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该死!”
“该死!”
……
另一边的左识朗,可就没有那样的好心情了。
一路上,他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前排的小刘战战兢兢地开车。
本来去西城应该两个小时就能搞定,可因为国道上堵车,耽误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原本就心急如焚的左识朗,情绪已经有些失控。
通过后视镜,小刘将后面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不敢多嘴。
终于,“云城欢迎您”的招牌出现在了眼前,这预示着距离外公入住的中医院,应该也不远了。
左识朗焦虑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大少爷,你知道中医院怎么走吗?
刚过地界,第一次来云城的小刘并不知道路线,只得求助左识朗。
“我也不知道,你开到前面问问吧。”
左识朗同样是第一次来,又怎么会知道在哪?
没办法,小刘只能沿着笔直的国道先开着,好不容易看到路边有家汽修店,便赶紧靠边停下。
拉紧手刹,确认车辆停稳,小刘踩下脚刹挂入p档,没有熄火。
开了车门小跑去店家问了路后,又重新回到车里,踩着油门,一档一档加速前进。
左识朗并没有跟小刘搭话。
此刻的他,手背青筋暴起,正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焦急与挣扎。
他时不时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小刘从后视镜中看到左识朗的表情,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惶恐。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保持沉默,不要去触碰左识朗那根紧绷的神经。
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云城中医院。
左识朗没等小刘把车停去车场,提前在医院门口下了车。
“你先找个地方休息,有事我会联系你。”说完,便快步走进医院,消失在大楼里。
几番周折,左识朗终于问到了外公所在的病房——重症监护室。
一听到这名字,左识朗脑袋嗡嗡地直往下坠。
晕乎乎的上了楼,看见走廊里候着四五个陌生人,他也分不清到底谁是大舅。
只是嘴里一直喊着外公外公。
直到他透过玻璃,看见里头有个老人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安详,但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
“外公。”
他低声唤道,感觉眼睛一热,一股液体从眼角滑落而出,“怎么会这样?”
“你是……小朗吧?”
身后,一年纪稍长的中年男子脚步轻轻向他靠近,拍了拍他的肩膀,口吻迟疑。
“您是,表舅?”
左识朗带着猩红的眼睛转身望向他,轻声问道,“我外公他,现在什么情况?”
“情况不太好,还在昏迷中。”
表舅沉重的目光落在了左识朗的脸上,突然想起先前李医生说的话。
“你先跟我去找下主治医生吧,他说等你来了,有话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左识朗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的震惊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忍不住哽咽道。
“我也不知道,医生交代得你拿主意,我们做不了主。”说着,大表舅轻叹了口气,缓缓地往走廊深处去。
左识朗跟在后头,沿着长长的走廊,沉默地向前走去。
尽管他心中已经做了多次心理建设,但当医生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是紧张得不得了。
“李医生呢?”大表舅迟疑地问道。
“他刚刚去洗手间了,马上就回来。”
其中一个面孔稚嫩的实习医生回答道,“你们坐这稍等会儿。”
“哦,好的。”
左识朗有些局促不安,坐下后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还好,没过多久,李医生回来了。
他看见大表舅后微微一愣,又瞧见他身旁的左识朗问道:“你就是病患闫思成的外孙?”
“对,我叫左识朗。”左识朗回应道,心中更加不安了。
“好的,是这样的。”
李医生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老人家现在还躺在 icu昏迷不醒,通过昨晚的抢救,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因为年纪大了,又被车重重地撞击过,所以身体很多器官都出现了问题,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决定什么?”左识朗有些茫然地问道。
“是否进行手术。”
李医生沉声说道,“手术有一定的风险,他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但如果不进行手术的话,随时都有危险。”
“醒不过来?”
左识朗惊诧不已,连忙反问道,“您的意思是?”
“对,也就是会成为植物人。”
“怎么会这样呢?外公的身体一直很好啊!”他忍不住喊道。
“你外公是劳累过度导致的,他可能一直都在硬撑着。”
李医生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还是尽快做决定吧,越快越好。”
表舅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左识朗的肩膀,说道:“你外公一直很要强,即使身体不舒服也不愿意休息,这次出车祸我们也是没有想到。”
左识朗想着病床上的外公,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他一直忙于自己的学业和工作,一直没有能够好好陪伴他照顾他,让外公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小朗,你要坚强一点。”
表舅轻声安慰着,“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治疗你外公,等他醒来再好好照顾多陪陪他。”
“怎么样,想好了吗?”
李医生冷静地询问道,并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左识朗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