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欣欣萌宠生活馆。
回首往事,不过是一场梦。
我端着水盆,从波纹微漾的水面之中缓过神来。再度抬首,眼前是一位温润尔雅的成熟男人,一身书卷气的翩翩少年流逝在了过去的时间里。
过去已成过去,现实的时间不会倒流。
欣欣向荣不过是一个成语而已,唯美的爱情故事往往是虚构的。
别的不提,我端着一盆水站半天了,卫生还没做完呢。
向容穿着黑羊绒大衣,头戴鸭舌帽,身姿挺拔地站在我面前,他那两片滋润的淡红唇又张开了。
“童欣欣,我们能像朋友一样坐下来聊聊天吗?不谈过去。”他在恳求,声音温润。
“不好意思,我没空。”
我瞥了向容一眼,把水盆放在地板上,拿抹布开始忙着擦狗狗柜子。
向容立即挪动身子,挡在了我面前,说:“一顿饭的时间,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我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此刻是上午11:35分。
他和俏佳人进店有一刻钟了,一刻钟对于我来说能做很多事情。
现在的我是一位经商者,也是一个小财迷,时间就是金钱,做生意最在乎的就是时间。
“不行!请你出去。”
我坚决地说,没有一丝犹豫,也不想和向容纠缠不清。
“童欣欣,回避证明你还在意我。”
向容的样子看起来很自信,可能心里认定我对他还有感情,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对他嗤之以鼻,“激将法没有用,我的时间很宝贵,不会浪费在过去的人身上。”
然而,向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纠缠着说:
“童欣欣,你一天营业额多少?我花钱买你的时间,好不好?”
大冬天的,我真想一盆水浇湿眼前这位摆阔的男人。
想想而已,我不会这么做,那样会显得我格局很小。一顿饭就一顿饭吧,这么僵持下去,生意做不了,卫生也做不了,大吼大叫也犯不着。
“我的时间你买不起,正好我也要吃中饭,前面有家日料店,你先去,我稍后来。”我勉为其难地说。
“好!我过去等你。”向容笑着走了。
中午十二点,欣欣萌宠生活馆挂起了有事外出的牌子。
我背着双肩包,走进了日料店。
“童欣欣小姐,是吗?”
前台服务员拿着一大束向阳花上前迎接。
不用想就知道是向容送的,真没意思!
我对前台服务员微笑点头,礼貌地接过花束,然后随手把向阳花放在了收银台上。
向阳花我买得起,不需要别人送,我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制造的小惊喜。对我来说,向容送的向阳花毫无惊喜可言。
服务员愣了一下,似乎对我的操作有点迷惑。服务员还是小女生,现在理解不了,以后能理解。
“请问送花的人在几号座?”我微笑着。
“向先生在幽兰包厢,请跟我来。”
服务员做出横摆手的手势,带我径直往里走,走到最后一个包厢。
包厢门口放着一双43码的男士白球鞋,我瞄了一眼,踩着鞋后跟脱掉帆布鞋,服务员推开移门,我上前走了一步。
向容从榻榻米上起身相迎,他单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处解开了两颗纽扣,给人一种随性慵懒而不失优雅的风度。他摘掉了鸭舌帽,展现出那双散发着智慧魅力的眼睛。
时间流逝,他的内双变成了外双,增添了几分成熟与深邃。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笑容转瞬即逝,僵硬地凝固在嘴角。
“花呢?你没有收到吗?”向容疑惑地看着我。
我淡淡地回应:“谢谢向先生送的向阳花,花我已经收到了,也转手送给了垃圾桶大哥。”
他眉头一蹙,那凝固在嘴角的笑容又重新展开,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童欣欣,你还是那么调皮。”
我睨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服务员关上门时,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双肩包,促使我往前走了一步。
我穿着袜子站在门边,注意到桌上有五瓶清酒,大瓶720毫升。
向容一个酒量不好的人,这是准备跟我拼命吗?而且包厢空间不大,只能容纳两人,适合情侣约会。
我平静无澜的心被私密的空间裹起了一点涟漪,心跳逐渐提速。
“童欣欣。”
向容温和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那双散发智慧魅力的眼睛流转出温柔的波光。
装什么深情!
砸手机的那股凶劲呢!三年了,一想到我那两千块买的手机被砸得四分五裂就心绞痛。
我剜了向容一眼,随手把双肩包放在榻榻米上,不再去看他那张脸。
在我脱掉羊羔绒大衣的时候,向容殷勤地,绅士地替我挂上了大衣,以及双肩包。
“谢谢,向先生!”
我咬着后牙槽,撸了撸毛衣袖管,盘腿坐上蒲团坐垫,面向餐桌。
桌上放着几盘精美的日料,有天妇罗、蔬菜虾卷、咖喱沙拉、味增汤、寿司饭团,就是没有生鱼片刺身?
我很喜欢这家日料店的三文鱼口感,肥而不腻,鱼油丰盈,没有鱼腥味,味道甘香。
他居然没点...
哎,算了算了,又不是我请客,点什么吃什么吧。
向容挂好衣服,随后坐在我旁边,温和地问:“菜色还满意吗?我记得你不爱吃鱼。”
我只是不爱吃淡水鱼而已,他真聪明,把所有的鱼类都排除了。
来日料店不为吃生鱼片,吃什么?啃饭团?
我又咬着后牙槽,微笑着对向容点点头:“满意,非常满意。谢谢向先生的款待。”
向容皱眉,“可以叫名字吗?别那么生疏见外。”
他说着,往我身边挪了挪,挨得很近,肩靠着肩。我像个笑面虎一样干笑着,又往门边的方向挪了挪,阴阳怪气地回答:
“客气一点好,朋友之间也应该客气。”
向容看了看我,默不作声地拿起一瓶清酒。
他先慢慢地给我倒了一杯,又再给他自己的杯中倒满。
拳头大小的陶瓷杯,我拿起酒杯,一口干了,懒得和他碰杯。
向容举起酒杯的手,悬在空中,又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再默默地酌了一口。
包厢里一片寂静,没有音乐,连酒杯轻放于桌面时,那细微的接触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种环境和气氛真让人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