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智的司机干的不错，肖长发做销售也很有一套，不过这二位都不想老老实实的待在超市里干活。

    杜宏智的普通话非常标准，这点在南方人群体中很少见，特别还是这个年代，会说普通话的比例本身就少，普通人很少有人学普通话能把所有口音全都改掉，可见他对做事情之认真。

    因为跟肖长发比较投缘，杜宏智很快就跟肖长发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肖长发觉得当售货员无聊透顶，成天都是一脸惫态，正好杜宏智也想多赚钱，所以两人就琢磨着能不能找点其他更赚钱的事情干。

    杜宏智很快就留意到了这么一份群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大家都知道，这些人带头的多数都是国内来的。

    他们或单车独骑或三五成群，来回穿梭于各超市网点于苏联小城镇与乡下之间，这些人自称自己为倒爷，就是倒卖货物的意思，超市内部里的员工也亲切的称呼他们为二道贩子。

    有些超市员工觉得这些人不像正规军，风餐露宿，在外面还得玩命，他们经常能听到这帮人里有人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有时会有些嗤之以鼻，不过有些了解内情的人却是另一个看法。

    许多货运司机都知道这帮人很勇，经常一两个人就敢往苏联的小村镇里钻，要知道国内这个时候也不太安全，但国内被欺负被抢点东西也就到头了，可苏联不一样，要是跟这边人有了什么矛盾冲突，随时随地可能会被枪击后扔到荒野的森林或雪地里。

    杜宏智跟同事们给这帮人送过好几回货，这次送货回来有人谈话中表示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玩命，带队的队长切了一声说道：

    “玩命？那得看人家能赚多少，这帮人一年赚的少的打底几万块卢布，多的听说一年几十万，你说值不值得玩命，要我我也玩命。”

    其他人只是惊讶了一阵，然后这事就当个身边的神话故事这么过去了，可杜宏智却上了心，一年几万块卢布起步？这个最低值可能已经是他们工资的几十倍，如果更多呢，只要能大干五六年，他就有了退休的资本。

    肖长发听到这件事后也陷入了沉思，他作为阳光超市的内部人士，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他接触过这些人，也知道这些人口气很大，兜里的钱也很多，每次回来胳膊上都挎着大洋马，逛超市给女孩子们买名表化妆品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无疑是个很赚钱的行业，不过风险也不低，光他们自己就知道，因为被当地黑帮抢货安保部门跟附近的黑帮打了好几场，在远离大城市的地方据说送货都靠飞机和铁路。

    阳光安保部有专门的随行押运人员，安保队里面中国人不少，被雇佣的苏联本地退伍军人也有很多，据说这帮人更狠，如果货物被抢或者人员有所损伤，他们是真敢去开战。

    肖长发很快就跟领导说了自己的想法，对于这个销冠超市方面还是非常在意的，所以很快就有领导跟他进行了谈话。

    看到肖长发去意已决，列宁格勒的领导只能把他的事情汇报给了莫斯科总部。

    这种事情必须由总部决断，因为阳光仓库里的货物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拿的，对华不友好的外国人拿不到，没有资格的华人也拿不到。

    要是有人敢打着阳光的名义卖假货欺骗消费者，别管哪国人是什么身份，阳光安保队会亲自去抓人，黑海豚就是那些人的最终去处。

    那是世界上管理最严格的监狱，也是从来没有越狱成功过的监狱，还是从来没有犯人能活着走出来的监狱，那里没有人权，没有幻想，只有冰冷疼痛和绝望，许多罪犯宁愿死也不愿意去那里，只有这种地方才跟犯人最相配。

    肖长发和杜宏智接到了立即前往去莫斯科的命令，这两人倒也光棍，提着行李就跑去了莫斯科。

    他们见到的人不少，负责推广商品业务和人员安全这两条线的贾副总及其副手，负责安保的小曹队长，还有几个后来的是两个负责在一线推广商品的队伍带头人。

    汪硕和小小作为最先来苏联的倒爷，现在各自负责着自己的一条线，这些人胆大包天，天生就适合干这个，没有他们这些会玩枪的人和安保部门的战士们在前面带人跟苏联人拼杀，阳光超市这种商业机构简直就跟一只白嫩的肥羊没有任何区别。

    汪硕他们其实来苏联后很快就发现了贾领导的不对劲，他们总觉得这个老头不是那么简单，汪硕出身于总参大院还当过海军，算是见多识广，小小他们所在的空军大院以前本身就有那方面的部门，所以他们见到贾领导后很快就有了一定的猜测，虽然有些纳闷肖卫国从哪弄回来这么一位，不过他们并不愿意跟贾领导有太多的接触。

    这次也一样，汪硕作为有名的鸡贼，看到有贾领导在场立刻就闭嘴不再多话，小小虽然也不想跟贾领导打太多交道，可某些问题还非得他自己问出来了才好。

    现在这家伙再也没有了刚出国时的落魄样，他有钱了，他现在是大爷，只见小小叼着烟卷皱眉斜看了肖长发两人一眼，对小结巴他们说道：

    “就这两人？这种小事还用的着你们亲自跟我们打招呼啊？不对，老汪，我怎么看着这两位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汪硕仔细端详了一会面前的两人说道：

    “我也觉得面熟。”

    这是面试，能不能通过就看面前这几个人的意见，汪硕话音刚落，肖长发当即解释道：

    “我叫肖长发，是列宁格勒阳光超市的售货员，他叫杜宏智，是个运输员，以前还给你们往乡下送过东西。”

    “售货员就好好坐柜台，司机就好好开车，你们跑这里瞎掺和什么。”

    汪硕也说道：“待会带你们去吃点东西早点回吧，别眼红不该眼红的，跟我们出去很危险，你们干不了这个。”

    没等肖长发出言反驳，就见小结巴扔过来两把钥匙给他们说道：

    “肖长发你们先去宿舍休息，明天我们给你们答复。”

    两人没有再说上话，看到两人欲言又止的离开，汪硕皱眉有些好奇的问小结巴道：

    “他也姓肖？”

    小结巴点头道：“卫国的叔叔。”

    小小立刻深深皱眉道：“什么意思？卫国不相信我们，所以要给我们中间插钉子？”

    汪硕制止道：“别乱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卫国是孤儿的事情。”

    小结巴有些拿不定主意，问贾领导道：

    “贾经理，这事你觉得要跟卫国商量一下吗？”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们找他们商量一下，真想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风险跟他们讲清楚。”

    小结巴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我会问清楚的，希望他们别给自己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