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良久,起身。
她的东西完全搬走了,竟是一点没留下,抽屉的结婚协议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梳妆台空了,那是她放化妆品的地方,如今全部没了;打开衣柜,属于她的衣服也收拾走了,只剩下自己的西装孤零零地放在里面……
墙壁空荡荡的,那个位置,他记得当时她想挂结婚照的,他无情拒绝了……
如今,宽敞的房间内,属于她存在过的痕迹竟是一点没有了。
看到这里,江池再也绷不住了,一直憋着的情绪,此时此刻达到了巅峰。
他动了动嘴,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有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哽咽难鸣。
黑暗中,勉强看到一团黑影蜷缩在角落,细小如同幼崽呜咽的声音浓得让人拨不开般沉重。
“咯咯咯”
“少爷,吃饭了,少爷……”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娟子叹气,下楼。
江家人除了江父不在,一家人齐齐整整坐着等江池下来吃饭。
“娟子,怎么样了?”江奶奶心疼地问。
娟子摇头,“老夫人,少爷将门反锁了,敲门也不应。”
“吃饭吧,不用等他。”江老爷子开口道。
沈碧芯看一眼他,又看向无奈的江奶奶,咬咬唇,“老爷子,要不?我上去劝劝?”
饭桌上没有人回她,江家二老低头吃饭,儿子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碧芯有点难堪,只觉得一股屈辱袭上心头。
放下碗筷,自己上楼。
结果不言而喻,房间内江池一声不吭。
她无功而返,对上江家二老平静的目光,她脸色一白,只觉得江家二老更加看不起自己了。
……
一直持续到竞标,南行都没见过江池一面。
每次打电话过去,不管说什么他都是沉默着不出声,去公司也是躲着不见她。
每次去每次都出差,找上门就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
折腾得南行没办法,只好暂时放下,先忙着竞标和公司的事。
a市中心拍卖场。
今天晚上,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灯火通明,场外停满了各色的豪车,拍卖场的地板干净的能倒映出人影。
与场外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拍卖场里面的火热硝烟。
南行的包厢在二楼,二楼一般是a市一流世家所待的地方,在二楼,能清楚看到大厅的情况。
正往下望的时候,南行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眸子,是沈子律,他跟在江老爷子身后,正挥手向她打招呼。
目光转了一圈,愣是没看见江池。
“看到江池了吗?”
“啊?江总?”金花愣了愣,“好像没有看见进来,倒是看见了江家那个老爷。”
还带了一个女人。
女人?
南行挑眉,“江池的包厢在哪里?”
“210。”
她们这里是208,离得不远,南行正想开门出去,游父游母推门进来。
“宣儿。”游母笑得温柔。
大厅。
黑色燕尾服的侍者端着托盘走上台。
“欢迎众位的到来,今晚在这儿,将举行重要的拍卖会议!首先第一个,……”
侍者铿锵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内场,拍卖正式开始。
找江池一事又搁浅下来。
“爸妈,你们有想拍的吗?”
拍卖席台上,侍者不慌不忙引导着众人,今晚上的拍卖,不仅仅只有地皮,还有很多古董。
游父摇头,“我和你妈就来凑凑热闹。”
“听说为了这次拍卖,江池和韩初烁谋划了许久。”
“谋划?怎么说?”
游父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旁边b市对a市的市场虎视眈眈,有传言说这次b市偷偷派人过来,准备拍卖a市的地皮。
南行:“她们想拍哪个?那个?”
“不一定,说不定是你那个。”
我那个?百禄山?
唇角勾起一抹笑,南行身子往后一靠。
“有本事就来,跟我竞拍,活得不耐烦了。”
不说钱一事,就说这个项目花了金花多长时间,不管是商业收益还是慈善,百禄山她不会让。
“好,接下来进入我们的压轴竞拍,这是来自百禄山一整个山头的五十年使用权!”
“起价五百万!”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
“两千五百万。”
侍者话音一落,底下迅速有人举起手中的牌子喊价。
“一个亿。”
二楼的包厢传来竞拍的声音,大厅的人一瞧是二楼,大多数放下了手里的牌子。
“一亿一千万。”金花颤抖着举起牌子。
“一亿五千万。”
“一亿六千万。”金花真的好紧张,天哪,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这跟逛商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两个亿!”对面咬牙喊出。
全场没有其他人竞拍,只有南行这个包厢和另一个包间的人。
金花有点害怕,但是游总没有喊停,颤颤巍巍举牌。
“两亿一千万。”
“两亿一千五百万。”
“两亿两千万。”
“……”对面沉默了。
侍者举起小锤子,嘴里喊道:“两亿两千万一次,两亿……”
“两亿四千万!”
“游总?”金花迟疑看向南行。
南行抬了抬下巴,“继续,他撑不下去了。”
百禄山的商业价值到底值不值两个亿还不好说,对面不敢继续投入。
“两亿五千万。”金花喊完,手心里全是汗。
跟她竞价的声音消了下来,侍者举起小锤子。
“两亿五千万一次,两亿五千万两次,两亿五千万三次,恭喜208。”
“咚。”
小锤子敲下,一锤定音。
“紧张刺激的拍卖来到了尾声,让我们期待大轴的拍品,它就是城北的二十亩地!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废话不多说,起拍价八千万!”
侍者的话就像是跑步比赛响起的哨声,众人纷纷举牌。
“一个亿。”
“两个亿!”
“三个亿!”
竞争过于激烈,大家都是一个亿一个亿地往上加,开拍一分钟,二楼没有一人举牌。
“五个亿。”
二楼响起第一个声音,大厅的声音渐渐消失,真正的纷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