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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凝霜,寂寂无声。
南宫佞出手得突然,门外的七嚣破开招式亦突然,柳禾尚未整理好仪容便已见了人。
姿势暧昧,好一派旖旎。
七嚣的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发丝遮掩下的眸光戾气隐隐,似在竭力压制什么。
“功夫不错,”南宫佞语气懒懒,宣誓主权般将手臂搭在她的腰侧,“叫什么?”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男人的掌心开始沿着她的腰线摩挲。
贴的更紧,极致暧昧。
似乎全然不在意还有另一人在旁。
“……七嚣。”
门外之人虽答了,语气却压得很低,眼珠子几乎要喷火,显然已相当不悦。
注意到他毫不遮掩的敌意,南宫佞眯了眯眼。
“七嚣……哪个嚣?”
他毫不怀疑,若自己在此人注视之下再进半寸,下一刻彼此就要交起手了。
尚不知此人与她是何关系,他还不能轻易沉不住气。
万一伤了她的人,倒显得他没肚量。
不过很显然——
有些人比他更没肚量。
“嚣张的嚣……”身侧双拳死死攥紧,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手,松开。”
便是护主,也不该敌意如此之大。
此举令南宫佞越发笃定,他们绝非寻常主仆。
正要看看怀里的小姑娘是什么反应,会否担心他出手伤了新宠,却见她正唇角噙笑看着热闹。
倒是不护短。
此情此景,柳禾自然不会阻断。
七嚣此人本就令她起疑得紧,今日与南宫佞直面交锋,刚好能令她从旁捕捉破绽。
毫不顾忌七嚣的警告,南宫佞懒懒撑起身子,挑衅般地在她唇角轻啄。
赶在门口之人出剑前一刻,他低笑着开口。
“主子与侍君行房事,也需要墨兰卫亲面相护不成?这个规矩……我怎从未听说过?”
侍君……
七嚣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见他气恼之意毫不遮掩,南宫佞继续出言相激。
“若你家主子不介意有人旁观,我自要事事听她的,让你在旁看着就是了……”
话音未落。
只听得一声铮铮剑鸣,继而寒光锐现。
竟是沉不住气的七嚣已挥剑刺来。
被激怒时下意识出招的姿势并非墨兰卫惯用的剑招,虽细微难察,却还是被柳禾迅速捕捉。
她眯了眯眼,暗自腹忖。
这剑招倒像是……
到底不能让他们真打起来将动静闹大,柳禾撑起身子,懒懒抬手拢衣。
“做什么?这是要当着我的面在房中动手?”
长剑直直而来,在她的话音中顺势守住,僵在了半程中。
“正是呢……”南宫佞趁势凑近些将她半圈入怀,似笑非笑地调侃着,“你这小新宠也太沉不住气,许是年岁太轻的缘故……”
新宠吗……
她为何越看越像故人。
柳禾不语,随意敲了两下右手食指骨节。
忽听门外传来一声试探的轻唤。
“摄政王,主上有请。”
哪能甘心将人拱手让给一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南宫佞抿了抿唇,似有不悦。
她倒显得并不意外,甚至难得贴心地主动将衣衫递给他,
“他既这么晚唤你,兴许是有要紧事,还是莫要耽搁了,快些过去吧。”
不知何故,总觉得小姑娘像是在有意撵他走。
猜到她兴许另有打算,南宫佞顺势接过衣裳穿了,意味深深地瞥了她一眼。
柳禾不动声色,神情自然。
“算欠我的?”男人凑近了些,轻咬耳廓,亲密厮磨,“说好了,不许赖账……”
她随口应了。
南宫佞起身理了理外袍,向外而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二人相互警告对视。
电光火石,针锋相对。
随着南宫佞的脚步渐渐远去,室内恢复沉寂,只剩了柳禾与他二人。
随意抬眸瞥了他一眼,柳禾缓缓开口。
“方才被人说是我男宠时,为何不反驳?”
若真为墨兰卫死士,经历了这么多年厮杀成就今日,出塔岂是为了男宠之名。
七嚣不语,只盯着她轻踩在白玉地板上的双足出神。
半晌后忽而喉结一滚。
“地上……凉。”
尚未等她开口,男人已单膝跪地,迟疑着伸手抓住了少女纤细温凉的脚腕。
轻轻抬起,将玉足搁在了自己曲起的膝上。
时隔多日再见,她竟比从前更美,举手投足的气度让人越发挪不开眼。
他若不尽力争取,只怕日后连做小都没位子。
男人戴着面罩的脸近在咫尺,柳禾静静打量,忽觉这张脸与记忆中一人渐渐重叠。
漫不经心将身前的发撩到身后,她适时提醒。
“右卫要你来同我回禀何事?”
他正失神,被她一句话拉回了现实,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喉中喑哑才开口。
“主子要寻之人踪迹已现,还有另一队人在暗伏,明日可至螺紫峰脚下将人抢先拦截。”
柳禾轻声应了,不露痕迹敲了敲骨节。
下一刻。
只见七南端了碗汤药掀帘进来。
“主子,该吃药了。”
柳禾随手接过,将碗中药一饮而尽,吞咽过后口中残留的苦涩实在难忍。
“好苦……”
“良药苦口,主子夜里要调养身子,自然是要忍一忍的……”七南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糖袋子,“吃颗糖就不苦了。”
一来一回,皆在不动声色观察着七嚣的反应。
他似乎在紧张。
此时此刻,男人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为何要吃药……
她生病了?
“主子要换衣,七嚣,你先带着药碗下去候着,上路时会派人去传你。”
“……是。”
男人端着空空的药碗出门去了。
出门后,他抬手将药碗凑到鼻间仔细嗅了嗅。
是调养滋补的药材,安神助眠的药效甚大,今夜若是赶路,她定会睡得很熟。
屋内。
柳禾便换着衣裳,边冲身侧的七南询问。
“查到了?”
“是,”七南压低声音,正色道,“此届墨兰卫中确有个叫七嚣的,不过出塔前一日便在毒阵中遇蛇伏死了。”
见柳禾若有所思,七南小声试探。
“主子,需不需要……”
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先不用,”柳禾穿上外衣,面色淡淡,“你留下来继续盯着,我自有打算。”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