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缨白没有当场回应傅衡时,只是在喂了他吃药喝粥后,就先回了怡秀阁。
她还要照顾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呢,可没有这么多时间一直陪着傅衡时。
傅衡时倒是想让聂缨白陪着,可是小七小八现在还太小了,不适合和他待在一起。
万一过了病气,就是傅衡时自己都要心疼不已的。
只能数着日子,期望自己能早点好起来,早日继续照顾小七小八。
本来他们两个每天陪着自己的时候,傅衡时是觉得又累又高兴。
处理朝政的时候,小七小八从不哭闹,傅衡时总喜欢在批阅奏折的间隙,去逗弄孩子一会儿,随后又充满了干劲。
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反倒觉得更累了,什么事都干不了。
聂缨白回去以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只在晚上傅纮傅宝用完晚膳后,特意将傅纮留了下来。
聂缨白也没有和傅纮拐弯抹角的,直接就问傅纮,是不是想当太子?想当皇帝?
傅纮也没有沉默多久,说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答案,想。
聂缨白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傅纮好好用心经营天下。
这个天下,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乱,一直没有好好的休养生息。
即便在大秦如此强盛的情况下,依然内乱不断。
更何况还有个在南边的南晋,始终双方僵持着。
就等着谁先撑不住了,好从对方的口中,先咬下一口肉来。
若是傅纮继承的皇位,聂缨白还真的不敢说,傅纮一定不会发起对南的征战。
毕竟这是他父皇一直以来都想完成的事情,也是放在他面前,一定要去完成的事情。
有聂缨白这句话,傅纮开心的笑了,这话其实他一直都想跟聂缨白说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
因为他清楚,聂缨白从来不要求他去争那个皇位,只要他自己过的开心就好了。
但他也想要自己的母妃和妹妹多的高兴,若是想要达到这一点,有什么比他自己是皇帝更好的选择呢?
这也是从傅纮那次看着聂缨白替他受伤以后,做下的决定。
现在不用他开口,聂缨白直接了当的问了,倒是省了傅纮这么久以来想好的措辞。
傅纮早就知道,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聂缨白一定都会支持他的。
问过了傅纮以后,聂缨白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的。
还是整日去照顾傅衡时,回来再继续照顾小七小八。
皇后和柳贵嫔就在傅衡时生病的第一日,露了个脸,之后就不管了。
像是已经不在意傅衡时这个人了,几个人倒是每日都在说说笑笑的。
好像这次后宫被张妙盈把持过后,她们躲在怡秀阁里,还躲出感情来了。
等到傅衡时一好,就在朝上隐晦的开口,感叹这次生病以后觉得自己力不从心,要立太子了。
若是在内乱前,傅衡时开了这口,朝堂上肯定就要争辩起来,你推举自己看好的皇子,他推荐和自家有利益牵扯的王爷。
但是内乱之后,傅衡时清理了不少人,现在朝堂上年轻的官员不少。
若是这个时候立了太子,正好这些官员都会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对他们来说更合适。
只要下任太子是个明君,谁都不会阻拦傅衡时去立太子的。
朝堂上的老臣们,也都是傅衡时一手提拔上来的,在朝为官多年,自然不会莽撞的开口阻拦傅衡时。
傅衡时本来都准备好,朝中会乱上两天,哪里想到,朝堂上平静的很。
干脆,傅衡时就正大光明的带着傅纮每日出入信阳阁了,立太子的信号非常明确。
朝堂上依然平静无波,对于傅纮这个人选,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借口。
本来还以为,傅衡时会在这次内乱时,表现优异的越宁王和勇武王中间挑选一位。
这两位知道傅衡时要立自己的弟弟做太子时,可能也会表达不满。
没想到两位王爷好像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继续和五皇子说说笑笑的。
五皇子也一直不曾因为傅衡时放出的这个信号,就变了态度。
对待众人依然温和,对待师长也十分谦和,能听得进去旁人的话,也能分辨的出旁人的谗言。
不曾因为可能会当太子,就拼命拉拢朝臣,想要形成自己的势力。
依然和自己身边原本的臣子来往,也不见太过张扬。
渐渐的,朝中也没有什么人开口,要求傅衡时一定要立嫡立长。
反而是给傅纮找起了借口,有贤能,有才学,听得进话。
转头再想想,这些不就是当初先丞相王蠡,对陛下的夸赞吗?
若是有这样评价的傅纮都不能当太子,那岂不是在说陛下没有资格当这个皇帝吗?
立傅纮为太子一事,顺理成章的就在朝中过了明路。
傅衡时也让人挑了个好日子,在朝中下旨,正式立五皇子傅纮为太子,祭告天地。
后宫中,聂缨白的位份自然也要变变了,本来傅衡时打算,让聂缨白做贵嫔的位置,将柳贵嫔放到夫人的位置上去,这样才配得上太子生母的身份。
还是聂缨白给拒绝了,做不做这个贵嫔,对聂缨白来说并不重要,难道就因为她只是在夫人的位置上,她的儿子就不是太子了?
最后,傅衡时才勉强同意,封了聂缨白做聂夫人,柳贵嫔依然待在柳贵嫔的位置上。
柳贵嫔本来还有些不安,虽然知道聂缨白不会因为自己爬到她上位去了,就故意折腾她。
只是担心后宫里的那些人,会不会趁机给她找事,比如故意在她手上折腾点事,转头就去投靠聂缨白去了。
没想到,聂缨白自己求的陛下,不想当这个贵嫔的位置,后宫中,依然是她屈居皇后之下,众嫔妃之上。
柳贵嫔感念聂缨白的这个退让,还特意让人去给聂缨白送了不少礼。
结果没想到,转头聂缨白就干脆让人把账册什么的,都给柳贵嫔送来了。
美其名曰,柳贵嫔才是后宫嫔妃之首,这些事情就应该让柳贵嫔管着才是。
现在她不光要照顾陛下,还要管两个年幼的孩子,这两个孩子还特别让人不放心,实在是让她分身乏术,只能把东西都给柳贵嫔送来了。
柳贵嫔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当了。
聂缨白不想当这个贵嫔,最重要的理由,就是不想管这后宫里的一大摊子事。
要是她当了这个贵嫔,再有太子生母这个名头在,就是皇后都要让着她三分。
后宫里的这些事,最后说不定都要送到她手上去管着。
可偏偏聂缨白这个人懒散的性子,从入宫开始就一直如此。
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自己就只晋升一级,说出来都不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
既然如此,自然也不好把宫里的事情都揽过去不是?
正好,还要照顾两个自己两个出了名闹腾的孩子,把宫里的事情都交出去了。
谁能说她聂缨白的不是?人家有正当理由啊。
柳贵嫔也只能是咬牙切齿的接下了这些账册,但也不打算让聂缨白好过,三天两头的拿着账册去请教聂缨白去了。
聂缨白教了两日后,发现柳贵嫔的计谋,转头就带着两个孩子,打包好了行李,直接去了信阳阁。
傅衡时的身子还没好呢,她不放心,就顺手把两个孩子也带上了,谁让陛下一直念叨着呢?
这样柳贵嫔总不好再跑到信阳阁去打搅她,向她请教了吧?
这不就是告诉陛下,柳贵嫔无能,管不好后宫里的这些事了吧?那不就成了个笑话了?
柳贵嫔气的不行,但是拿聂缨白没办法,只能是自己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聂缨白终于把手上的事情都交出去了,感觉自己一身轻松。
每天惬意的看着傅衡时教导傅纮,还要看看旁边两个孩子醒了没有。
自己一身轻松的在信阳阁的寝殿里扎了个,过了两日颓废的生活以后,还是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才爬起来。
想想傅宝身上的东西都已经旧了,想想自己好多年没有重新握笔了,又给自己找了事情做,才没有继续懒下去。
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那对父子俩拿她打赌的这件事情。
“寡人赢了,你母妃就躺了两天,现在又恢复如常了,你可别忘了这半月的奏折都要你批。”
傅纮咬了咬牙,“父皇别太高兴了,这半月的奏折要是有大事,还是需要父皇过目的。”
傅衡时随意的看了眼傅纮,“要是有这么多大事需要寡人处理,还要你这个太子做什么?”
傅纮真的很想回怼一句,这是做太子吗?分明是抓来的壮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