大爷头上来了,简直是不知死活!”
“赶紧把你偷的五百文钱给我拿出来,否则休怪本大爷不客气!”
老者捂着脑袋,面色凄苦,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冒出几个字来。
“郑大官人,小老儿没有偷你的钱。我身上一共就二十分钱,刚才还买你的肉放进你钱匣子了,你莫要冤枉小老儿呀。”
“我冤枉你?刚才就你到我肉摊来,我匣子里少了五百文钱,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你还想耍赖不成?”
“我……我怎么知道,我真没偷。”
“一定是你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姓郑的屠户继续大声嚷嚷道。
而随着两人的争持。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很快便将巡视的差役给吸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郑屠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呦,两位差爷,你们总算来了。呶,这老东西跑到洒家的肉摊偷钱,还死不承认,求两位差爷替洒家做主呀。”
一见两名差役赶来,这郑屠户立刻收敛了刚才嚣张气焰,变得溜须拍马起来。
“两位差爷,小老儿冤枉呀。小老儿孙儿生病想吃肉,这才来郑老板这里买上了半斤肉,谁曾想郑老板丢了钱,却赖上小老儿,小老儿真是冤枉呀。”
地上,干瘦的老者头上依旧血流不止,却无心去管,只是一味的哭喊为自己辩解。
“冤枉?我看未必冤枉,你孙儿生病想吃肉,你来偷郑屠子的肉合情合理,我看郑屠子的钱就是你偷的。”
“赶紧把偷的钱交出来,否则带你去县衙,大刑伺候!”
说着,其中一名差役便要上前拿人。
“住手!”
旁边,林策再也看不下去,厉声一喝,推开众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