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不妨事。”
出乎意料地,竟是姜扶舟先开了口。
男人幽幽打断王喜叩首不停的动作,语气并眉眼皆格外淡然,不见半丝不悦。
“经文和祷词我都可背下,如今距礼开时辰还够,现在去誊写一份便是。”
视线漫不经心地从王喜面上瞥过。
“下次要多留心些,去吧,叫人送笔墨来。”
侧目见供人休憩的寝阁就在不远处,姜扶舟径自走去。
猜到他要往何处去,长胥疑不免呼吸一紧。
不好……
她还在里面。
察觉到身后有人不轻不重搭住了自己的肩,姜扶舟脚步停顿,眯了眯眼。
“主上……还有何事要吩咐?”
长胥疑唇线轻抿,暗自思索着话术。
祭神候院中的寝阁只这一间,此时一味阻拦反倒有些此地无银的架势。
只能稍稍拖延时间闹大动静,让她在里面有所察觉,也好提前准备应对之策。
寝阁内。
趁着室外混乱之际,柳禾正要寻机躲闪,身子却被男人从花架上单手托起。
她忍不住紧皱眉头,低声提醒。
“南宫佞……”
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得想个法子尽快藏身,以免姜扶舟发现才是正经。
毕竟……
姜扶舟可绝非那般好糊弄之人。
见她出现在此,他心下定会起疑,若再顺藤摸瓜联系到那鼎上,这些日子的准备都将前功尽弃了。
看穿了她的紧张,南宫佞用眼神示意她噤声。
下一刻。
男人单臂抱着她迅步挪动,另一只手放缓动作幅度和力道,无声开启了柜门。
明白了他的意图,柳禾顺势向柜内看去。
柜中只有些零散琐物,还算空畅,勉强能容下他们二人在此处藏身。
南宫佞方将她曳地的衣角拉进来,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寝阁的门已被人从外面推开。
柜为实木打造,隔音效果还算好。
柳禾在柜中屏气凝神,隐约听见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正是姜扶舟与长胥疑。
她不敢大意,警觉留意着。
没想到小姑娘情急之下能将气息屏得这般好,南宫佞略略垂眸,在黑暗中打量着那温玉般的面庞。
她身上的惊喜,远不止一两件。
长胥疑尾随姜扶舟而入,视线在屋内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见空寂无人才稍稍安心。
此时笔墨也已送了过来。
姜扶舟随手在桌案上将宣纸铺开,念着时间将至,执笔提袖开始书写。
南双看了眼时辰,低声提醒。
“主子,该去了。”
长胥疑随口应了,冲正凝神写字的姜扶舟略略颔首,便随着南双离去了。
男人神情专注,似乎并不知一室之内,除了他自己还有旁人。
柜中的柳禾也松了口气。
只等他写完这些,时辰也差不多了。
待到祭神礼毕,便是再发现祭神鼎有什么不对也已迟了。
这般想着,紧绷的身子渐渐松懈下来。
柜里空间虽算不得狭窄,奈何同她一起藏身的男人身量高大,难免显得拥挤。
为了更好容身,柳禾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
躯体紧贴,何止严丝合缝可形容。
看着男人漆黑眸底一点点燃起的晦涩光晕,柳禾心下忽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她只顾着提防他如以往那般毫无征兆的强吻,却不曾想——
南宫佞今次所想,远不止这么简单。
下一刻,裙角骤动。
竟是男人带着体温的大手缓缓潜入。
柳禾心下登时警铃大作,在昏暗柜中无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莫要胡闹。
南宫佞不为所动,缓缓勾唇。
指尖从脚踝向上游走。
向上,再向上……
男人长年拿刀的手指骨节宽厚,指腹覆着层粗粝的茧,挪动时的触感分外清晰。
被触碰过之处宛如蚁兽啃噬,柳禾咬了咬牙。
同意跟南宫佞躲在此处——
兴许是她今日所做最大的错事。
对小姑娘几乎要将自己拆吃入腹的眼神视若无睹,男人得寸进尺,另一只手将她的后背强势压下。
空间限制下柳禾本就直不起身,如今加了钳制更是动弹不得。
就这样,二人无声拉扯了片刻。
直到男人的指穿越层叠衣摆。
柳禾顿感不妙,趁势挣脱了手腕的束缚,伸了手要去拉他,动作却被提早预判。
南宫佞眯了眯眼,腕骨骤紧。
……
(有删减)
……
室内,静谧空荡。
砚中墨汁调得有些浓稠,狼毫蘸取时偶有轻微的泥泞搅弄。
笔尖再停,便又恢复平静。
姜扶舟目不斜视,一口气将所用的经文祷词写完才停下,整理好纸张起身。
离去时行至门口,脚步却不自觉止住。
男人不动声色回眸,无声看了一眼寝阁内柜门的方向,继而垂下眼帘抬步又去。
直到脚步声渐远。
知晓危机已过,柳禾此时却提不起半点力气,软软窝在男人怀中平复着呼吸。
身下靠着的躯体肌肉紧实,温度炽热。
狭小柜中气息流通不畅,伴随着长时间的呼吸变得有些粘腻,他的衣裳也已濡湿。
男人抬手看了看骨节,继而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转向她。
听到南宫佞一声极轻的低笑,哪能不知他在笑什么,柳禾羞得抬不起头,索性装死般把脸藏进他的颈窝。
“怎么……”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有意调侃,“现在知道羞了?”
柳禾哪还有脸说话,闭着眼继续装死。
“小柳乖,”看穿了她的困窘,男人轻声哄劝,“同我说实话,方才……是不是有些喜欢?”
方才……
柳禾紧闭双眼,不敢回想。
她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南宫佞,比任何人都会玩。
方才她既恐被柜门外之人发现踪迹,又有种无形的浪潮将她卷入深渊。
“这是……不喜欢?”
见她始终把脸藏起来不肯见人,南宫佞心下了然,却依旧不愿就此放过。
伸手将小姑娘从自己颈窝处轻轻拉起。
力道不大,却足够令她无法再躲。
四目被迫相视。
空气中,似涌动着别样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