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抵达榆树亭的时间,比王义预估的要早了许多。
次日,刘启刚刚起床,就收到了斥候的禀报,甘宁的兵马已至榆树亭外围。
他明显是急行军而来,从鄂王城到此地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以人的脚力一天时间走个一百五十里左右,已经是差不多到极限了。
而鄂王城到榆树亭的距离,超过了两百里,除非他知道一些近道,否则刘启严重怀疑甘宁这小子没把他放在眼里,想给他来个速战速决。
点起兵马,穿好甲胄,刘启与马谡一起整兵出了榆树亭,等着甘宁的到来。
他的身后是四通八达的水域沼泽,随便往里一钻就能和甘宁愉快的玩捉迷藏了,而刘启也准备这么干。
这一战,他的目的不在于求胜,重在拖住这个悍将就行了。
所以他表现的很悠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来走马观花的一般。
临近中午,挂在当空的太阳发出来的依旧是那种白茫茫的光线,这种光芒不刺眼,也不温暖,反而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太对劲,有点儿凄凉。
“要变天了啊。”刘启仰头看了看天空低喃了一句。
关于这种天象好像还有个说法,但刘启不记得是什么了。
“江夏的天确实是要变了。”马谡轻喃应道。
刘启说的是真天象,而他以为的却是江夏这片天。
刘启没有去纠正这个问题,他说的倒也没错。
他的志向还蔓延不到更远的地方,但却可以试着去改变江夏这片天。
前方的官道上缓缓出现了一支兵马的身影,没有旌旗猎猎,也没有多么浩大的声势。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路过的一般,非常自然的从那里走了过来,在看到刘启的军阵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列开阵势,扎住了阵脚。
这是刘启打过的最安静的一次交锋,给他一种双方就是偶然相遇的感觉。
数骑兵马从阵后冲了过来,卷着道道烟尘,在相距刘启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当先一员将领面色洁白,颌下留着一撮淡淡青须,头上没戴兜鍪,反而斜插着几支鸟羽,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听闻甘将军年少时身配铃铛,头插鸟羽,身边聚合着一群轻薄少年劫掠州郡,到了而今这把年纪,你还没丢了这脑袋上插根毛的喜好?”刘启朗声大笑着调侃道。
甘宁的年纪一斤不算是小了,虽然他因为肤色的缘故看起来显得年轻,但大概也是奔四,或者四十出头的人了。
“和刘府君喜欢抢别人的夫人这个喜好相比,我喜欢几根鸟的羽毛这应该不算什么。”甘宁毫不客气的回怼了过来。
刘启淡淡笑了,“男人喜欢美艳的美人是正常的表现,而这么做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人,曹丞相大概便是最好的例子,忠勇如关将军也曾与曹丞相争过秦宜禄之妻杜氏,张飞将军的夫人似乎也是抢来的,这种事比比皆是。”
“但脑袋上插几个毛的,我却仅见了甘将军一人。将军,你是对鸟有什么企图吗?恐怕品种不同,难以匹配啊!”
一个四十上下的大男人,脑袋上喜欢别根鸟毛,他看着是真别扭。
有些时候人的一些审美,是真的很难让人苟同。
唐宋时期男人好鬓边插花,刘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浑身难受。
而甘宁此刻给他的感觉和鬓边插花也差不多了。
甘宁的脸色骤然间阴沉了下来,“本将对鸟没什么企图,但此刻对你倒是有些企图。我想拧下你的脑袋放在榻边当夜壶使,不知道刘府君可否给个薄面?”
“说来巧了,我对甘将军也有点儿企图。”刘启淡淡笑道,“不过我不喜欢把你的脑袋放在榻边当夜壶,大晚上的起来容易犯膈应,让我兄弟在你脑子里灌水……好像更膈应,还容易得毛病。”
“不过,我倒是喜欢拿你的脑袋当球踢,这白净的面皮,颇为圆润的脑袋,都不需要往里面填塞其他的东西,应该就可以使唤了。不知我这个小小的愿望,甘将军能否帮我实现?”
“直娘贼,休得聒噪,我来会会你这厮的本事!”甘宁恶心不过刘启,彻底的生气了,忽然策马冲了过来。
“兄长,我去!”齐毦一步跨了出来,横在了刘启的面前。
刘启抬手拦住了齐毦,“会什么会,放箭!”
早已弯弓搭箭的弓箭手,听到军令,瞬间齐齐张弓。
嗖嗖嗖的破空声瞬间密集的响了起来,宛若一道雨帘倾泻。
“刘启,你这个不讲道义的直娘贼!”甘宁见状大骇,立马拨转马头朝着一侧冲了出去。
“我有说过要跟你斗将吗?兵不厌诈啊甘将军,我只是摆出了准备和你斗将的样子而已,你别这么当真嘛!”刘启大声喊了一嗓子,沉声下令,“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