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在房山通往京城的公路上奔驰着一辆吉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沈澜波一定要说出这句话:“您的驾驶水平确实不如知远,甚至不如老董老聂。”
而张立民不在意地回道:“趁我高兴的时候说这话,这个仇还是记下了。”
张立民当然高兴,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李自成的宝藏昨晚被全部运了出来,八百万金锭、一千五百万银锭是经济建设的一条支柱,至于那些古董字画珍珠玛瑙,是国宝还是珠宝,自有专家去评定。
张立民不会关心这事,他要体现自己的领导属性,沈澜波明天就要结婚了,必须将他带回去剪头洗澡准备当新郎。
可沈澜波却关心一件事,“知远明天能不能赶回来?”
“没问题...”张立民让他放心,“明天一早两位道长封阵,知远会立刻往回赶,九点多钟就能到达婚礼现场。”
“可他没时间剪头洗澡,我怕澜音不高兴。”
当哥的不容易,这时还要挂着妹妹的情绪。
张立民笑道:“你妹妹每周来房山一趟,两人如胶似漆,还会在意这事?”
说到这他想起一件事,沉声说道:“李局的耐心快要磨没了,准备强行调动周知宁的工作,婚礼结束你再跟知远说说,去公安局当干部有何不好?”
听到这事沈澜波叹道:“知宁的性情孤傲,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挺容易得罪人,而工厂的人际关系相对简单,车间主任和工友们都尊重他。”
“到公安局就不一样了,我们是纪律部队,小夹板捆得死死的,知宁适应不了还会得罪人,靠你们这些领导罩着也不能长久。”
“这是知远的顾虑,而知宁不爱去,他父母也不愿让他去公安局工作。”
沈澜波的理由还是这些,没什么变化。
张立民叹口气说道:“我了解的事实也是如此,所以我跟李局说了,‘有事找周知宁帮忙,就不用调动了,’而李局没法理解周家的想法,正考虑中。”
这番话让沈澜波想起张立民有个熟人的事,试探地问道:“您那位熟人是一大爷吧?”
“保密。”张立民的这句话就是承认了。
他以前对周知远不放心,这小子脑子一热就可能出点事,现在又对周知宁不放心,那是一个我行我素者。
他要发挥领导属性,不仅关心部下,还要关心部下的家人,当然,这里只含有一点点的功利主义思想。
沈澜波这时不会拆穿他,他够忙的,回到家就变成了木偶,充分发挥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战士本色,剪头刮脸洗澡准备讲话稿,还要记住婚礼的流程。
父母的那些老战友也要重复记忆一遍,十多年没见面,叫不出张伯伯、李阿姨会让长辈没面子的。
于是沈澜波发现结个婚比破个案件累多了,破案他是主力,行动按照自己的分析走;结婚他是木偶,按照别人的指挥棒亦步亦趋。
这一天挺难熬,第二天早晨也不好受,直到就要开始举行结婚典礼时他的脸色变了,周知远竟然没来。
他没来,罗科长竟然也没来,张立民倒是来了,脸色却不好看。
见沈澜音走过去,沈澜波也大步走了过去,而周知宁和张勇也围了上来。
张立民低声说道:“知远刚刚解决了一个麻烦正往这赶,婚礼正常进行。”
“什么麻烦?”
张立民不答这个问题,沉声回道:“还在研究中,知远也被下了禁口令,不要问,立刻回去举办婚礼。”
这个回答让沈澜波和沈澜音稍稍安心,阴阵里的秘密不能公开,周知远没事就行。
于是婚礼正常举行,可典礼结束周知远仍未出现。
而一个小时后却得到张立民的正式通知,“知远接到紧急任务已赶往gz。”
这个借口好像得到了周知宁和张勇的认可,待他们走后,沈澜波对张立民低吼:“告诉我实情。”
张立民不说话,环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沈觉、陈淑英、方南、沈澜音都在盯着他。
收回目光看向沈澜波,张立民缓缓说道:“今早突发紧急情况,知远陷在阴阵里了......”
张立民说出实情,今早、张李两位道长进行封阵,突然杀出一个不速之客,周知远与之搏杀时阴阵再次出现了变化。
所谓封阵就是彻底断掉阴阵与外界的通道,这里包括了道家的阵法学,使用倒转乾坤的方式让对方找不到方向。
这种方式经过理论探讨可以成立,而事实也为张李两位道长的理论提供了佐证。
两位道人认为李自成的宝藏不在阴阵内,属于阴阵变化的波及区域,在阴阵稳定的情况下可以顺利运出金银珠宝。
这个理论通过实践证明是对的,数百人进入李自成的宝库顺利运出了金银珠宝。
而在此期间,两位道长反复实验倒转乾坤之法,只等宝藏运出立刻封阵。
可在实施中却冲出一道黑影,在入口处与周知远发生激烈搏杀,在周知远将其打回通道深处时突然传来一道剧烈的碰撞声,地面剧烈晃动起来,随即通道封闭,周知远陷在里面。
张立民述说了经过,紧接着说道:“两位道长正带人寻找入口,尽快找到知远,”
这是一句安慰人的话,但他还是有信心,希望沈家人也有信心。
而沈澜音却冷冷说道:“找到入口也找不到知远了,早就知道那丫头不安好心。”
......
周知远缓缓睁开双眼,随即听见一阵波涛声传来,起身循声看去,只见一道浪花掀起露出一点银星。
“我在海边?”
疑惑的周知远抬头看天,黑夜中的北斗七星格外明亮,勺柄指向南方,这时就是夏天。
这个季节没有错,可他还记得自己正与那个黑甲搏杀,对方手持一柄短刀,而他却使用一柄匕首。
双方搏杀正烈,突然转来一向巨响,随即地面晃动,然后...想到这周知远摇摇头,转望海面上不时掀起的一道道银星,他的思维连上了,“然后我躺在海边?”
这个思路让他不能置信,再次闭上双眼升起星空图,然后发现他的星空图消失了,眉心处却在微微跳动着,随即出现一幅景象,一辆轿车正往这边驶来。
“看见”这辆轿车,周知远起身摸摸身上,阴阵通道不准携带枪支,当时他只带了一柄匕首,现在这柄匕首也没了。
但他并不在意,星空图消失,但他的境界却提高了,眉心里的泥丸君已现,他就要成仙了。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这个“就要”的时间真不好说,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也许被推进炼人炉里还没成功。
这事靠仙缘,通俗讲就是仙界有没有编制空出来,没有就要有命等着有空编才行,“就要”的真谛就在这。
这是张道长讲的,李道长也是这个态度,他俩就没想等到有编制,所以就要成仙的事与他俩无关。
周知远也觉得与己无关,神仙的寿命那么长,等他坟头上长出青草了,神仙编制也未必出现空编。
他不考虑当神仙的事,泥丸君确立,周身循环一道青色的小溪才是他喜欢的,不用他的意念调动,这道小溪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让他全身的筋骨肉充满了活力。
这种状态让他喜欢,起步两个腾跃躲在一处漆黑的死角,眼见一辆轿车驶来缓缓停下,走下一道修长的身影四处张望一圈,随即说道:“我知道你来了,我也不躲了,你有办法带我回去,我就束手就擒。”
听到这话让他心里一动,迈步走向那辆轿车。
修长身影转身看来,看见他的面貌竟然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周知远,来的竟然是你。”
听他说话,周知远仍然慢悠悠地踱步,淡淡地问道:“应该叫你聂玉成呢?还是其他名字?”
修长身影笑道:“你果然想到了,我现在叫文斌,想不想知道这里的故事?你消失了三年多,应该想知道许多事吧?”
文斌的话让周知远停下脚步,他竟消失了三年?
而文斌笑道:“上车吧,当聂玉成时我就想跟你好好聊聊了,以你的身手也不怕我暗算你,你也想跟我聊聊吧?”
他说得不错,周知远也想跟他聊聊,坐上车和文斌一起回去,一路上观察两侧的建筑,
而文斌说道:“这里是xg,一边是高楼大厦、一边是破旧房舍,这边喝着红酒吃着牛排,那边是节衣缩食,这里的贫富对比十分强烈。”
听他说出讥讽之言,周知远淡淡地问道:“这话不该是一个特务说出来的。”
文斌笑道:“特务的日子也不好过,拿不出成绩就只能领点基本薪水,倒是饿不死。”
说着话轿车驶进一座小院,周知远下车看看前面的两层小楼,转对文斌说道:“你成绩不错。”
“错了、这三年对我的考核是基本合格,走吧、进去谈。”
说着话文斌往里走去,走进房门只见一对中年男女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先生回来了。”
随即看向身后的周知远,脸上露出惊愕地表情。
周知远身着一身草绿色军装,这身军服世人皆知。
而文斌笑道:“暂时不用怕,只来他一个,是否解放xg取决我俩的谈判,谈好了他就不解放xg了,谈不好我第一个完蛋,也就管不着了,准备晚饭吧,丰盛点。”
文斌说着话,转眼看向周知远,见他面色平淡,对室内的奢华装饰无动于衷,不由笑道:“坚定的wcjj战士。”
听他说出这话,周知远淡淡地回道:“你的别墅纵然镶金戴银,与我何干?”
听周知远淡然回话,文斌大笑一声,然后轻快地说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吧?”
这个境界太高,周知远自认达不到,但对镶金戴银确实不感兴趣,如是古董字画就不同了,这时他会想怎么低价买进来在高价卖出去。
从这点上分析,他成神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