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瞧着少年空荡荡的裤裆,王寡妇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然后,她被少年掀翻在地上!
自己的女儿身被个路人甲识破,于谢蕴而言,就像国足拿下世界杯冠军——冷门爆大了。
此刻摆在谢蕴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将王寡妇灭口。
二,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装了。
综合各方面因素来分析,除掉王寡妇无疑是最优方案。
旁边就有一条河。
这年头,失足溺毙可没人会来调查。
只是谢蕴还没作出最终选择,那边王寡妇却指着她,一张吃到大瓜的震惊脸:“好啊!你竟是个天阉!”
谢蕴:“…………”
短短几个瞬息,王寡妇的表情已从错愕转为恼怒,就差手撕了谢蕴这个‘爱情骗子’:“你个丧良心的!没有那东西,竟还想骗我跟你相好!”
说着,从地上一顺溜地起来,一口唾沫吐到谢蕴脚边。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天阉还肖想老娘,老娘倒了八辈子大霉,才碰上你这么个玩意儿!”
谢蕴:?
王寡妇只觉得晦气。
再也不想多看少年一眼,粗腰一扭,咒骂着退场。
谢蕴坐在地上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肋骨,顺手也摸到自己的‘搓衣板’,她已经明白王寡妇为何没怀疑她是女的。
在古代,女子十五岁举行及笄礼,意味着成年可婚配。
过年就要十三岁的女郎,理应显出身段来了。
而如今的谢蕴依旧一马平川。
原身无疑是晚发育体质。
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许是个太平公主,谢蕴心里忧喜参半。
喜的是,入了伍不怕被人捶胸;忧的是,哪怕日后她换回女装,也会有不长眼的认定她是个娘娘腔。
被王寡妇那么一撞,谢蕴沾了半身泥,干脆洗漱一番才回去。
江主任以为她是抓鱼摔的跤,从马车里取了汗巾,亲自给她擦脸擦湿发,谢蕴换上干净的衣裳,正打算去喝鲫鱼汤,某只招财猫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刘蟾注意到少年手里的木勺子,急得跺脚:“都什么时候了,恩公竟还有闲情吃东西!”
“怎么了?”谢蕴听得迷糊。
某只招财猫瞪她一眼:“恩公自己干的好事,何必跟某装傻!”
谢蕴:???
她干什么好事了?
刘蟾看少年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再拐弯抹角:“那个王寡妇!”
“她?”一想到对方险些害自己躺床上三个月,谢蕴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王寡妇方才收拾行李走了!”
“走了?”
谢蕴有点不相信。
如果真走了,那是好事啊!
至少她的肋骨保住了。
刘蟾没错过少年郎面上那一抹‘侥幸’,“王寡妇是准备改嫁,嫁的是前头村子里那鳏夫,恩公可知为何她昨日不嫁、今日又反悔了?”
谢蕴对上刘蟾那颇有深意的眼神,饶是她对男女之事再迟钝,却也想起王寡妇在河边的那些话。
“那王寡妇不顾公爹的挽留,执意要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她还说——”
见刘蟾话说一半搞停顿,谢蕴在旁催促:“她说什么了?”
刘蟾瞥了眼少年:“王寡妇说,自己不找个人赶紧嫁了,早晚要被恩公糟蹋了去!”
谢蕴:“………………”
什么叫被她糟蹋了去?
见过往人头上扣屎盆子的,没见过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再说,王寡妇不是知道她‘不行’吗?
这都没作案工具,怎么犯罪?
刘蟾又道:“王寡妇还说,恩公身有残缺,正因如此,手才更黑,若非她先前在河边跑得快,必然已让恩公得逞!”
谢蕴:(╯#-_-)╯~~~~~~~~╧═╧!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好脾气如谢蕴,这次也蚌埠住了:“明明是她把我撞倒在地,还差点压死我!”
“哦?!”刘蟾瞳孔地震。
谢蕴:“……”
眼看要越描越黑,谢蕴只好抬出自己新娶的老婆:“难道刘翁也觉得,我会放着世家出身的妻子不喜欢,跑去跟年纪足以给我当娘的寡妇厮混?”
“这话,恩公与我说没用。”刘蟾揣着手,朝谢蕴身后努了努嘴:“还得刘夫人信服才行。”
谢蕴跟着扭头,便看到了阿二。
姜氏虽说身患重疾,吃起瓜来却不含糊。
谢蕴才登上马车,姜氏就开门见山:“那个寡妇的事,我已有耳闻。”
刘媣见状,特意在旁边提醒:“阿娘刚唤了流民过来问话,得知那寡妇二十有八,便不太信那寡妇所言了。”
不太信。
这个‘太’字用得很微妙。
如果完全信任她,定然说的是‘不信’。
姜氏轻咳几声,再望向谢蕴,可谓语重心长:“大郎,明日我们就要进入临莒城,在此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差池。”
谢蕴闻言,不由得正襟危坐:“岳母放心,我与那寡妇从未勾连,不过是一些胡编乱造之词,如今她已离去,此事就算告一段落。”
姜氏见女婿的眼神清正,心中满意:“大郎的话,我自是信的,至于那个寡妇——”
姜氏说着,神情冷淡了些许:“我已命阿大前去捉拿,她如此诋毁于你,辱我陈留姜氏的佳婿,身为庶民,却妄议世家,合该受截舌之刑。”
截舌……
不说古代的医疗水平落后,那胖妇人不过一介流民,估计受完刑就该流血过多死在路边。
“大郎可觉得我这样处置不妥?”
谢蕴抬眸,发现刘小娘子正冲她轻轻摇头。
谢蕴本就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很清楚这个时代的等级压制,所以,她没去跟姜氏抬杠,正想着怎么接茬,车厢外先传来女子求饶的嚎哭声。
掀起帘布一角,映入谢蕴眼帘的,便是被拖在马后的胖妇人。
马车外,阿大已历数完王寡妇之过,尔后朗声宣布:“夫人仁慈,饶其性命,以截舌代之!”
此言一出,周遭流民俱露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