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大赛
昨日在太皇太后宫中听珞熙提起之时,小枫便对此心向往之,如今到了现场见识到了中原的蹴鞠赛,更是眼前一亮。
蹴鞠场上很辽阔,两边队伍正在做着赛前准备,两队少年头系红缨身披草甲,少年意气风发,看这边让人觉得养眼。
小枫往前凑了凑,看到了眼熟的面孔,是赵小姐的哥哥,也看到了不远处清冷如皓月的美人。
美人只注意着那翊王,对她的殷切目光只是颔首回应。
有些冷淡。
小枫略显失望,随后看清场中另一个人之时,变成了惊讶和担忧。
场上另一队伍中,还有那日在名玉坊前大闹的纨绔子。
据说他是皇城有名的纨绔,家世显赫,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右丞相,哥哥是戍边大将高显,皇城里几乎无人敢惹。
可...
那日闹剧的结局,是赵小姐的哥哥出面与高震交涉,两人不欢而散,自此积怨。
捕捉到两边浓浓的火药味,小枫不免小声嘀咕:“这高震不会小气到因为名玉坊那事儿就伺机报复吧?”
太子位置离小枫颇近,自然听清了她的嘀咕,略有些惊讶,视线再次落到蹴鞠场内之时,不免带着深意。
原来高震与赵士玄有私仇啊...
小枫到底耐不住寂寞,便离了位置自来熟地凑到了瑟瑟身边。
小声问,“赵小姐,你不担心你哥哥吗?”
瑟瑟垂眸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一靠近便是一股清幽的香气,小枫凝了凝神指了指场内,主观评价:“那个高震一看就是个小人,他万一蓄意报复怎么办?”
她的到来遮住了少女的身影,李承鄞轻微皱眉,等听清了她的窃窃私语之后,心不自觉提了起来。
“九公主慎言...”
她是发现了什么来特意提醒,还是只是巧合?
小枫扭头,便见李承鄞面色平淡,轻声告诫她:“蹴鞠场上受伤是平常事,何必过度揣测?”
她实在不拘小节,毫无形象地蹲在自己身边,瑟瑟抬手把她扶起,轻声道谢。
“多谢九公主提醒,比赛快开始了,您快回吧。”
她走后,视线再无遮蔽,对上少女清冷的视线,李承鄞下意识垂眸避开,没注意瑟瑟眼底快速划过的一丝暗芒。
他的回避实在太过显眼。
殿下瞒了她什么?
......
被哄得迷迷糊糊忘记了反驳,等回到了位置上,小枫才反应过来,不甚服气。
翊王什么意思?说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分明是合理揣测。”
永宁和珞熙公主端坐在女眷的上首,见她与瑟瑟交谈俱是皱眉,永宁忙轻拽她,
“小枫,你怎么和那个赵瑟瑟这么熟悉?”
“之前...见过一面...”
下意识隐瞒了她偷溜出宫的事情,小枫很快转移话题,察觉到不对,“永宁,你和她有过节吗?”
怎么提起赵小姐是这副语气?
永宁有些被看穿心事的别扭,并不多言,只是劝她。
“反正我不喜欢她,小枫你也少跟她待在一块儿,她没你想的那样好...”
锣鼓响起,场内开始热火朝天,小枫正欲开口也只能停下,开始专注于场内。
场面浩大壮观,热闹非凡,瑟瑟却始终无法凝神。
她总感觉到不安。
视线下意识地随着赵士玄的身影移动,直到蹴鞠半途,尖利的锣声划破热闹的空气,诱发了尖利的呼痛声。
青年从马背上猝不及防摔了下来,腿骨似乎受到了重创,刺痛不已。
慌乱之间,瑟瑟猛地看向李承鄞,后者动了动嘴,最终只是沉默。
依旧回避。
......
“哥哥...”
从密集的人群穿过,瑟瑟有些慌乱。
赵士玄身子因疼痛而僵直,见她出现,连忙想遮住腿上的伤,却只是徒劳,还扯动了伤口,脸上冷汗直冒。
他的伤众人都看在眼里。
太子第一时间检查了赵士玄骑的那匹马,果然见马腿上被人动过手脚,刚刚高震挥杆之时的小动作也不少人收入眼中。
一直担心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小枫担忧之际,瞟到罪魁祸首得意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
“你凭什么故意伤人?”
高震明显不惧,但被一个小女子指着鼻子指责,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九公主胡说些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我明明看到了你故意挥杆去绊马腿...”
自己的太子妃帮着与翊王交好的人出头,太子有些不满,随即想到什么,看向人群之中始终沉默的李承鄞。
“五弟,九公主所言你怎么看?”
惹事的是高相的人,受害的是五弟想拉拢的人,他会怎么抉择呢?
太子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承鄞身上,他面露犹豫,最终沉声开口
“或许只是意外,九公主想来看错了。”
哪里是意外,分明就是故意伤人...
小枫有些怔愣,难以置信,翊王不是喜欢赵小姐吗?怎么帮着那个恶人?
但除了他之外,众人都明白,翊王终究还是惹不起高相,只能选择得罪将军府。
这场左右为难的大戏,太子看得津津有味。
小枫不解,“我没看错。”
却再次被李承鄞打断,依旧是那段说辞。
“蹴鞠场上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除了九公主之外也并未看见高震故意害人......”
瑟瑟拿出手绢给哥哥擦干额角的冷汗,闻言指尖微顿,随后冷声反问,
“翊王殿下的意思是,哥哥受伤只能怪运气不好,是吗?”
她的语气第一次这般冰凉,即便是计划中预想到的一部分,他依旧觉得莫名的难以忍受。
李承鄞蹲在她身侧,开口轻唤:“瑟瑟...”
少女却并不看他。
她在生气。
李承鄞靠近几分,大夫带来了担架,赵士玄被扶到了担架上,瑟瑟随之起身,欲跟上去之际手腕被人轻握住。
垂眸片刻,瑟瑟轻轻挣开了自己的手腕,几乎没用什么力道,轻而易举。
这便是他的挽留。
似乎虚情假意。
“殿下...”
瑟瑟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顿。
“您真让瑟瑟失望...”
微风拂起桅杆上飘扬的旗帜,将少女似嗔似怨的呢喃吹得很远。
李承鄞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心,细嫩的触感残留,却又很快被凉风吹散。
心脏轻微窒息。
他是不是做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