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忽收卫瓘已是成都擒拿了邓艾父子军报,不由大惊失色:“某家本是以卫瓘之命来证邓艾谋反之实,不曾想卫瓘竟然如此快速擒拿了邓艾父子,这样岂不陷某家于两难之地吗?”
遂就赶紧唤姜维前来帐中商议。
不时,姜维便至,忽听钟会如此说,不由也沉默起来,然,沉默一阵却是蓦然抬头:“贤弟快快起军,应于卫瓘发邓艾槛车与洛阳前进的成都,如此,擒拿邓艾大功亦然为贤弟所有!”
姜维一句话,忽的提醒钟会:“对,对,兄长说的极对,卫瓘虽是某家以他之命来证邓艾谋反之实,然,遣卫瓘入成都者乃是某家,卫瓘之功乃某家之功也,如果某与兄长先于卫瓘发邓艾槛车往洛阳前便到,则大功仍然乃某家之功,兄长提醒的极是。”
不由躬身言谢姜维,言谢罢即刻赶紧起军一路浩浩荡荡直奔成都而来,一路之上哪敢耽误,马不停蹄不时便就直入邓艾中军帐。
待钟会、姜维到了邓艾中军帐中,只见邓艾父子已是被卫瓘早早收入槛车之中,遂就手持马鞭一步向前直至邓艾槛车之前,连连抽打邓艾数十下,边抽打之时边就怒声呵斥邓艾:“晋公待汝父子厚恩厚德,汝父子竟然不思报晋公之恩,却是占据成都千里沃野图谋不轨,实实可恨也。今某家命监军卫瓘擒拿你父子,你父子还有何话可说?”
转瞬之间,便就于鞭打邓艾之时,把监军卫瓘之功皆都争去。
邓艾被钟会一阵鞭打不由疼的连连嚎叫,嚎叫之时却是隔着槛车栅栏直对钟会面门喷吐一口浓痰:“汝乃小人,设计害某家,依某家来看,心怀不轨者乃是你钟会也!”
钟会见邓艾时至今日竟然还如此嘴硬,不由怒从心头起,遂就又连连对着邓艾抽打数十下马鞭,直打的邓艾皮开肉绽,嚎叫连连,一时之间,邓艾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姜维一旁看着钟会鞭打邓艾,不由心中一阵爽快,遂就趋步向前,手指邓艾破口大骂:“汝乃一放牛小人,凭的行险侥幸得了成都,得了成都也就罢了,却是舍弃晋公之恩于皇宫之中作福作威欲做蜀汉之王,汝乃匹夫,岂能配哉?汝有今日,实乃咎由自取也!”
大骂一阵,却是不解邓艾破成都之恨,又狠狠向前对着邓艾吐上几口浓痰:“汝可曾想有今日否?”
钟会、姜维如此大动静一阵骂,不由惊动成都城中所有蜀魏将士,其中有邓艾亲信见邓艾如此受辱,不由大恼:“邓艾无论如何乃我大魏将军,钟司徒骂就骂了打就打了,而姜维身为蜀汉降将,如今却是如此明目张胆的辱我大魏将军,岂不是辱我等乎?”
遂就欲要手持兵器向前解救邓艾。
钟会忽见邓艾亲信如此,不由大怒,忽的抽出腰间宝剑大呼:“哪个敢向前?”
然,邓艾亲信也都是经历过血腥战场,哪个又是好惹的?见钟会如此,却是不由更加愤怒:“钟司徒身为大魏将军,竟然偏袒蜀汉降将,我等今日即便舍了命,也要救出邓艾大将军!”
怒喝之间,便就直横刀枪对准钟会、姜维,中军帐中忽的便就剑拔弩张,眼见就是刀光剑影,彼此要拼个你死我活。
监军卫瓘一旁见状,不由大惊:“如果双方如此便就对峙起来,岂不坏了国家大事?”
遂就赶紧一步向前,直把钟会之剑紧紧压住:“大将军切莫动怒,只待某家劝解。”
说完,便就赶紧躬身邓艾亲信,信誓旦旦安慰:“诸位将军,且放下手中兵器听某家而言,邓艾如今虽被某家押入槛车之中,但某家也仅仅是押送邓艾父子前往洛阳受审,邓艾有功无过,乃是朝廷之中有奸臣谏言陛下与晋公,言说邓艾谋反,晋公疑之然仍念邓艾忠臣,不忍就此杀戮了,便就令某家擒拿了送往洛阳令其自辩也。某家也知邓艾有被奸臣诬陷之嫌,故而也将表写奏章随邓艾槛车一并送往洛阳,以证邓艾大将军确无谋反之心,如今事未盖棺定论,汝等若果就此持械而斗,岂不坐实了邓艾大将军谋反之罪?实乃害大将军也!宜就此放下兵器,回归本营。”
卫瓘如此一顿说,不由说的邓艾亲信皆都面面相觑:“卫瓘言的倒也有理!”
然,虽觉卫瓘言的有理,却是皆都眼看槛车之中邓艾。
邓艾如今虽被钟会一顿鞭打皮肉疼痛,眼见诸位将军就要为其拼命,又耳听卫瓘如此说,不由潸然流下泪来:“汝等皆为我大魏子民,若果就此动起刀枪,所伤者也皆我大魏子民,邓艾如何忍心看我大魏子民自相残杀?此乃一也,二,也确如卫监军所言,某家去了洛阳必自辩与晋公,晋公睿智,想必也不冤枉某家…然,如果诸位将军今日大起兵戈,只怕便就坐实了某家谋反,某家还有何自辩之处?如此,且听卫监军之言,放下兵器,且回归各自营中。”
邓艾如此一顿说,不由说的诸位将军大放悲声,然,哭泣一番,却是默默扔掉手中兵器,各自回营了。
卫瓘见转瞬之间邓艾一句话便就了息了一场兵戈,且口中所言皆乃正义之词,心中不由对邓艾肃然起敬。
然,肃然起敬罢,却是心中不由又觉寒气逼人:“邓艾若活,某家岂能活的安稳?”
卫瓘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邓艾必死!”
然,此时此刻,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卫瓘如何不知眼前形势?
遂就赶紧躬身钟会:“大将军快命军士押送邓艾父子去洛阳!免得夜长梦多!”
卫瓘一句话,忽的提醒钟会,钟会不由眼视姜维,姜维点点头,钟会见姜维点头,便就赶紧大声下令:“速速把邓艾父子押送洛阳受审。”
不时,邓艾父子槛车便就在军士押送之下,一路硌唧唧去往洛阳了。
钟会看着直往洛阳而去的邓艾父子槛车,不由大喜:“事至今日方谐也!”
遂就赶紧趁热打铁,转瞬之间便就收了邓艾之兵,如此,钟会此时手握魏蜀两国兵马已逾二十万之多也,自此,不由威震西川,一时之间,成都之中无论魏将亦或是蜀将,见钟会之时皆都唯唯诺诺,钟会不由得欢喜言于姜维:“时至今日方趁得某家平生之愿也!”
姜维听罢,心中不由大喜:“钟会如此放狂,正是某家之计再推进之时,此时,某家若果激一激钟会,则大功可成也。”
想到此处,不由躬身抱拳恭喜钟会:“贤弟如此胜过阴平桥头收诸葛绪之兵,自此大功皆归贤弟,某家如何不恭维贤弟也?”
钟会听了哈哈大笑:“某有今日皆赖兄长之德也。”
然,姜维听罢却是连连摆手:“此皆是贤弟文韬武略所致,此乃贤弟当得也。如此,贤弟今已功成,何不就此效仿古人乎?”
姜维一句话,钟会不由不解,便就笑言姜维:“兄长言某家效仿古人,当做何讲?”
姜维哈哈大笑遂就躬身钟会缓缓而言:“昔日,韩信不听蒯通之说,而有未央宫之祸;大夫文种不从范蠡于五湖,卒伏剑而死,此为何也?皆因二人功勋卓着而不明世事,不知晓大功退闲的厉害关系也。如此功勋卓着盖主却是不思后退方致如此结局。若果二人有先见之明,得卓着功勋适时而退,岂不乃是明哲保身乎?今贤弟取得成都,功如此卓着已是盖过晋公,此时此刻,贤弟何不上奏朝廷就此泛舟绝迹,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子游乎?如此,贤弟一生皆都享尽荣华富贵,夫复何求也?”
姜维如此一说,钟会不由一怔,然怔罢却是哈哈大笑:“兄长之意某家如何不知?此二人之所以有如此结局,实非功高盖主也,乃是二人智谋不足不足以承受如此卓着功勋也,无他耳!而如今某家年未四旬,正是身强力壮图谋大事之时,如何不就此再思进取?如何又能效仿二人退闲之事?”
姜维听罢,不由心中欢喜不得:“如此,某家之计又进一步也。”遂就赶紧躬身钟会:“贤弟有如此雄心壮志,既然不思退闲之心,当宜早图良策。如果贤弟图的晚了,只怕二人结局贤弟看的明白,已是无劳兄长再言也!”
钟会听罢,哈哈大笑,直把双手拍的山响:“知吾者乃姜维姜伯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