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过了提亲、说媒、定亲,药仙仙和沈隐的婚事直接开始纳采,纳吉,纳征,请期。
沈隐向药扬拜谢:“药前辈,我知道您通情达理,想着快些办喜事,好让我母放心。您尽管放心,我定不会委屈了仙仙。”
药扬俨然一副看女婿的神情:“愿意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自然信得过你的人品。你也不要太过忧虑,兴许冲冲喜气,沈老夫人的病情会有所转机。”
沈老夫人在得知沈隐与药仙仙定情后,心里甚是欢喜:“那样俏丽率真的女子,我儿有福。”
金钏、金镯、金帔坠,沈老夫人吩咐一定要用实心的纯金打造。就连梳子、如意称、压钱箱这样的小物件,沈老夫人也要求亲自过目了才行。
至于下聘,药扬越说无需太多,沈老夫人越觉得药王谷难得。最后定下了黄金百两,银锭五千,另有布匹绸缎和宝石玉器供药仙仙随意挑选。
看此情势,药扬一咬牙,很快就把嫁妆置办齐了:圈金螺钿镜,白玉花纹妆台,青玉缠枝宝瓶,银丝百寿如意,红木雕花鹦鹉立屏,红漆象牙芍药插屏,斗彩莲花茶碗,花开富贵金盘,紫檀立柜,描金花卉架子……
“嘶~”药仙仙惊叹,“老爹,原来你攒了这么多银子。”
药扬一脸苦相:“你这样泼辣凶悍的性子,没想到真的有人愿意娶。原来我是打算多攒些银钱,实在不行就招个软性子的上门女婿……”
“药老头,你什么意思?”药仙仙不乐意了,“我有欺负人?我有不讲理?”
“好了好了,终归是快嫁出去了。”药扬压低了声音,“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沈府那么大手笔,爹也不能让你太没底气。你培植的那些药材价值不菲,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你的。等到你出嫁时,每个箱子爹都再给你另添一百两衬底。”
大到喜床、喜幔、喜服,小到四色糖果、桔饼、茶叶、龙凤烛,沈老夫人一遍遍查看,一遍遍抚摸,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沈天放的名字:“老头子,咱们的言儿要娶亲妻了,是个顶好的女子,你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沈府是清流人家,沈天放又早逝,沈老夫人原本计划在府内设宴,招待亲友故交。可药王传人与忠义之后喜结连理的消息传开,陆陆续续到京的江湖朋友,最后竟多于百人。
迎亲那日,食为天的酒楼准备下了两层用于宴客,还另雇了十几个散工帮忙干杂活。大壮更是亲自掌勺,使出浑身解数,喜宴的排面绝对足够。
沈漠然则带着芝麻巷里的伙伴负责迎来送往,发自内心的替义兄高兴。
因朔州一行都在京中暂居,故而也省去了迎亲的麻烦。药仙仙身着大红嫁衣,是不拖地的利落样式,脸上只覆了红纱的面巾,大大方方地与沈隐站在一起。
药仙仙不想蒙盖头,不习惯被喜婆搀扶,药扬本来还担心:沈府毕竟是高官府邸,新娘子在人前露头露脚,未免太不合规矩。
可沈老夫人却说可以:“仙仙这样的性子是好的,我喜欢。咱们全都依她,有这么漂亮的新媳妇,别人看了去只会羡慕,百无禁忌。”
药扬心知自己没有看错人,沈隐爱妻,沈老夫人宽厚,女儿以后的日子,是万万没有苦可吃的。
拜完了天地拜高堂。
“岳丈在上,请吃小婿的敬茶。”
“母亲在上,请吃儿媳的敬茶。”
沈隐和药仙仙跪地奉茶。
“好,好。”
药扬给沈隐系上玉佩:“我女觅得如意郎君,愿你们风雨同舟,永结同心。”
沈老夫人也将祖传的金镯套在药仙仙的手腕上:“合二姓之好,结一家连理。愿你们二人情比金坚,始终如一。”
纪念怀又引着药仙仙和沈隐二人对拜,高声宣布:“礼成。”
通达镖局黄镖头不拘小节,中气十足:“女神仙嫁给了沈少侠,实乃天作之合。我们只记住了来喝喜酒,也没专记着谁送了什么。反正贺礼都在后院的六架马车里,回头你们自己翻着看吧。”
沈隐拱手致谢:“各位能够特意赶来,我和仙仙感激不尽。兄弟间不说客气话,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沈隐好不容易走进新房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药仙仙正百无聊赖,几乎将喜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吃了个干净。
“怎么这么久?”药仙仙的嘴巴没停。
“多亏漠然和廖七哥帮我挡酒,这已经算是早的了。”沈隐哭笑不得,“我再晚一会的话,‘早生贵子’都要被你吃完了。”
“早生贵子?”药仙仙初时一愣,看着各式果皮果核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寓意,这……不能吃吗?”
“能能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沈隐贴近药仙仙,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既然娘子吃过了枣生桂子,就赶紧跟为夫早生贵子吧,好不好?”
药仙仙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直羞得别过脸去。沈隐少见药仙仙小女儿之态,心里的欲念开始攀升。
“沈隐,你干嘛?”
“我帮你更衣。”
“我自己有手,会换衣服。”
“我来动手比较快。”
“沈隐,你登徒子!”
“许是每一个女子的夫郎,都是从做登徒子开始的。”
“沈隐,你……唔……嗯……”
“乖啦,我轻一点。”
……
晨光初现,药仙仙准备起身。
沈隐在红帐里搂住身边的佳人,半闭着眼睛呢喃:“仙仙,还早。”
药仙仙推开沈隐,下床梳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我爹告诉过我了,新妇要早早收拾停当,早早拜见婆母,不能让老人家久等。”
沈隐只好提起:“我早跟母亲提过了,你不喜欢早起。她老人家说你只管睡个够,不用做规矩。”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能事事都让长辈迁就。”药仙仙把沈隐的衣服朝床上扔过去,“你也快一点啦。”
沈隐接下衣物,微微一笑:母亲和仙仙两个人,一定是天底下最能互相体谅的婆媳。
沈老夫人见药仙仙平添了几分娇美,沈隐也是嘴角噙笑,自是万分欣慰:“在家里就是要自在随心,咱们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论规矩。”
药仙仙则坚持奉茶请安:“今后我一定会用心照顾母亲,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沈老夫人还没跟药仙仙聊够,老管家就有些着急地过来传话:“前头让接旨呐,还是齐公公亲自来的。”
原来,君之栋得知了沈隐大婚,特别赏赐了大瓷掸瓶一对,翡翠、沉香手串各二,外加绿玉翠竹盆景和六方镀金盆料,连同喜饼食盒和古玩字画若干。
齐申甫朝向沈隐,笑容可掬:“虎父无犬子,少将军可是宝月的栋梁之材。眼下业已大事完毕,皇上亲授予你散佚大臣的二品官衔,盼着您再立功勋。适逢沈大人新婚,九日休沐后再上朝谢恩便是。”
沈老夫人和沈隐都是出乎意料,但也只能接旨:“谢皇上隆恩。”
送走齐申甫,沈隐陷入沉思:母亲正需要人侍奉,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明明在宫里头已经婉拒,冷不防就直接追到了家里,怎么想皇上都有点步步紧逼的意思。
“散佚大臣?是个什么官?”药仙仙不明白。
沈隐回答:“散佚大臣并无定员,多是养着被排挤出权力中心的人物,再就是一些庸碌无为的世家子弟。说得直白点,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虚职。”
得知了消息的沈漠然有了一点想法:“大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皇上最需要忠心的臣子。散佚大臣虽无实权,却可升可降,是最好的过渡点。我猜圣上是准备先对你考量一阵子,而后从长计议。”
“还有一点……”沈漠然想的细致,“昨日喜宴之上,绿林豪杰齐聚一堂,有不少都是让官员们谈之色变的人物。大哥你虽并未刻意招徕,大家却都心向往之,这股势力在皇权看来亦正亦邪,未必能够容忍。散佚大臣不涉党争,既可以理解为信任,也可以看作是约束,大哥,你要早做打算,防着血流成河。”
“传话给廖七哥和黄镖头,让大家速速离京。”历代都不乏朝廷围剿江湖势力的例子,沈隐叹息,“看来等不得九日休沐了,我今日就得去宫里表下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