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人去苏联能看到许多熟悉的东西，毕竟是相同的体制，也有类似的政策，不过不同之处也有，苏联人明显压力更大，而且某些物资紧缺到让国人诧异。

    国内来的人倒是都爱吃肉，可肉吃太多了也不行，总吃不到太多绿叶菜让大家明显觉得有些消化不良，医务室里的乳酶生片一箱一箱的往出发最后几乎到了人手一瓶的程度，有事没事大家就含两片在嘴里。

    苏联阳光超市里的工作不算轻松，苏联人太缺一些轻工业品，不管哪个店里都天天挤满了前来选货购物的苏联老百姓。

    阳光超市里应有尽有，进口服装，进口食品，家电家具，学习用品，烟酒饮料，玩具百货，只有没见过的，几乎没有买不到的，而且有许多东西的价格并不算贵，最近超市里还开通了汽车销售业务，苏联老百姓亲切的称呼阳光超市为平民的小白桦。

    平民的小白桦开起来了，特权阶层的小白桦却关了门，戈尔巴樵夫严抓享乐主义，他觉得小白桦是苏联官员严重腐化的特征，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苏共在苏联人民中的形象，所以他一纸命令下去小白桦很快就被关停。

    对于小白桦被关最高兴的人不是苏联高层的廉政者，也不是苏联的普通老百姓，廉政者知道小白桦关还是不关对于贪污腐败分子的影响并不大，没有了政府财政补贴的小白桦，更高的物价只会催生更猛烈的贪婪。

    老百姓们就更无所谓了，因为特权跟他们本身没有任何关系，以前当他们偶尔得到一些外汇，他们也希望能去小白桦这样的地方进行消费，不过外汇是硬通货，没了小白桦，黑市上也能买到其他的东西，所以对于跟他们关系不大的小白桦他们提不起太多兴趣。

    让人想不到的是小白桦的关门受益者之一竟然会是阳光超市，小白桦的存在虽然本身不够合理，但里面的工作人员许多却都是相当有能力的。

    高端的比如会计和特殊商品的采购员，中低端的比如裁缝，比如理发师，比如一些面包师，厨师，甚至里面的服务员都相当不差，见多识广，长相也都过关，而且还都是高学历，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一直在为苏联的各级官员服务，所以他们某些特殊时候可以发挥的作用非常大。

    肖长发来苏联后就一直在站柜台，因为化妆品柜台人不够，虽然经历过突击培训，但许多国内的人在面对乌泱乌泱的外国人时还是有点放不开，阳光超市里各柜台都是有提成的，虽然他们的提成比例很低，但架不住阳光超市的出货量很大，所以每个柜台都很赚钱，但有些柜台想上去却得靠抢。

    在国内化妆品柜台的业绩并不算太出彩，原因还是贵，这个年代的国人本身赚的少，而且他们也习惯了勤俭节约，一块钱能买到一瓶抹脸油，就绝不会再有人多花一块钱再买一瓶隔离霜。

    因为相对内敛，所以有些国内来的男同志站在化妆品柜台里会觉得不自在，再加上可能赚的钱比较少，就更没人愿意往这边来了，肖长发“时髦”的外表成功让一些不了解他的人对他产生了一点恶感，所以他就被派到了列宁格勒的店里守化妆品柜台。

    店面一开张就显示出了苏联人的不一样，苏联女人是真虚荣啊，许多人来到超市的第一时间就是往化妆品柜台和服装柜台跑，只要兜里有点小钱，就连老太太和胖大婶都会好几个好几个的买口红和化妆品。

    优秀的业绩带来了相对丰厚的收入，高收入带来了毛子的尊敬和毛妹的青睐，所以肖长发很快就从被戴有色眼镜看待成长为了长发哥。

    肖长发倒没有志得意满的意思，可他这种从小玩到大的人很快就体会到了工作的乏味，京油子卫嘴子，天津人能说会道一直是出了名的。

    肖长发不仅在哄女孩子方面有一手，在交朋友他更是手拿把掐，肖长发小时候因为社会原因过的并不算好，不过他们家成分是富农，他姥爷家里以前是地主，他们家男人搁古代又都是练把式跑江湖的。

    所以他从小就算见多识广，也并不是没见过大钱，他手头真有钱了给朋友们花起来并不小气。

    所以他从小就是村里同龄人中的三哥，来到苏联也不例外，他的身边很快就聚集起来一帮朋友，运输队的司机，仓库的管理，保卫室的安保，其他柜台和办公室里的同事，甚至是公寓楼门房的大爷，现在见了肖长发都各个亲近的很。

    要求跟肖长发关系最近的还要数运输队里的一个司机，这个司机叫杜宏智，是杭州市里人，年纪跟肖长发相仿，是个很有干劲的青年人。

    杜宏智家境贫寒，高中毕业后就选择了入伍当了汽车兵，后来南边战事起来他就跟一帮战友申请上前线，结果当时申请的人太多，他们的申请都没有通过。

    再后来听说南边越南被打的找不着北，战事很快就相当于半停了下来，这样一来他们上前线的事情就更不用想了，再然后zy决定裁军，既然上前线无望，他也就顺势办理了退伍手续。

    这个年代的转业是有机会被分配工作的，部队里的优秀士兵和各级干部的选择性还要更大，当时连里叫他去说有个老家的好去处，问他去不去，他毫不犹豫就签了字，然后他就被分到了杭州回收公司继续搞运输。

    杜宏智家里相当贫困，他们家那么多孩子只有他这个老幺上过高中，虽然哥哥姐姐们都已经成家没有太多牵绊，但父母年龄都已经很大，他转业后除了那点津贴就什么都没有了。

    以后他想要什么就只能自己挣，谁也帮不了他，好在部队给他推荐了一份好工作，工作稳定，工资待遇还好。

    不过杜宏智认为这些还不够，他虽然算不上什么绝顶聪明人，但他有一种倔犟劲，干什么事情要么不干，要么就好好干，只能比身边的人干的好，不能比他们干的差。

    所以他在杭州是回收公司运输队的标兵，阳光开业老领导去了那边后回来找他，说那边给的工资更高，他就跟几个战友一起又去了阳光，后来苏联又要精干力量开疆拓土，这边待遇更好，他又申请了来这边。

    苏联的待遇果然很好，就是冬天太冷，而且太长，在这里他遇到了很多不错的人，其中跟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列宁格勒的销售冠军肖长发同志。

    杜宏智认为肖长发哪都好，能说会道，穿衣打扮也时髦，就是有时候干活好像提不起兴趣。

    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现在他跟毛妹打友谊赛都觉得没意思，这种时候之后反而让他非常想念家乡的父母妻儿。

    说到底还是爱玩，用肖长发的话说他更愿意出去闯荡，整天在店里晃荡他憋的难受。

    杜宏智也一样，他的老婆孩子也被留在了家里，他也想出去闯荡，见到了外面世界的繁华，他想赚更多的钱，他想把老婆孩子接过来看看，要是以后回不去，在苏联定居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