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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在自己口中化开的甜丝,男人彻底怔住。
怎么会……
她分明不知主子断送南瑶后人延续的打算,为何今日忽然出手试探。
“连究竟是药还是糖霜都吃不出的人,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可怜……”
语罢,柳禾摆摆手。
只见右卫自暗门而入,躬身朝她呈递了个小盒子。
“你要找的东西……”柳禾话音微顿,指腹在盒身上轻轻摩挲,“在这里。”
吞药之人见状开始不安躁动,将他按住的墨兰卫更加用力。
柳禾不动声色,静静观察众人的反应。
唯有她自己知道——
手中这份还不是真物。
既要试探,自然该试探到底,才能将蛰伏在隐匿物最底端的虫蚁掀出来。
柳禾眯了眯眼,伸手在男人口中塞了颗果子,以防咬破毒药自尽。
“带下去,细细审问。”
“是!”
此人由左卫亲自提审。
离去之际,左卫不自觉顿住脚步,朝着柳禾所在的方向远远看了一眼。
心思缜密,见招拆招。
将墨兰卫的兄弟姊妹交由这样的主,他是放心的。
见众人陆续欲去,柳禾随手点了一人。
“你,留下。”
正是方才第一个将吞药细作按住的墨兰卫。
此人表现虽忠心不二,柳禾却仍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打算继续试试他的底细。
男人脚步一顿,乖巧回身。
眼睁睁看她将“药粉”布置妥帖,他却依旧稳如泰山,除了视线追随之外岿然不动。
再三试探,此人依旧没什么可疑之处。
柳禾忍不住在心下犯嘀咕。
莫非他当真无甚问题……
正想着,指腹忽然擦过机关墙一处凸起,并非南瑶机关术中应有之物。
动作一顿,计上心来。
不露痕迹偏了偏位置避开命脉,柳禾故作无事,欲径自按下机关收起药墙。
若她猜得不错——
这药墙关闭的瞬间就会射出暗器,正冲她死穴而来。
几乎与按下机关收墙同一瞬,只见那墨兰卫身子一僵,继而毫不犹豫地朝她冲了过来。
“……小心!”
下一刻,柳禾已被他扑倒在地。
男人的手臂稳稳护在她身后,摔在地上前二人身体翻转,刚好砸在他身上。
“铛——!”
暗器刺入墙根,发出一声脆响。
柳禾缓缓眯了眯眼。
此人,果然有异。
药墙之上那处释放暗器的机关格外隐蔽,若非她正巧摸索到只怕也很难一眼看出。
他若非提前知晓,绝不会出手如此迅捷。
既设了机关,却又不肯伤她。
好矛盾的举动。
莫非……
是她相识之人?
见她并未伤到何处,男人暗暗松了口气。
转念又见身下少女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他不免有些无措慌乱,露了小半的眼眸迅速垂下。
明晃晃的心虚。
柳禾并不急着起身,刚好借着居高临下的姿势逼问。
“你怎知此处有机关?”
“回主子……”男人身体紧绷,甚至不敢与她对视,“属下入塔前擅长机关密器,方才看出了异样,恐主子受伤才贸然出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主子降罪。”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柳禾仔细分辨他的嗓音。
像是有意变声,却仍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思及此处柳禾心下越发狐疑,本该尽快从他上方起身,却意图一转,不退反进。
少女素雅精致的裙衫铺盖在身,鼻息间幽幽馨香缭绕。
略略垂眸,甚至还能瞥见若隐若现的沟壑,如幽静深潭,圣洁让人不可亵玩。
一切都让人心猿意马。
自然,他也不例外。
“主子……请起。”
开口时嗓音已有些喑哑。
男人的掌不自觉扣紧地面纹路凸起,像是在竭力压抑心腔内翻涌的情绪。
再如此贴合下去,他怕是很难抑制得住。
“起什么?”
她明知故问,微扬的尾音似在挑逗。
“……起身。”
他艰难开口,试图退缩却被身后的地面阻绝,只能被迫接受她的直击。
她再不起,他怕是要起了。
柳禾原想借此气氛逼迫他坦露实情,却不曾想转念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
柳禾抿了抿唇,有意压低声音。
“……放肆,”她略略停顿,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把自己的东西管好了。”
男人虽已遮面,却仍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我……”
有些东西,岂是说管就能管的。
他越慌张无措,上方的柳禾却越是气定神闲,简直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彻底。
忽地。
温软的小臂穿过后颈,将他柔柔勾住。
“墨兰卫差事辛苦,你既生得出挑……”
目光直直,温柔中是无形的强势,“不若离了此处,日后跟着我……如何?”
男人眸光一颤,迅速闪躲。
又见她指尖轻动,竟已缓缓移动到正面来,试图去拉他遮掩容貌的面罩。
“……主子!”男人惊措之下骤然偏头,低声打断了她,“这样……真的不可。”
柳禾动作顺势顿住,明知故问。
“为何不可?”
依旧在试探。
墨兰卫面罩不可摘有其缘故,若此人也是细作,对此事定不知晓。
“入墨兰卫者,身死之日方可以真面示人,属下……”他顿了顿,语气坦然,“还不想死。”
他竟知道……
柳禾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片刻。
“……叫什么?”
男人沉声回话。
“七嚣。”
第七批死士,都是七字开头。
“嚣张的嚣?”柳禾若有所思,笑着点了点头,“手脚都能做到我眼皮子底下,确有些嚣张……”
“属下不知主子何意。”
饶是他语气已恢复平静,柳禾却还是从身下紧绷的肌肉中感受到了紧张之意。
见他脖颈一侧似有异样,她眯眼看去。
尚未细看之际,却已被他掐着腰翻身而起,再回神时竟已双双站了起来。
腰侧的大掌炽热坚实,似乎能轻而易举将她的腰肢握住。
男人久久未动,竟搭着她的腰出了神。
柳禾拧眉,似有不悦。
“还不松手,是要摸到什么时候?”
炽烫的手掌迅速撤下。
“属下冒犯……”
本就已困窘至极,男人无意中一个垂首,在看到那处清晰时顿时耳根红透。
真恼人……
又在她面前出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