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和楼穆哪里能想到身后两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唐念现在忙着和糖葫芦作斗争，一边啃着有些发酸的山楂，一边笑着传音道：“好久没吃糖葫芦了，吃起来还别有一番风味。”
楼穆宠溺一笑，手在袖子里悄悄握拳。
“你就这样去听戏吗？”楼穆还是有些担心。
唐念何尝不担心。
楼穆的魂魄不稳定，她若是再被控制，两人今天就得交待在这里。
可是戏楼里，唱戏的声音和乐声无孔不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屏蔽五感吗？
正当唐念在想可行性的时候，楼穆摊开手，一个熟悉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掌心中。
“这是……”唐念拿起白玉珠子，上下打量着楼穆，“我早就想问了，这个珠子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每次都能用得恰到好处啊。”
“你真想知道？”楼穆故作神秘。
唐念用力地点点头。
“那就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再告诉你。”楼穆笑着答道。
唐念气得牙直痒痒，却又不能对楼穆做些什么。
在两人插科打诨中，戏楼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还是昨日的小厮和小女孩。
两人轻车熟路走上楼，又是那间视野最好的雅间。
“听说，这三日的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唐念的笑意不达眼底。
她不知道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但是拿一个可怜姑娘的一生做噱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那这一幕是什么？”楼穆探出头，瞧着台上放着的几个大鼓，“怎么会用上这么多的大鼓。”
唐念也跟着探出头去，望着一排大鼓，心里有些不安。
“你是不是说过我被控制的时候有鼓声？”
楼穆点点头，却有不一样的想法：“昨日他们没有得逞，今日再如此冒进，恐怕有些不合常理。”
“也是。”
唐念突然发现台上多了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台上却一个人也没有。
底下找位置坐的百姓也没有任何异样。
唐念揉揉眼睛，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戏曲再度开场。
楼穆听不见声音，却对这场戏很关注，和唐念一起，从窗子里朝台上看去。
他时刻关注着唐念，幸好她没有和昨日一般。
不过也有些不同了，她从一脸的愤懑，慢慢变成欣赏。
一曲结束，就听唐念传音道：“这出戏唱的可真好。”
楼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见唐念转头看向门口。
她站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那个小女孩，手里托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酒。
“两位贵客，这是我们戏楼自己酿的米酒，请二位务必一尝。”
楼穆只看到小女孩嘴巴一直在动，紧接着唐念就结果托盘进来，还未来得及关门，望舒公子又来了。
“二位，这酒是戏楼的独家秘方，喝下这一杯，今日入戏，明日更可身临其境。”
楼穆虽然听不懂，但也看得明白，望舒和小女孩都想让他们喝了这杯子里的东西。
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就见唐念举起杯一饮而尽。
如此，两人的视线全停留在楼穆身上。
楼穆沉默片刻，不得不举杯，用宽大的袖子掩盖，看似喝下，实则全倒在了衣袖上。
望舒满意地点点头，寒暄两句就离开了雅间。
唐念的不对劲，让楼穆不敢轻易开口。
回到客栈，他敏锐地感觉到，客栈里的人少了不少。
小殿下没了人影，他也不急着去找，现在就算把他找来了唐念也听不了。
楼穆一路的沉默，唐念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洗漱一番便自行歇息。
楼穆有些担心，熄了蜡烛躺在榻上，睁着眼就望着床上那个熟睡的女子。
不知盯了多久，等他眼皮重的都要抬不起来时，突然感觉眼前一亮。
他猛地睁眼，眼里一片清明。
就见唐念点燃了桌上的蜡烛，转身走向角落里，蹲下身子从盒子里拿出那张纸。
那张唐念以为的用人皮制成的纸。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唐念小心展开纸，把纸摊在桌上，又从哪个旮旯里找出了笔和墨。
她仿佛一点都不记得房间里还有楼穆的存在，专心地在纸上做些什么。
下笔的模样，和她平时写的鬼画符有种莫名的撕裂感。
连楼穆何时站在她的身后都不知道。
楼穆静静看着一个女人的脸在唐念的手中惟妙惟肖地出现。
这个女人他很熟悉。
是宋时宜。
眼瞧着唐念想把墨都没干的纸往自己脸上贴，楼穆一个抬手，白光闪过，纸被打落在地。
那颗白玉珠子掉落在地，“嘭”地碎成粉末。
唐念原本无神的眼睛用力地闭上，她扶着脑袋用力地晃了晃。
睁开眼就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着面色不太妙的楼穆。
“你还记得多少？从戏开场到现在。”
“我……”一动脑子，唐念就觉得头像裂开了一般，疼痛难忍。
见唐念这副模样，楼穆也不好再逼：“算了，先去歇息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发生了这样的事唐念哪里还睡得着觉，她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望着房梁。
“楼穆，我刚刚要是贴上那张纸会发生什么？”唐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却突然想到楼穆听不见，她轻笑一声改成了传音。
“别多想，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楼穆的声音里也没有一点困意，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他们大费周章想让你我去听戏，我没事可你中招了，我自然要在你不受伤的情况下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楼穆冷静地分析道，他知道唐念会懂。
唐念也确实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而去和楼穆争吵的，如果这事出在楼穆身上，她也是会这么选择的。
“如此一来，只可能是那些鼓的问题。除了第一日发现的用处，它一定还有别的秘密。”
唐念莫名就想到了那个连着两天都看见的丑角。
那个身形和神出鬼没的状态，总有些让她在意。
“别多想了，等明日戏曲开场的时候，我去想办法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