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从谠的指引下,元槊来到偏厅。
门窗紧闭,半分阳光都照不进来,以至于大白天都要点上蜡烛。入眼之处只是一桌一对椅,一壶热茶此刻正冒着缕缕热气。
“元兄弟,你已到了此间我就不再客套了,此次邀你前来晋阳是有要事相商!”原本还有些醉意的郑从谠此刻眼冒精光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为什么是我?”元槊索性也不装了。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郑从谠轻轻捻起茶杯盖吹了吹漂浮在茶碗中的叶子。
“我等皆是臣子,就是这碗中的叶子要识得局势,需要你沉下时就不能浮着。。。。。。”
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呢?元槊心中眉头一沉。
“河朔三镇已是尾大不掉之势,加上如今已经南下剿贼的沙陀人河东已如危卵,需一位有能力的忠臣代天狩牧稳住河东局势。”郑从谠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元槊一眼。
“我?有能力的忠臣?”元槊反手指着自己,一脸惊愕的表情。
此时是考验心理和演技的时候,他再怎么强也得老实地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观察你很久了,不管是义丰城应对刘珂、王郜这样的将领还是后来临汾的王重荣、李克用以及陕州、潼关的贼寇你几乎都是以少胜多,富有武力和韬略!”郑从谠敲了敲桌子发出当当的声响。
“这,放眼天下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少吧?”元槊一听这是看好我呀,顺势进一步放低姿态。
“不错,只是像你这样的忠臣可就不多了。”郑从谠捋了捋胡须。
“忠臣?”元槊有些意外了,这话听着怎么如此别扭呢,忠臣是他这样的吗?
何为忠臣,只能听这老头解释了。
“如今黄巢贼寇已是败势尽显,各路军阀聚集在长安附近,美其名曰剿贼,实则有窃国之嫌!若是真想剿贼国都何至于沦陷三年之久!只有你是破了潼关掉头便走并未染指帝都,路过陕州又为十万百姓着想举城迁往临汾远避战祸。。。。。。”
元槊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面前这老头真是人精啊,怪不得混迹唐廷权力金字塔顶峰一辈子了,现在连自己都有点信他这一套洗脑的说辞了,差点就信了!
“大人,元槊愿鞍前马后效劳!”此时郑从谠差的就是元槊的这句表态,当然他也不吝啬,就坡下驴了。
“好!”郑从谠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他:“黄巢将除,众藩镇节度使聚集长安,陛下为稳住他们急调我回京掌控大局,如此河东变成了无主之地,为了大唐住进这座府邸的人必须是陛下的忠臣,这个人就是你!”
看着面前这个老人的背影,元槊才明白了他真正的意图:这是拿老子当枪使呢,在这河东乱战之地重新找个傀儡代理人。
“大人的意思是?”心里虽明白但元槊还是装作糊涂。
“接替我的位置,做河东节度使!”郑从谠转身指着他。
“大人,晚辈不敢,晚辈何德何能敢身居如此高位!”元槊听后立即站起身抱拳行礼推辞起来。
“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我。。。。。。”这话问的元槊哑然无声:这老头子,这么问我能直接回答?
“呵呵。。。。。。”看到他如此模样郑从谠不禁会心一笑:“我已经找好了辅佐你的人,还有一事。。。。。。”
元槊看了看晦暗的房顶迅速把头扭了回来:“何事?”
厅内此刻静悄悄的。
“元兄弟是否婚配?”郑从谠一脸奇怪的笑容让元槊有些不舒服仿佛自己的家底都被这老头窥探一番。
“还没,大人何意?”
“正好,我有孙女年方二八,与你般配。我替你俩做主,这个月十八是好日子,你二人成婚!”郑从谠一脸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什么。。。。。。”元槊闻言犹如雷击:为了拴住我这老头真狠心啊,拿亲孙女笼络人心,下血本了这是!
“怎么,你不愿意?”郑从谠凑上前来,银色的胡须差点贴在元槊脸上。
这该死的压迫感!
“愿,愿意!”元槊此时想不出更好的选择。
偏厅传来一阵哈哈的笑声,院外等候的众人一阵奇怪。
郑从谠代表的是皇帝的意思,元槊这个时候顺竿子往上爬很正常,只是娶这个郑家小妹。。。。。。
密谈结束,离开节度使府的元槊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感觉浑身直竖汗毛,一想到要和素未谋面的郑家小妹结婚他就脑袋大,现在他连正眼看乌月的勇气都没有了,真是头大!
强强联合,联姻确实是不错的政治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