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恶主便有恶奴,她冷眼看着温浅浅的贴身丫鬟,欲要开口。
岂料北冥夜邻座的一名影卫,得到北冥夜的眼神示意,如鬼魅一般起身,一把匕首横亘在小翠脖颈上。他的眼神凶狠,面露痞气之色,态度极为狂妄:“好大的口气,小爷我走马帮多年,都不曾见过这么嚣张的贱奴,看来是有两把刷子,不如和小爷我比画比划。”
北冥夜旁若无人地给温桑晚添茶水。
温桑晚眉毛半挑,她还想做点什么呢!这个男人动作太快了,没她发挥的余地,端起茶盏意味不明地看着北冥夜,甚至还挑眉眼神调戏。
温浅浅看到这一番神色,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脸色也变得苍白,眼中的厌恶之情更是毫不掩饰。她随即喊道:“来人啊,把这些贱民抓起来,送去府衙!”
她现在怀的可是玄哥哥的骨肉,太子府里还未有长子,她完全可以母凭子贵,自打自己有了身孕,玄哥哥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可见母亲说的那些都是骗她的。一想到玄哥哥,嘴角就勾起温柔笑意,手也忍不住放在腹上轻轻摩挲。
大堂角落里走出两名壮汉,与北冥夜的影卫对峙。
小翠夹在中间,心口高高悬起,脖颈上的寒凉,让她不停颤抖,想喊小姐救她,视线扫过小姐,见其满不在意的模样,此刻心如死灰,眼里布满惊恐。
温桑晚把最后一口包子送进口中,拿起北冥夜递过来的手帕擦拭唇边,“甚是无趣,夜郎不妨出去走走。”
“好。”
两人完全无视在场里的人,淡定起身往外走。
北冥风嗤笑一声起身走上楼。
李言看了看四周顿感无趣,起身跟着自家表哥上楼。
老板娘看着大堂这些人的架势,心知肚明都是练家子,她一个都招惹不得,和店小二缩在柜台里,心惊胆战不已。
后面发生的事情,温桑晚也没兴趣知道,有北冥风在自然能解决,和北冥夜缓慢走在荒凉街道上,“我们要去哪里?”
“药铺。”
温桑晚一听,也没问要去做什么,跟着北冥夜一路沿街走过去,这个小镇初来的时候已经打量过,没什么奇特之处,所见皆是荒凉。
走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北冥夜停下脚步。
温桑晚顺着北冥夜的视线往面前的一家店铺看去。
这家店铺的门脸破烂不堪,只剩下几片破碎的木板摇摇欲坠,大门已经不翼而飞,透过那破败的门往里看,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映入眼帘。屋内的椅子东倒西歪,椅子打翻在地,再往前看,只见药柜打开或者半开。
北冥夜递给温桑晚一张手帕。
温桑晚推开了,“不必。”她知道北冥夜是想让她避开这些灰尘,她又不是矫情的人,哪里需要这些,阔步往里进。
北冥夜收起手帕,紧随而上。
走进大堂,入眼的是一片灰蒙蒙,到处都落满了灰尘,房梁上还结着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头腐朽的气味。
北冥夜解释:“溪水镇只有一家药铺,此间药铺五香膏闻名外塞,很多外地商客慕名而来,采买回去高价售卖。”
“五香膏不过是普通的跌打损伤药,这与他处药铺的又有什么区别?”
“有,井水不同。”
温桑晚嗅出不一样的气息,“是这溪水镇的井水与他处不同吗?”
“不是溪水镇的井水不同,而是这间药铺的井水不同。”北冥夜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开路。
温桑晚跟着北冥夜往药铺后院走去。
从大堂侧门走进后院,入眼全是一片衰败狼藉的景象,仿佛是一幅斑驳的画卷,又如同一首凄凉的古诗,让人心生寒意。凉风一卷,泥土独有的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似死亡气息的悲歌,让人倍感阴森。
整个院子呈现出四合院的结构,中间的空地约莫五六十平米,左右厢房对称排列。正面为主室,而西北角的八角井,井边有一棵干枯的垂柳,倒塌的竹架子发黑散落院中。
她看到八角井,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调侃一句:“四方井聚财,八方井聚阴,垂柳招邪祟,有趣得紧。”
东纳福气,南汇寿星,西来富贵,北升运势,此乃四方聚财来福之象。若再开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角,便可成魑魅魍魉之局。宅者阳也,居人之所, 于房顶八个方位立角,得上好风水布局,可以理解为八方聚财。而井乃聚阴之所,位处底下,若开八个角,阴性更甚,活人勿用。
想到这里,开口询问北冥夜:“我若猜得没错,这间药铺以前生意兴隆,门庭若市更有远道慕名而来,只为求药问诊。”
“嗯,的确如晚儿所言。”北冥夜缓缓道:“有些隐疾离开此处药方,便会发作难以根除。”说着,朝那口井走去。
温桑晚盯着北冥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来溪水镇,不会是为了这间药铺吧?暗暗猜测着,北冥夜难道是为寒毒解药而来?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摇头甩出了脑海:寒毒解药在夜郎黄陵,他来这里,估计是为了找什么药材。
收起心思,抬脚朝八角井走去,来到井边,她探头往井底看去。
入眼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
此时,北冥夜拿起一侧破烂的木桶,往井里扔。
扑通——
木桶落进井里,发出声响。
一桶水被打上来。
“咦……”温桑晚看着清澈的水,不由惊叹出声,“这水如此干净,宛如镜面一般,倒显得怪异。”她心想:按理来说,无人打理的井,里面的水应该浑浊有杂质,而这口井的水却清澈见底。
北冥夜看着清澈的水,面上不显,眼底却闪过锐芒:“水有毒。”
“有毒?你怎知?”她下意识反问。
北冥夜手里出现一根银针,浅浅拂过水面。
银针肉眼可见地发黑了。
“哇,真的有毒!”她惊讶道,盯着水桶里的水,想看出个名堂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问题,“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